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这一决定遭到了多数人的反对。银泰在朗宁区扎根已久，虽然调整了经营方针使得顾客更趋向于中层阶级，但在老员工以及洛城市民眼中，银泰仍是上层名流的一个象征。而在洛城，只有在朗宁区的中心地段站稳了，那才是真正的认可。既然银泰如今已开始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又如何肯放弃？
江子骁抬头，手中钢笔轻轻敲在会议资料上，直到见其他人脸色好了些，他才道：“说说反对的理由？”
“那江总又为什么要突然换办公场所？银泰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不是好好的。”
江子骁点点头，目光移向出声的赵豫，回道：“不算突然，在正式接手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至于为什么，我们现在的客户里有几个是常驻在朗宁区的？不仅不利于他们开办业务，也不利于我们及时跟进。”
“但留在这里就是一种象征。目前的客户里，我相信有很大一部分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能给的服务才选择银泰的，还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和名望。”赵豫道。
江子骁为难地笑了笑，忽然道：“那你们是不是也是因为地位和名望才反对的？”
赵豫一顿，脸色复又变得铁青。
“不迁也可以。”江子骁松口，“这里作为分部。”
“不行！”赵豫断然拒绝。
江子骁轻笑：“这么多年来你们死守在这儿，连个分支办事处也没，敢问成功了么？我都不强求你们跟着我走了，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再来，我今天也没打算真的和你们商量。待会儿都下去找人事部填个表格，想留在这儿的就留着。然后这边我交给你们打理，若是连续两个月业绩不合格，就别等着我开口了。”
赵豫恨恨地看向其他人，原本他们说好了不论江子骁提什么都反对，可到了这里竟个个装死。
“散会吧。”江子骁合起资料，手握着文件夹在桌上点了点，“还愣着做什么？上午就把这事处理好。”
走出会议室后，江子骁便和端皓两人赶往古凤的生产基地。
古凤的高端产品一直以来采用的都是纯手工制作，由此对员工的要求便比较高。之前在清理中端生产线的时候，江子骁也顺带将员工简单了解了下，结果发现上了年纪的老员工占总数的比例不小。据他观察，这样的老师傅经验更丰富，遇事也知该如何处理，但对年纪小的学徒却不算宽厚，甚至可以说藏私，很少是毫无保留地传授。
所以在稳定后，他把有经验的老师傅全部抽调出来，采用轮班制，每一时段只让三分之一的人上工，而其他的则对余下员工进行教学。对于做了一辈子首饰的老师傅们来说，这个安排并不讨喜。
这事也是最近才有了些进展。
“江总，这是按你要求的找的相关作品。”端皓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设计稿。
江子骁接过随意翻了翻。手里的这些技巧都很好，却稍缺灵性，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他道：“让策划准备一场主题比赛，不限专业不限技巧，有想法的人都可以参加。”
“江总……你是打算挑选设计师么？”端皓试探问道。
江子骁点头：“这有什么不对？”
“倒不是说不对。”端皓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你就没想过现在你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白费精力么？”
江子骁恍然，笑道：“没想过。就算我输了也不过是将这些交给大哥，他比我看得清，自然明白这些都是必须的。之前碍于老爷子和股东，他不便出手。而我长年在外，没他的顾虑。所以说，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银泰和古凤都应该要更好。”
端皓敛笑，神色里有些微的震动。他之前也问过萧非城，得到的回答与这相差无几。
这兄弟两人，若是能够联手……
“我明白了，这事就交给我。”端皓恢复笑容答道。
然而，端皓没想到的是在银泰刚完成总部搬迁，而古凤设计比赛的策划书还没能完善时，就出了件让所有人头痛的事。
洛城大学有个博士研究生死在了实验室里。
按理说这和他们并没有多少关系，但偏偏死者的父母曾经都是铭扬的员工。
那姑娘名叫白双，端皓对她还有些印象。她的母亲白苏曾是银泰里首屈一指的股票经纪人，去年才被挖到融科。而她的父亲白凯也在银石里呆了八年。
不知是谁透露出了消息，说白双的死和赵豫有关。
端皓仔细回想了下，在白苏刚离职的那段时间，赵豫的确是放过狠话，扬言要报复。因为在赵豫看来，是他，是银泰一手将白苏培养起来，但她却丝毫不念这份恩情，转身就投到敌对的融科去，这让赵豫无法接受。
这样捕风捉影的消息遮也遮不住。当天下午，银泰办公室里的座机就被轮番轰炸。端皓作为江子骁的现任助理接到的电话尤其多。
“要出面澄清么？”无奈之下，端皓只有求教江子骁。
江子骁缓缓摇头：“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无法澄清。知道这案子由谁负责么？”
“特别罪案调查处。就是可以越过侦缉科、毒品科等部门直接向奚警司报告的那个调查组，一般这类社会关注度极高的案子都是他们接手。”
“那鉴证方面呢？”
端皓没想到江子骁会问这个，便连忙翻出手机找了找：“亚述。”
“他们不是学术类的研究机构么？”江子骁问道。
“是这样没错。”端皓笑笑，眉眼间难掩自豪，“但因为他们常借用各种资源，所以和警局有合作。鉴证科忙不过来的时候，现场调查就会由亚述里的研究人员出面。取证这方面他们可比鉴证科要有用多了。”
“怎么，你有相熟的人在里面？”江子骁笑问。
端皓惊奇道：“江总怎么知道？我表哥是里面研究微生物的。”
江子骁想了想，后道：“那你找个机会和他打听打听，就问他现在有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赵豫。”
“我试试……但怕他们会被要求保密。”
“也没让你透露出去。”江子骁失笑，“不过是给我们找个方向罢了。真撇不开，现在就得做好准备了。”
端皓点点头，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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