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眠

裴黎没有回家，她转身拦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一个小时以后，裴黎站在裔蕾公寓楼下。裴黎作为助理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今天晚上她只能像一个傻瓜一样守候在这里，她不知道裔蕾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她会看到什么，完全是大脑不由自主的指挥她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黄色保时捷caYman停在了楼前。裴黎站在阴暗处，她清楚的看到了艾尔坐在驾驶位，裔蕾和他亲密的道别。裔蕾等艾尔开车离开后，刚一转身就看见了裴黎。

裴黎睁大眼睛看着她，“你刚才吻他了？”

“怎么了？”

“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裔蕾纠正她的话，“他并没有属于你。”

“不是这样的，裔蕾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艾尔是我的男友。”裴黎的脑子里翻腾着，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应该这样。”

裔蕾笑了笑温柔的说，“那么我问你，你知道艾尔需要什么吗？”

裴黎双眼紧张的看着裔蕾，大口的喘气：“我知—知道。”

裔蕾向着裴黎逼近了一步：“什么？”她望了望裴黎苍白的脸色，“如果你连这都不知道，你就没有资格做他的女人。”

这些字字句句就像千金铁锤敲打着裴黎的心。她究竟了解艾尔多少，她一点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裴黎摇着头倔强的说。

“难道你是那么无知吗？说的好听点是单纯，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无知。”

“你说对了，我无知。但我知道你是冷酷无情的人。”

“你还是个孩子，我没空和一个孩子聊天。”裔蕾面有愠色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黎战栗着看着裔蕾的背影离开，感觉自己像走到了一个深渊的边缘，脑子深处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生怕现在就收到艾尔的消息。可是电话没有响起，连一条消息也没有。

夜晚的城市里，亮着顶灯的出租车和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裴黎的身边，她没有停止脚步。不知走了多久，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她突然自言自语：“不要把你的人生，浪费在不开心的事上。仅有一次的人生，满怀着开心去活着还不够呢。”这是谁说的话？怎么会反复的在脑子里回响起。

凌晨两点，裴黎偷偷的回到家，外婆睡的很熟。裴黎脱掉裙子洗了一个澡，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一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不断重复。又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她翻身坐起，打开床头柜，抽屉里安静的躺着一只珠宝盒。裴黎打开了它，精美的星星耳坠，艾尔…那时我们有多快乐？

她失眠了。

裴黎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学校。在课堂上教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线条。

有人在背后戳她，她反射的回头。

刘星宇朝她努努嘴，乘着教授转身的功夫，索性挤到裴黎身边的位置。

“干嘛…”

“你挡住我视线了，在你后面看不见。”

“上次谢谢了，有你的帮助我顺利过关。”

嘘……裴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星宇用笔指指裴黎的笔记，在桌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裴黎撑着脑袋转过了头不理会他。

刘星宇：“哎”…认真的写了几个字，推到裴黎面前给她看。“一切杀不死你的东西，能让你更强大。”

裴黎心里触动了，这个男孩为什么总能看穿她？

下课后，他们并肩去图书馆。一路上，刘星宇看着裴黎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你突然开始以每秒1英尺的速度上升，你会怎么死？你会先被冻死还是因窒息而死？”

裴黎嘟嘟了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死？”

“打个比方，每秒1英尺的速度并不快，你要花上5至7秒才能让人伸手够不着。30秒后，你可以上升到9米；一两分钟后，你可以高过树梢了；10分钟后，你会超过大多数摩天大楼的高度；30分钟以后，你已经超过金茂大厦421米了。那里的空气要比地面的稀薄3%左右。你的耳朵可能会有点痛。”

裴黎被刘星宇的数据吸引住了，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所以……1个小时后，你开始有些冷了。穿着外套应该还好。2小时以后，你的高度已经达到了2千米，温度也降到了冰点以下。你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生冻疮了。在过2个小时，你就算没有窒息而死，也会被冻死。如果你恰巧穿的是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可以勉强撑过第5个小时…因为超过8千米以上，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不足以支持人类生存，在这段区域，你会感受到许多不同的症状，包括迷糊、眩晕、迟钝、视力障碍、恶心和呆滞，最后你会迅速丧失意识，然后死亡就会到来。我觉得和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啊。”

裴黎认真的听到了最后，才明白刘星宇是在调侃她。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谢谢，我暂时不会死。我一定争取比你活的更久一些。”

刘星宇笑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啊…我们...一言为定。”

整整两个星期，裴黎一直未听到艾尔的消息，没有电话，也没有wechat。刚开始她感到心中充满了愤怒，渐渐的有委屈也有郁闷，最后她对自己生起气来，对自己的不知所措而生气，对自己的不能忘记而生气。最后她连自己都怀疑起来，艾尔可以拥有世界上任何女人，为什么偏偏要看上她？.

甚至外婆也发现了她变得喜怒无常，：“你怎么啦，孩子？是不是学习压力让你太辛苦了？”

“不，外婆。只不过，最近我…我一直睡的不太好。”

当她睡着，却常做一些和艾尔在一起的春梦。真该死！她真希望得了失忆症，把那些痛苦的记忆统统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