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日式寿司

“谢谢，你有超乎我想象的直率与热忱，很高兴认识你。”对于值得珍惜之人，曦涵向来不会吝啬内心的表达。如果只把温柔善意表露给陌生人，却对靠近之人随意而待，这种矛盾，不失为一种愚蠢，如果可以，曦涵愿意用一腔温热，向所见的每一个人递去暖度。

“来，坐罢。以前吃寿司吗？”暮烟也很喜欢曦涵，凭着她们自身所特有的敏锐触觉，她知道，自己能和曦涵处得很好。真心而非奉承，她向来分得明。

抚顺裙子坐下，边笑着答暮烟的话，“平时不怎么吃。而且我是熟食控。总觉得日式料理过于精细，我恐怕吃不饱。”

“这就是你没了解了，虽然许多极品寿司是生的或是半生，但也有熟食材料做的，味道也是值得一品。许多人都觉得日式料理吃不饱，其实不过是种偏见，前菜和顶级大厨精心安排的菜肴顺序，绝对够你撑饱了肚子还想塞进去。”

“如此，倒是我浅薄了。”从一开始曦涵就知道，进入这演艺圈，自己还有许多功课要做，觉得从暮烟的话语里学到了许多。

“我原本也是同你一样，对这日式寿司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也没多大了解。几年前跟随剧组去了日本西海岸石川县，在金沢品尝了otomezushi的寿司料理，自此对于寿司，是喜欢得紧。”

“许多人都把石川高品质的寿司归功于当地的地理位置。都说地处日本海和日本阿尔卑斯山脉之间使得当地降水丰富，有利于出产高品质越光米。再加上原始纯净的高山融雪，和延绵万里的海岸线及发达的渔业，石川寿司神话可谓水到渠成。”

暮烟介绍得津津有味，眼神中满是上次的日本寿司之遇的回味，“说实话，有机会你真该去试试。”

“说实话，你要是哪天突然不想当编剧了，去当导游，那绝对是世界顶级黄金导游，这口才！”被暮烟的话语感染，出于两人自然而然的熟稔，曦涵也跟她打趣。

“嗨，没想到你还挺贫。我可是说实话。”假意白了曦涵一眼，暮烟笑着，“其实日本寿司之所以迷人，不只在于本身的味道，更在于其对于食物品质的极致追求。”

“嗯，每一道美食，配以深厚的文化，就像在填饱了肉体的同时，也喂养了精神。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试一试的。”

说话间，暮烟点好的寿司料理已经开始上菜，这间独室如非必要，没有服务人员来打扰，两人所需要享用的美食，都会通过精致的雕花回转传送带提供，服务人员会精心根据时间确保食材最佳口感。

“来，先尝点嫩生姜和海葡萄，前菜大多比较清淡。”因为曦涵对日本料理不大了解，暮烟很自然地担起了照顾的差事。“这海葡萄有保健功能，口感如鱼子般丰富多汁，因此又有‘绿色鱼子酱’之称。”

对于见多识广的上官暮烟而言，对于菜肴的来源出处，解释起来自然是信手拈来的，这让曦涵很是佩服。

“确实不错。”被料理的口感打动，曦涵的眼睛享受得眯成了一条缝。

之后鲷鱼寿司、银鱼刺身、扇贝刺身、鰤鱼卷、天妇罗依次上台，根据暮烟所说的尝口鲜甜的生茄清口过腻，再享受接踵而至的蟹肉手卷、赤贝寿司、金枪鱼鱼腩等。到微有七分饱感时，口味清爽的日式酱菜正好用以清去刚才海鲜的味道，再来碗菌类味噌汤，曦涵就在这绝美的舌尖体验中后知后觉地享用完所有料理。

看曦涵吃得开心，暮烟也很高兴，自己介绍的食物能得到客人的喜爱，作为主人内心也很有满足感。

“其实我们做编剧的，不也是好比做寿司一般，自身先经过深熬慢炖，才有资格去碰触剧本，造就剧本。”吃得差不多了，暮烟才提起与两人职业相关的话题。

“你这个比喻倒是精妙。”妙语连珠，向来值得称赞。

“我看过你的剧本，说实话，是我近几年里看过的最好的作品，以你的背景，能写出如此有内涵的佳作，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暮烟一脸正色，显然，她想表现出自己并不是在随意敷衍。

“不敢，”虽然两人同龄，但论资排辈，暮烟无论如何都是曦涵的前辈，这话她可不敢受着。

“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曦涵的回答和态度让暮烟满意，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平易近人，没有辈份之分的态度，但她到底是在这圈中的前辈，曦涵对她必要的尊重还是该有的。太自负的人，会不经意死在沙滩上，好不容易接近了海，终究到达不了。

“这是我的荣幸，”曦涵受宠若惊，连忙颔首以示感谢。说话间就抬起头来，一脸真诚，“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和能创造出《寂寞不过烟花冷》的金牌编剧合作。”

世上的好话总是容易甜近人心，而暮烟一直引以为豪的，便是自己凭借《寂寞不过烟花冷》得以踏足演艺圈，平步青云。这无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为人津道的妙事。不过她的传奇，如今多了一人重写，此人此刻也正坐在眼前。

今日她主动邀约，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吃个饭聊个天这么简单。一来是她想看看，这个比当初的她掀起更大风浪的人物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二来是趁着她还未红透，来向她要一个约定，以后得以合作，以此刻的她的处境和地位而言，只要自己开口，她是想与不想，都得答应，若是等到所有人都开始力捧之时，两人之间的地位悬殊也许就没那么明显，到时候的变数，谁都不知。今日她允了，到时无论如何都会顾及今日的约定。

这三来……是这所有动机里最深层的原因，编剧的灵感是艺术的生命，而不知是因为压力的变故或是其他，自己近年的作品质量实在算不得上成，她需要一些新的源头，为自己的编剧生涯注入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