相遇红尘里,高揖黄金鞭

2个月前 作者: 督门提酒
相遇红尘里,高揖黄金鞭

很多年前,穆凉一只在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她捡到了一只会说话的流浪猫,每日对它喁喁私欲。后来,猫死了。可是她却遇到一个慧心狡黠会撒娇会盘算的少年。真真是跟猫一样的少年呢!

天是蓝的这般不容许任何多余的渲染,澄澈的,恍人心魄的蓝。穆凉的房间背阳,门前却向阳种了棵参天的木棉,树态巍峨,此时正是六七月,毒日最猖狂之时。穆凉最厌恶夏天燥热,活活把人放在蒸笼里焖着。这木棉春时红衣妩媚满树猩红,现在却是绿叶成荫。长圆披针形的叶密密实实地顺着挺拔的支干爬上20多米,正好遮住了五楼穆凉的房间,使这竟成了避暑圣地。

穆凉望着诺大个书桌上堆积的各科资料书和试卷,心情郁结。想我泱泱大国的应试教育就是把学生淹在题海里溺死。唉~反正早做晚做还不是都要做,休息一下也好。

怎能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该去痛快玩一场才好。看着天气,说不定会有火烧云。

想着心中畅快,猛喝了一口桌上放置许久的绿豆汤,决定行事出去玩一场再来和这些纸张奋战到底。

穆凉乘小区电梯奔下仓库推出了自己的单车。

于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路骑着单车,在平时公路两旁的花草可引不起穆凉的注意,无奈这才高二,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实在太多,穆凉感觉自己就像刚被放出笼的鸟,当然了飞也是飞不高飞不远的,毕竟有根线在牵制着,那就是,高考。

高考,从父母老师的期望也加重她给自己的压力。穆凉不禁想起这些年自己好像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的感觉真是太可悲。盘算着高考完,要做一次毕业旅行。自从中考完踏入高中,妈妈就像唐僧念经一样,高考就每天在她脑门盘旋个五百遍。早上起来读单词背短语,吃饭,上学,下学,吃午饭,再上学,下学,写作业,吃晚饭,背书,睡觉…这种生活,只能用白开水来形容,不对,是沸腾的白开水,起码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接近快到傍晚,耳畔的微风也终于有了些许凉爽。穆凉一口气骑出一里开外,穿过小区,街道,花园,游乐场,高级写字楼…穿过许许多多水泥石堆砌的现代建筑。不知道为何,穆凉向来不喜欢这种生活节奏快速,高楼林立的喧嚣城市。

她是那种从骨子里就向往唐诗宋词里的江南小巷,烟雨蒙蒙,青石板桥,一杯清茶便可凭栏听雨。比如什么锦溪,枫桥。什么乌镇,南浔…这些都是她计划高考完要去的地方。

她不敢跟别人讲怕别人笑话,虽然自己已经因为这件事被文艺委员起哄过无数次。因为年级第一的成绩,校领导班主任特别照顾,这个文艺委员周小玫并没什么坏心思,只因家里殷实富裕又没有父兄管教,好强惯了,吃穿用度什么都爱同人比较。偏偏穆凉寡言少语,不爱同人交际,只顾一个劲埋头学习。

青春期的躁动不乏通过各种浮夸的动作引起别人注意,引起注意自然也应当附和,这是与漂亮女生的相处之道。周小玫是那种浓眉大眼,活泼可爱不藏着掖着的漂亮,走在身边的人只能充当绿叶,毕竟红花只有一朵,还是个性如此张扬的人占着。

当然她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却总也赶超不过穆凉,愤懑不平之余对穆凉冷嘲热讽的态度自然就有了嫉妒之嫌。看着穆凉不与人争以为怯弱更是放肆起来。然而每每周小玫在看见同桌穆凉的卷子满满红勾时,总不忘装着姿态,对穆凉说。凉凉,又是第一呀!我就说嘛像你这么刻苦恨不得悬梁刺股的学习,要是第一被我们班那个平时光听课推脱作业还老跑出去上网的孙同学拿走,就太亏了…… 谁说没天份就不行的,咱们就得笨鸟先飞,看我们凉凉飞的多高!

所谓天生愚笨,所以笨鸟先飞,古人怎说,天份为重,智商上已落了下数,怎么补?这些意味深长的话,落在穆凉耳边只剩下一笑,班里同学也是厌烦了这枯燥的生活,虽然表面都对周小玫客客气气却希望穆凉奋起一回,毕竟也没什么比不过她的。两个人最好像模像样的吵一架,他们也好停下笔抬起头看看热闹,放松放松。可穆凉偏偏面不改色,皇帝不急,真是急煞了一众看热闹的…

缓慢的冗长的时间,日升日落,繁涌并屑琐地进行着。就是这样的生活。或许不该来的那一场大雨,冲刷了所有无边的记忆,以前所有对生活的认知,都从这场雨开始,褪色,凋零,剥落…变成认知还不曾涉猎到的范围。

穆凉把车停在郊外的草地上看着漫天的火烧云,火焰般燃烧了大半的天空,层层叠叠中又有细微末节的不同的赤,红,橙,壮阔的美,柔媚的美。穆凉儿时在乡下外婆家是常见这样美的景观的,那时总是一帮孩子叽叽喳喳欢快的讨论着,这片的像飞腾的马,那边的像挥拳的猩猩,这边有只天狗…惊奇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谁发现了什么所有孩子就都殷切的看上几眼,再对比自己发现的然后尖着嗓子说,没我的马像我的马还长着翅膀。仿佛这因空气流通而形成的天体现象,那匹飞在天上的马就真的是他的似的。

这样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至随父母搬到这小县城,当初那个拿着柳条领着一众小屁孩在乡下赤脚满地跑的野丫头,包括那些儿时的伙伴就都遥远模糊了。

穆凉,突然很想那些伙伴,很想回去看看。当初自己的跟屁虫,流着哈喇子破衣破布的祥云应该长的比自己高了。能打得过吃的肥头大耳的壁虎了,现在的孩子王肯定非他莫属了。穆凉想着那一番爬树的情景,觉得莫名的喜感,说不出的欢乐。

其实哪里还有这样的情景,一扇门关了就是关了。门里门外不同的光阴流转,喜剧悲剧也就只有门里门外的人知道,旁人插不上话,只能做凭怀状任由时间越走越远…

就这样什么也不想无比惬意地托着腮看着,穆凉竟坐在郊区外的草地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惊醒了穆凉,这说下就下的雨愈来愈大,身上衣服不一会儿就湿透了,此时天色已晚,周遭又没有躲雨的地方,穆凉一咬牙,从地上推起单车,冒雨回家了。

好不容易赶回家,不折不扣的落汤鸡。穆凉把车子停在仓库里。楼下的王奶奶还招呼着穆凉到她家吃刚蒸好的肉包,七月份的天是热的,雨却是凉的,穆凉冻的哆哆嗦嗦只含含糊糊回了句:”奶奶,不吃了,我回去换身衣服…”那王奶奶腿脚不便利又因唯一当兵的儿子几年没回来过,时常郁闷,天生的眼疾阴雨天在更是看不清东西,只道是凉凉大了,爱美了,肉包子也不稀罕了。

待穆凉回到自家门前,在门口慌乱的换拖鞋,门突然开了。眼前的一幕让穆凉惊呆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洗的发白的淡蓝色牛仔裤的少年怔怔的站在门前,清瘦的模样和穆凉看过的漫画里走出来美少年一样。好吧。不得不承认见色眼开这种事穆凉还是很在行的。只是少年那双漠然的眼神直直盯着穆凉,因不知是惊奇还是惊喜而放大的瞳孔,一瞬间使穆凉觉得自己还是走错门了。对少年尴尬的一笑,准备逃走时,忽而瞟见了少年脚上随意拖沓的虹猫的拖鞋。

“嘿嘿,你也有这样的拖鞋,真巧我也有”

于是刚才那一笑就由尴尬转向了搭讪之嫌。少年不知所以然的看着这个湿淋淋的尤物,显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穆凉气的恨不得砸门,不就长的漂亮点嘛?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爹妈给的?真没礼貌。算了还是不计较了,先回家。转而一想,这不就是自己家?不确定,又看了眼门牌号,521是我家。那刚才他凭什么把我关门外?还有他是哪棵葱呀?凭什么一声不响的就插进了我家花瓶里?原来你家花瓶里,都是插葱的于是穆凉,愤然的砸门了,不对,敲门。

门开了,依旧是他。

少年见又是她,惯性的又准备关门。穆凉慌拉住门,少年只当她有病于是加重了力气,眼看门就要关了,说时迟那时快,穆凉伸进去一条腿,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壮烈:“行!你要关就关吧!残了你得负责。”

少年满头黑线,显然被她的蛮横无理搞得无语了。只见穆凉把湿漉漉的脑袋往少年身上顶了顶笑魇如花打趣道“打个商量呗!那个,你让我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我就走”少年一副妥协的表情,可手依然用劲,显然不想再让她湿透的乱发往自己衣服上蹭了。穆凉可怜兮兮地望着少年,见少年不说话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喊大叫起来。

那内容更加让少年确定眼前这个疯丫头一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穆凉喊得是:妈!妈!你快来呀!妈!有个怪物不让我进门!妈!!!

穆母闻声女儿这般骇人的喊叫,从厨房跑出来,这才把这出乌龙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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