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印象

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又是筹备又是张罗地为“儿子”的周岁庆生，一个血缘上的父亲“不请自来”陈尸在这生日宴的主宾桌下，而“他们的孩子”随后也步亲生父亲的后尘，与父母哥哥阴阳相隔了。

贺天易给出的比对结果，使得本来毫无头绪的案情骤然明朗了起来。

“我看凶手多半就是这个王立东。”沈迦铭很是笃定地说，“老婆出轨，还给别人生了孩子，让他当了便宜爹，这绿帽子可够大的，绝对是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杀人动机啊！”

“是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吧，”海伦抿了抿小嘴，“要是孩子抱错了，这家人完全不知情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抱错孩子的事儿？”迦铭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海伦看了看那孩子的照片，“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呢。”

“那就去找懂的人问问，”颜一寒用手里的报告拍了下谢骏昊的肩头，“走，去医院找江燕！”

谢骏昊仰仰头，舒缓了一下有点儿僵硬的脖颈，“看来这休假又泡汤了啊！”然后便起身跟着颜一寒向外走去。

“我这休假的还没抱怨呢。”颜一寒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就是替你说的吗？”谢骏昊故作无奈地说，“你可是难得休息休息。”

“反正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

“什么事儿？”谢骏昊好奇地问道。

“私事儿。”

颜一寒的回答让谢骏昊的好奇心更强了，“你还有私事儿？”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事儿了？”

“咱们不都是信息共享吗？藏私可不是好习惯啊！”谢骏昊一边玩儿转着车钥匙，一边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

“对了，冉晓婷的案子之后，梁记者怎么样了？”

听到“梁记者”三个字，谢骏昊立马板起脸，“别跟我提这个人，她的事儿，我不知道！”

颜一寒偷笑了一下，玩笑道，“你看你也不共享信息了吧。”

“我跟那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信息，好吗！”每次一提到梁佳，谢骏昊都会像吃了枪药一样。

颜一寒一怔，她没想到一个小玩笑竟然让他这么大的反应。

“不好意思，一寒，我不是对你，”谢骏昊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说，“我对那个梁佳实在是……唉，你明白吧，你别误会啊！”

“我没那么小气，”颜一寒摇摇头，随即叹了口气，“今天是靖楠的生日……”

这句话一出，谢骏昊就明白了她嘴里的“私事儿”是什么，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以后叫上我。”

颜一寒没有回答，此时正好走到车前，她岔开了话题，“上车吧！”

“谢队长！”就在谢骏昊打开车门的同时，一个甜美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林医生？”谢骏昊回头看见正从不远处走来的林夕。

“谢队长，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林夕走到谢骏昊身前，关心地问。

“啊？”谢骏昊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手上被抓伤的那几道口子，“哦，没事儿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那可不行，”林夕很认真地说，“抓伤可大可小的，万一感染就不好了，你别不当回事儿，一定要注意伤口的清洁。”

“哦，哦，”谢骏昊之前和林夕的接触并不多，现在面对这位林医生突然而来的关心，让他一时很不习惯，甚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我知道了，谢谢啊。”

看着谢骏昊少见的憨憨的样子，颜一寒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林夕却一改之前对颜一寒有事儿没事儿就怼一下的作风，这次竟然没有“发飙”，只是瞬间侧目瞪了她一下，然后目光就又回到了谢骏昊的身上，“你一定要小心啊！”

“就是啊！”施鹏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林医生说的对，你可得把人家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谢骏昊让这两个人弄得有点儿懵，只想赶快脱身，“我这赶着去查案呢，先走了！”

“我抓紧给你尸检报告！”林夕很贴心地说。

施鹏和颜一寒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两人心照不宣地向对方挥挥手。

“这林夕是怎么了？”谢骏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听上去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坐在副驾驶的颜一寒。

“应该是感谢你之前的英雄救美。”

“我那是临危时的应激反应，跟什么救美可没关系啊！”

“林夕挺不错的，工作认真、技术过硬，人也单纯。”

“谁说的？老贺？”

“大家都那么说啊！局里追林夕的可不少。”

谢骏昊皱着眉看向颜一寒，“你这人称‘寒冰’，向来不过问‘俗事’的颜队长，怎么也开始八卦了啊？”

颜一寒一笑，“不问八卦，但不代表听不到啊！”

“哦？”谢骏昊故作无奈地说，“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呀。”

“你说到天性，倒让我想起来刚才江燕的状态，”颜一寒回想着那一家人，“如果她认识男死者，也知道小儿子不是自己老公亲生的，那她还能装着毫不知情地跟家里人相处吗？”

“我刚到的时候，她一边抱着孩子哭，一边埋怨她老公找的地方晦气，对王立东是又捶又打的。”

“王立东当时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在那儿一边哭一边挨打一边打自己，还是咱们警员给劝开的。不过，一看那大儿子，就知道那是真的跟妈妈好，一直在那儿抱着他妈，都没怎么管他爸。”谢骏昊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喝了口水，“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王立东亲生的？”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江燕可厉害了。”

“其实，我有种感觉。”

“什么？”

“我今天刚一见到江燕时，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话怎么讲？”由于颜一寒到的比较晚，还没正面接触过江燕，所以对江燕的印象并不深。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梳个少女头，弄个齐刘海儿，穿的还挺嘻哈范儿，一点儿没有当妈的样子，反正就是看着不怎么样。”

“那你觉得四十多岁的当妈的应该什么样？”

“嗯……”谢骏昊想了一下，“至少得稳重些吧，打扮年轻倒没什么，但是怎么着也得有个度，一个四十的非把自己捯饬得跟十四似的，这就不好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传统的啊。”

“这不是什么传统不传统，一个人的衣品装扮，往往就是这个人人品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