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老瞎子

3个月前 作者: 李文炫
第七十一章 老瞎子

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古幕枫手疾眼快抽出紫荆扫魔剑,宝剑出鞘紧跟着一道紫光利闪,古幕枫一抖手将扫魔剑飞了出去,紫荆扫魔剑于旋转飞回的飞镰迎面相遇,稳、准宝剑的剑尖正打在飞镰的锋刃之上,将飞镰又打了出去,飞镰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飞镰上的鬼火又燃烧片刻,渐渐的熄灭了。

在飞镰落地的同时,扫魔剑“啪”扎在了一棵老榆树上,那剑尖上粘了一点鬼火被扎进了树干之中,由于树里水分很大,鬼火瞬间熄灭。

杨克坚擦了擦冷汗,对古幕枫抱拳道:“妈拉巴子的,好险啊!好险!刚才一时心急差点丢了性命,多谢古先生搭救之恩。”

古幕枫缓步来到老榆树近前,伸手拔出扎在树上的宝剑,才转身说道:“言过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二坏引来的鬼火,一连烧死七人,五人是坨子山的喽啰,两人是白家庄的庄丁,人未到鸡冠山,先一连折了七个兵卒,不由得令所有人感到万分的悲痛,千分的沮丧。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刺鼻子的糊焦味,如同冤魂久久未曾散去,七具烧得糊焦的残骸,单看这一具具烧糊的造型,在场之人就无不触目惊心,一个个吓得魂都没了。

杨克坚安排人挖坑将残骸埋掉,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没有棺椁只能用衣服包裹着埋了,凡是坨子山的弟兄,等回坨子山之后都要刻牌位供奉在忠义堂,家有老人的要养其终老,有儿女的要抚养长大成人,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一场鬼火风波平息了,也天亮了,所有人仍心有余悸,什么功名利禄?没有了生命一切皆为粪土,生命太脆弱,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七个人转眼间都化成了黑骨一堆,黑骨是谁的几乎都很难辨别不出来了。

我紧皱双眉说:“我开始怀疑,牺牲了那么多人,只为拿回一支万福笔有意义吗?难道俗物比生命更重要吗?”

古幕枫道:“不去拿回万福笔可能死的人更多,万福笔可用来造福,亦可用来作恶。白眉道人马首瞻非正道中人,他想凭一己之力操纵七十二尸煞为他所用,七十二尸煞里得有尸王、尸后,尸王是七十二尸煞里的头领,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尸煞也是如此,只要能操纵了尸王,那就等于手握大军了,然而普通法器是操纵不了尸王的,目前天下只有万福笔可操纵它们,一旦操纵了尸王无人能与争锋,那时便生灵涂炭了,对于苍生百姓而言比军阀征战更为残酷,但愿此刻他还没有凑够七十二煞,故而我们要趁妖道的尸煞阵尚未成气候,必须拿回万福笔。”

杨克坚道:“古先生越说越邪乎了,又尸、又煞的,妈拉巴子的能抗住俺的兵铁飞镰吗?”

白鹭飞问道:“古先生如果凑够了七十二煞怎么办?”

古先生语气略显沉重的道:“那我们都恐难全身而退。”

小墩子道:“粑希希的,赔本的买卖做不得。”

折腾了一夜,大家又原地睡了一会儿,等再醒来已然日上三竿,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了肚皮,仿佛每人肚子里都揣着一只蛤蟆“咕呱”叫。

这时野人熊提着一只狍子,夹着几只兔子,呲着大黄板牙,甩着一双赤脚回了来,这怪物真是奇人,别人穿着棉衣棉裤还冻得受不了,而野人熊只是上身穿着麻袋片子的背心子,下身穿着麻袋片子的大裤衩子,不但不觉冷,反而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野人熊把狍子、野兔子按在地上开始扒皮、开膛,简单而粗暴的洗洗,便架上火烤,不一会烤的滋滋冒油,这种烤肉的味道不禁让人联想到昨晚火烧人的味道。

江湖秉性的白鹭飞倒不以为然,只是何秋晚受不了,突然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跑到一棵树下,一手扶着树,一手捂着胸,哇哇一顿呕吐,吐到没什么可再吐的了,依然作呕不断。

古幕枫一手拎着水葫芦,一手轻轻的轻拍师妹的后背,见师妹无物可吐,便把水葫芦递给她,让她嗽口。

小墩子和野人熊倒是毫不忌讳,两个人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好顿造。有所不同的是野人熊所吃的肉连一分熟都没有,一只大黑手爪子把生肉塞进大嘴叉子里,上下大马牙死死一咬,大黑手爪子用劲一拽,一块肉就硬生生撕了下来,接着“咔咔”咀嚼起来,鲜红的血还在不停的从嘴角里往出滴答,一块没等嚼碎一瞪眼、一抻脖子,生生咽了下去,紧忙又撕下一块,怕吃得慢了有人会抢他肉似的,一着忙噎住了。

白鹭飞看得目瞪口呆,她见野人熊噎得直瞪眼睛,赶忙把手里的水葫芦扔到野人熊到面前,野人熊伸出黑手爪子捡起水葫芦,也不客气,咕咚咚一顿灌,肉也冲下去了水也灌饱了,他才觉得不太好意思,冲白鹭飞一呲两片大黄牙,嘿嘿傻笑起来。

小墩子吃饱喝足,双手当枕头抱着头;翘着二郎腿;后背斜靠着树干,嘴里哼着小曲晒起了太阳。

“安逸呦!墩子爷爷好久没这么安逸喽!”

人往往酒足饭饱便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小墩子心里暗暗思想,这要是有个大美妞陪陪墩子爷爷那该有多么惬意噻!小墩子总是有那色心,却没那女人缘。

小墩子正胡思乱想之际,绿豆眼一斜,看见了野人熊正对着白鹭飞嘿嘿傻笑!这让小墩子不禁想起了王恬娇,一想起王恬娇就想起了那点堵心窝子的糟心的事来。

一时间气得小墩子咬牙切齿,大骂起了野人熊:“好好一只煮熟的肥鸭子,我都送到嘴边了,让野人熊那个黑厮给截了胡了。呸!王恬娇可比鸭子好多了,肥而不腻,那就是一只美滋滋的天鹅肉,天鹅肉让瘌蛤蟆给吃了,母亲的母亲你姥姥的,野人熊你个锤子。”

小墩子越骂声越大,朱弼坐的树杈与小墩子倚靠的是同一棵树,只不过朱弼在树杈上,而小墩子在树根下,一上一下而已。

对于小墩子骂的话朱弼听得一清二楚,朱弼心想原来这死冬瓜有故事啊?我得刨根问底刨到他祖坟也得把他的糗事给刨出来,只要把他的秘密套出来,以后看你死冬瓜取笑俺,还是俺取笑你?

想到此朱弼“噌”从树上跳了下来,他蹲在小墩子身边,一拍小墩子的肩膀压着嗓子道:“哎!死冬瓜阿舅——你咋的了?你刚才又王恬娇又野人熊的说得挺热闹,说说到底咋回事?”

小墩子长叹一声说:“死猴子猪鼻子你休想套你墩子爷爷的话,你别说你叫我阿舅了,你就是叫阿舅爷,墩子爷爷都不告诉你,你墩子爷爷跟你是吃冰棍拉冰棍——没话。”

“别介啊!刚才听你的意思有口气没上来,你阿舅——跟俺说说,也许俺能给你出出气。”赛活猴挤眉弄眼的流露出一肚子的坏水。

“你说我一口气没上来?你的意思老子要咽气啊?”

“你别跟阿舅——俺较真啊!俺说话就爱秃噜扣,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子当然晓得,那就跟你说一说嘛!不过老子跟你说完你烂肚子里就得,可别到处嚷嚷去。”

猴急的朱弼点头道:“你阿舅——快说吧!”

小墩子从遇见王恬娇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如何给王恬娇吃催花果,自己煮熟的鸭子又如何让熊瞎子叼去的经过,如同说书先生讲《三国》,说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说到精彩之处,直拍大腿,说到生气之处,跳脚的骂,说到王恬娇夜闯黑瞎子洞的时候,小墩子不禁双眼蓝光,且口水都淌了一地,自己却浑然不知。

有起有伏的故事情节,听得朱弼的一对小母狗眼跟着小墩子滴溜乱转,言行举止也是附和着小墩子的一系列的演绎。

朱弼眨巴着小眼睛眼说:“阿舅——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奇耻大辱怎能忍得?俺说冬瓜,咱这仇得报啊!”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坏事包朱弼加点佐料,一拱火,小墩子的肚子更是气得鼓鼓的了,他一拍大腿说:“对啊!论打我打不过野人熊,骂他吧!他偏偏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骂死也不解气,死猴子你说怎么收拾他一顿出出气?”

朱弼点手示意小墩子递耳来,小墩子把耳朵往朱弼嘴边一贴,朱弼在小墩子耳畔窃窃私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俩人嘀咕了半天,小墩子非常认可朱弼的损招,连连点头。

次日天光放亮,大家继续赶路,行至日上三竿之时,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吆喝声,声音不高,但底气十足,声音甚是红亮,如同铜钟一般清脆。

“算灵卦,算神卦,不灵不要钱,知前世、晓今生、料来来、上得天、入得地、中通神灵……”

一个老头坐在一块卧石之上,嘴里念念有词,整个身体却如同一根干枯的老木头一样,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看着都有点瘆人,让人误认为是僵尸。

这老头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瘦骨伶仃、大长脸、颧骨极高、两腮深深塌陷,擀毡的胡须都打了绺了,紧闭双眼向里深凹,左右眼角流淌着眼泪,都冻成了冰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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