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小超人打算结束这场闹剧了，他朝着不远处的初号灯侠，射出了一道热视线，试图阻止他再次冲进光门里，开始他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之旅。
但蝙蝠侠之龙再一次阻止了他。
他转过头，看到对方拉住他的胳膊，于是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
“放开。初号灯侠在消耗宇宙调音叉当中的能量，那都是我的能量。”
“不，别被冲昏了头脑，至尊小超人，你仔细再看看。”
陈韬说道：“能量一点都没有减少，发现了吗？”
至尊小超人也冷静了一下。
他终于发现了这个事实……是真的。
在刚才初号灯侠回去了一次，而老年祸戎不信邪，又回去了一次。
按照常理推测，他们一定都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节点，然后挥剑斩去，即使最后却什么结果都没有造成，但能量应该也同样损耗了才对。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消失，一切都依然存在。
“这是……”
“地球15的人已经死亡了。”陈韬说道：“他们回归了死亡的怀抱，你明白吗？永恒的寂灭，他们不会再归来了。”
他说道：“我现在才意识到，之前我干涉地球15的历史，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存在，导致地球15可能被救，从而引发悖论。
但事实上，引发悖论的不是被救，而是当年的祸戎来不及逃出地球15就死。”
“地球15死亡已经变成既定事实了，无论使用再多的能量切割，都不可能将这一块历史从超时间流上切下来，因为这段历史压根就不存在了！”
“就像分橘子，你可以把橘子分给无论多少人，但唯独不能分给空气。”
“所以。”陈韬说道：“让他继续尝试吧，他在尝试一件他做不到的事情，不到路途的终点……他是永远都不会停的。”
陈韬说道：“他会死在拼命的路上，死在追逐家乡的路上，至死方休。”
他按住至尊小超人的肩膀：“你没必要杀一个将死之人，让他死在追逐目标的路上吧，否则这一切……”
“否则这一切就太残忍了。”他说道：“反正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又何苦不肯发这个慈悲呢？”
至尊小超人盯着陈韬。
陈韬是真的有点怕至尊小超人就此不管不顾，牛劲上头，执意要现在就跟初号灯侠干一场。
你可拉倒吧，人家现在都快被自己的命运折磨疯了，而最重要的是即使他再疯，现在他也手握宇宙调音叉控制权。
把他逼急了，他拼尽全力的用调音叉的危机能量给你来一下就老实了，谁说调音叉的危机能量只能用来重启宇宙，不能打人的。
至尊小超人没有给出回应，陈韬又立刻趁热打铁，他选择了一个稍微有一些风险的说服手段。
“他想要回家。尽管这希望渺茫，但我们至少得让他抱着希望而死，对吗？抱着希望而死，而不是充满绝望中离去。”
陈韬说道。然后他看着至尊小超人的脸，等待着他的回应，并且希望这回应是自己想要的那个。
至尊小超人也想回家，他想要回到始源宇宙，但比起初号灯侠幸运的是，早在最终危机时期，如果没有陈韬横插一脚，最终危机三界军团的末尾，至尊小超人就能回到始源宇宙。
作为同样在历史上被毁灭，但又保留在超时间流上的世界，始源宇宙并不像地球15那样牵扯了绿灯军团和时陷者两个要命的关键因素，从而成为历史的重要节点。因此并没有被无尽家族的死亡二姐带走。
但即使如此，想回家的期望是共通的，陈韬希望至尊小超人能够因此而共情对方，而他也算是。
成功了。
至尊小超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道。
“就当我发发慈悲。”
陈韬目送初号灯侠消失在那个光门的后面，他的喊叫声似乎在他的耳畔中回响。
这一次他足足隔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来。
这……这对吗？
陈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判断失误，下一秒他们所处的世界就要立刻崩溃，时间线马上要重置了。
他都有些愣了，但下一秒，他看到……
一个初号灯侠再一次从光门中出来。
他真的有点太老了，这一次不再是顶着之前的那个有些苍老的未来蝙蝠侠泰瑞面孔，而是初号灯侠自己的。
他那半透明的身体上一根一根原本七彩色发亮的经络，此时都变得像是褪色了一样，半透明的身体也遮不住脸上的褶皱。
他灰败不堪。
陈韬走上前去。
“你还好吗？你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对，你需要帮助吗？”2
陈韬的话刚张开来，对方的嘴里就立刻反向说出了他马上要说出来的话，这说明眼前这个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但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改变，是吗？陈韬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听到老年祸戎，不，现在该说他是初号灯侠，唯一的初号灯侠，说道：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死。”
我勒个去一下子就发现了吗，这么神奇，这么快？
陈韬还在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腹稿，但紧接着就听到初号灯侠说道：
“去你的，狗东西，我绝不会向你屈服的！”
他再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他瞪着眼睛，仇恨的目光聚焦在陈韬的脸上：
“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痛苦，你也都要经历一遍，你永远像我一样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永远会像我一样所求的一切尽皆成空，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几声不似人声的哀嚎，陈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诅咒说的毛骨悚然。
他什么都不明白，初号灯侠什么都没有透露给他，而他也不知道未来可能的自己，对初号灯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感觉莫名其妙，突然之间，初号灯侠对他的仇恨度都快要爆表了。
而在冥冥之中，他也总感觉命运，也同样在这一刻落笔成诗，创造出了某个逐渐开始凝固的未来。
初号灯侠再次飞进了光门当中，陈韬都不明白，他已经老成这副样子，究竟还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跑进光门里，还发出那样的诅咒。
然后他又出来了。
这一回他老的更加骇人了，几乎已经是半身不遂的状态，陈韬看到他的下半身直接消失了，受了某种极重的伤势。
在一瞬间，陈韬就在这伤口上察觉到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力量，啥都有，看得他目不暇接，小小一个伤口上，全是别人留下来的，各种力量残留。
你是一个一个客接呢，还是多人一起上呢？
“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韬听到他说道。
“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你刚才才把我骂了一顿，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在开玩笑？
陈韬注意到，此时初号灯侠手上的剑上缠绕着一些能量。这能量有些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感觉很熟悉……
世界铸造者？不，好像不是直接从背后捅了世界铸造者一刀，虽然陈韬很希望这样的场景发生，但这上面属于世界铸造者力量的浓度还不至于。
如果初号灯侠真的捅了世界铸造者，上面应该全是他的第六维度能量才对。
那还有一种方法可能会造成这种余痕，就像是刚刚杀完了人之后流在剑上的血一样……
也就是说，初号灯侠在断了半边身体回来的过程之前，至少挥剑杀死了一个或者多个世界铸造者的造物，就类似于……
英雄日那样？
奶奶的，不会是你把英雄日在未来给杀了吧？陈韬心中一急，但他仔细一看，又感觉不太像。
像英雄日这么强的世界铸造者造物，如果就算斩杀他，留下的余痕应该是长长的一道，就像是一剑封喉，杀完人之后剑尖一点红而已。而不是那么多，像是从血水池里捞出来的。
越看陈韬意识到，等等，你是什么杀人狂魔啊？
初号灯侠一定屠杀了一整个星球级别的世界铸造者造物，而世界铸造者怎么会没事创造一整个星球的虚假生物呢？
由此，我们可以推理得知……
陈韬大脑简单的转了转，很快聪明的脑瓜就有了猜测，但这个猜测让他有些发冷，甚至为初号灯侠而感到悲哀。
“等等。”
他看到初号灯侠又要转身走回光门里，陈韬有些不忍心，他隐隐的觉得，不管初号灯侠在光门后面发生了什么，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
他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你没必要再尝试了。”陈韬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没必要走进去。你对这一切的追逐，并不一定要以死亡作为结尾。”
陈韬说道：“我不明白，这一切，这一切也许没有那么重要。更不值得付出生命！”
他自己说完就知道这句话一点用都没有，陈韬擅长于操纵别人，但即使如此，他也无法罔顾事实。
捏造和创造虚假的事实需要时间，而巧合的是，他现在最缺的东西之一就是时间了。
“不必了，蝙蝠。”
初号灯侠说道。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的话，这会导致历史再次出现波动，乃至被改变。”
“但是……收下我的礼物吧。”
初号灯侠说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他再一次冲进了光门当中，而这一次只过了三秒钟，他就重新冲了出来。
他的半边身子都烂了，但之前消失的下半身诡异的又重新出现了。
他站在原地手持着宝剑，脸上带有着一种像是疯癫又像是神圣的微笑，像是个高贵的殉道者。
“我要死了，蝙蝠，我要死了。”
他这么说道：“我特意将宝剑还给你，来完成历史的闭环。”
他说道：“我心甘情愿。你知道吗？我已经找到了见到我母亲的方法。我真正的母亲，而不是假人。”
陈韬一瞬间就知道了初号灯侠要干什么，也知道了他所谓的方法是什么。
“死亡。”陈韬说道。
“拥抱死亡。”
只有死者才能和死者……相会。
陈韬微微撇过头。
他感觉到似乎有些目光在暗中窥探着眼前的这一切，但又好像没有。
他心怀疑惑。
这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他又转过头看向初号灯侠。
“是的。”初号灯侠说道。
“我将要死去。”
“我将要饮下一杯永远都不会饮干的咖啡，我将在海边的沙滩上阅读一本永远都不会读完的书，我有无限的时间，与我的家人在永恒的国度中相会。这是我的补偿，我苦苦努力的报偿。”
初号灯侠以一种咏唱般的声音说道：
“而你，蝙蝠侠之龙。你只配在这尘世中继续苦苦的挣扎。”他的眼中露出嘲弄的神色，又像是释然，又像是幸灾乐祸。
“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推上巨石，这是我对你的诅咒，你永远也不能也不想要和我一样。你不配。”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英雄日在未来还活着吗？你为什么会死，多元融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独立于所有时间线之外的——”
陈韬最讨厌这种话说了一半就嘎了的家伙了，但初号灯侠的死亡不可避免。
他的神色已经开始迷离。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陈韬扑了上去，将他的头稍稍抬起。
“妈妈……我……我来看你了……我终于找到了……见你的方法。”
初号灯侠这么说着，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开始寸寸的崩裂，在陈韬和至尊小超人两人的见证之下。
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
陈韬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灰尘。
看着他们飘散，在风中如同鱼龙般狂舞，在未尽之词所照亮的空旷中。
狂舞。
初号灯侠。
你的故事。
在这一刻画上终点。
命运见证了。
不管怎么说，初号灯侠终于没有和他的母亲和他的家乡分离。
他们都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好结局。
……
……
……
世界铸造者紧紧的盯着，重新出现在蝙蝠侠之龙手中的宝剑。
咦，这把宝剑回来了。
所以是时候把它收回自己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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