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改变

庞瑞德在温哥华市中心Le Bodega餐厅订了两个好位子，这家餐厅的主厨是个西班牙老头，菜肴和服务都是绝佳的。裔蕾没有点最后的甜食，但服务生端上一盆极考究的薄脆饼，裔蕾很久没有品尝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她靠在座椅里，感到浑身舒坦，心满意足。

“非常美味可口的一顿晚餐，谢谢你。”

“你喜欢我非常高兴。要想赢得别人的好感，就应该来这儿。”

裔蕾瞟了庞瑞德一眼，“这么说，你是要赢得我的好感咯。”

庞瑞德咧嘴一笑，“没错。别着急，这里还有表演。”

裔蕾的目光随着庞瑞德的示意望去，餐厅的另一端有一个略微高起的小平台，两个男子正演奏吉他。

“听说过弗拉门戈吗？”庞瑞德问道。

“不就是西班牙的舞蹈？”

“它起源于吉普赛人，今晚你看到的是正宗弗拉门戈舞蹈。”

裔蕾感觉到庞瑞德语气中的热情，莞尔一笑。

“你今天会看到真正的吉普赛人表演，他们会先进行集体表演，然后再每人依次登场。那舞蹈非常神奇，一招一式都必须配合默契，动作、音乐、服饰，周围的气氛的营造……”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裔蕾问。

“我过去认识一位西班牙舞蹈演员。”

怪不得，裔蕾想。

忽然灯光转暗，几束聚光灯照射在小小的舞台上。接着，魔术般的时刻出现了，起始的节奏很缓慢，一群表演者漫不经心的登上台，舞女们穿着彩色的花裙和蓬袖短上衣，挽着高高的发髻，戴着安达卢西亚式的首饰，两鬓还插着鲜花。舞男们则是传统打扮，紧身长裤和马夹，锃亮的中帮皮靴。吉他手们弹起了忧伤的曲调，一位女歌手唱着西班牙语的歌曲。

“你听得懂她在唱什么吗？”裔蕾悄声问道。

“听得懂。我想离开我的情人，可是没等我离开，他抛弃了我，伤透了我的心。”

裔蕾看了一眼庞瑞德，他正在观看着表演。一名舞女跳到中央，她用鞋底敲点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踢踢踏踏声。开始的节奏很简单，但随着吉他伴奏越来越快，舞蹈也随之变化，成为了十分性感的扭动，音乐的激情有增无减，舞蹈语言表达了兴奋到狂欢、追逐等各个层次，随着疯狂节奏的加快，舞台边上的表演者同伴频频喝彩助兴。传统的叫喊声响成一片，台下的观众们也一起被感染，使演员们的舞步和节奏达到了愈加疯狂的程度。

音乐舞蹈戛然而止，全场出现短暂的沉默，紧接着观众们给予了最热烈的掌声。

“她跳的太棒了。”裔蕾感叹不已。

“还有…还没有结束。”庞瑞德告诉她。

另一名舞女走到舞台中央，她是所有女舞者中长得最美的，她的肤色略黑，有种浓烈的异域美，她那超然物外的神情，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台下的观众的存在。吉他弹奏出一支波莱罗舞曲，哀婉深沉，开始时她只是缓缓跳动，舞姿优美而轻盈。随着音乐的逐渐热烈，舞蹈也越来越欢快奔放，一名男舞者加入与她合舞，伴奏的响板击出哒哒哒嗒嗒嗒反复而平稳的节拍。

接着，一旁的演员们开始喝彩助兴，他们伴着弗拉门戈的节拍击掌，噼噼啪啪的拍手声把音乐和舞蹈越催越快，舞者分别用脚趾前侧，脚跟和全脚掌击地，变化着各种不同的节奏组合，表现出各种不同的情感。他们的身体忽而分开，忽而靠拢，表现出一种愈来愈强烈的谷欠望，尽管双方的身体并没有接触，但分明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疯狂激烈的原始冲动，当舞蹈达到高氵朝时，观众们喊出了Bravo！Bravo！

裔蕾发现自己也和周围人一起在喊叫，她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性欲冲动，感到很奇特。她不敢接触庞瑞德的目光，虽然她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俩人都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紧张。裔蕾垂下眼睛扫视了一下桌面，看见了他那双强壮的双手，她可以想象到它们在她的身体上由慢到快的抚摸，她赶紧将她自己的双手放入了桌下夹在了膝间，为了不让他看见它们的颤抖。

在回家的途中，他俩几乎都没说话。走到裔蕾房间门口，她转身对庞瑞德说：“这真是一个......”

庞瑞德的双唇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她伸开了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裔蕾？……”庞瑞德的话刚想脱口而出，然而裔蕾最后一点意志力迫使她说出：“已经很晚了，庞，我一上床就会睡着了。”

“哦。”

“好好休息。”

庞瑞德平平淡淡的说：“我也要好好休息了，晚安。”

他俩谁都没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

半夜，裔蕾凝视着卧室的窗外，倾听着外面世界的声息。她可以听到雨点在轻轻低语。她想起今天早些时候，律师和她说的话，“考虑到你的背景和林先生的身份，我建议你低调处理离婚的相关事宜。”

“在想什么？”庞瑞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裔蕾身后。

“离婚的事。”裔蕾抬起头说。

“交给维克多.陈，他会替你处理好一切。放心吧。”

“嗯…谢谢你，庞。”裔蕾看着庞瑞德，他那种坚定的眼神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力。她对自己说，她可以拒绝吗？她并非对他全无感觉，从身体自然的反应就能看出，她对他具有吸引力，他对她也同样具有吸引力，可偏偏命运安排了这么多曲折让他们共同经历。她想起曾见过的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漂亮女人，她知道他完全可以得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位。然而他为什么非要和麻烦不断的她在一起呢？

“为什么？”裔蕾轻轻的问。

“嘘…别说话。”庞瑞德环抱住她，“双手抱着我，就这样。”

庞瑞德的双手游离在她身体上，它们起始动作很慢，先是轻轻的触碰，上下来回，揉搓摩挲，那是一种丝绒般的感觉。隔着裔蕾的睡袍，温柔的抚摸像似在试探她的各种反应。渐渐的，裔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变化，她的呼吸开始加速，她脱口而出：“我想要你。庞。”

“有多想？”庞瑞德在她耳边低语。

“想的要命。”

庞瑞德将裔蕾紧紧拥在怀里，她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低头看着她绯红的双颊，说道：“裔蕾…你喜欢…是吗？”

“是。”

整整一夜，他俩沉浸在欢爱之中，对他俩来说，好像一道长期关闭的闸门又突然打开了。黎明时分，晨曦使屋外泛起微微的亮光，庞瑞德说：“跟我结婚吧，裔蕾。”

裔蕾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但庞瑞德又重复了一遍。裔蕾想，她真的需要她，需要他的身体，需要他。没什么比他更合适自己了，他俩是同一类人。她抬眼盯着他的眼睛，他在等待她的回复。

“好的…”她嘤嘤抽泣起来，庞瑞德紧紧搂着她，使她得到一种安全感。我不会再感到孤独，裔蕾想，我准备好了。

久久一阵沉默过后，庞瑞德说：“裔蕾…你真的愿意为我改变？”

裔蕾疑惑的看着他：“改变？什么？”

“过去你因为缺少所以变的很需要那个明星身份。而现在不同了，你有了艾洛斯，你一定不会愿意错过他的成长，你也已经拥有了金钱，为什么不能考虑就此隐退呢？”

“你想让我什么也不干？”裔蕾挑眉发问。

庞瑞德咧嘴一笑：“是得想出点事情。”

“说真的，庞，我愿意做一个好母亲…也许将来，我也愿意做一个好妻子。但，你做梦也别想只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亲爱的，我也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我们可以去旅行，尽情的满足我们的各种爱好。我认识英国伦敦大学考古学院的教授，他有一支考古队伍，我想资助他们去土耳其搞一次发掘，我们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周游世界。”

“带着艾洛斯吗？”

“带着艾洛斯。”

“庞，我不可能忘记艾尔。”

“没人叫你忘记他。”庞瑞德用吻封住了裔蕾的嘴巴，他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我只是让你从现在记住，我爱你。”

“唔…嗯…我也爱你。”

裔蕾又再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