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竹影啼莺，花间和风。俊秀少年，咋又

第59章 竹影啼莺，花间和风。俊秀少年，咋又念经？

不知过了多久，风清感觉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朦胧中，似乎有一只手轻推她的肩膀。风清强撑破意识从蒙昧中挣脱，竭力睁开双眼。

面前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生的白净灵秀，正一声声朝自己喊着：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风清手撑着头坐直，懵懵地摇头愤恨道：

“终究还是着了那老家伙的道儿！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满脸疑惑，却不忘先端来一碗水递给风清说道：

“姑娘睡得好沉，竟不知五明观已成了一片灰烬。昨夜观中一场大火，除了姑娘所在的这间后殿，其余，什么都没了。”

风清急急跑了出去，放眼一望，也被眼前惨状惊呆。她抓了男子的胳膊问道：

“庞莫那老东西呢？”

少年摇头：

“我上山时，已是这样了。除了见到姑娘在殿中倚着桌子昏睡，别的全不知道。这间屋子能在火海中片瓦无损，也实在令人惊叹。”

风清想，那老混账一定是点了火便跑掉了，想把我烧死在这观里一了百了，他日被人追问也能推责于水火无情。他这样下血本不惜烧了栖身之所，可见这庞莫与自己爹娘定有脱不开的渊源。也许，这老道就是谋害他们的仇敌也大有可能。

如今再去追他已是不能够了，好在总算有了个目标。庞莫，庞莫，你这一把火倒是烧得很好，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不信寻你不着！

少年在身后问道：

“姑娘有什么打算？”

风清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回身问道：

“你又是谁？”

少年笑道：

“我是丰县人，自幼好修仙访道。因听闻这终南山中住着一位活了千余岁的老神仙，因而不远千里来访。不想今晨刚进山便见到这样一番景象。老神仙没访得，倒是救了场火，见到一位在烈焰中毫发无伤的女子，也算是奇遇。”

风清笑道：

“那老家伙不能算好人，不见也罢。看你年纪不大，正是成家立业，追求功名，光耀门庭的好时候，又怎会喜好修道呢？”

少年飘逸一笑，摇头说道：

“门庭自有他人光耀。我家祖上已出了一位能人，光耀门楣名垂千古自不在话下。我自小便不喜仕途经济之说，只好参玄悟道，更偏爱老庄之言。家中父母也豁达开明，只由着我罢了。不过姑娘说我年纪不大，你也未见得比我大吧？”

风清忘记，自己虽然号称六百余岁，容貌却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在凡人眼中，可不是妄自尊大了么。

风清笑了，说道：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这终南山是个极好的地方，五明观虽被大火所毁，但我见姑娘这间房定是个灵气的所在。所以我打算留在此地，重修五明观，从此潜心修道，也是不赖。”

风清点头道：

“想法不错。不过即说到修道，我倒要问你两句闲话。”

“愿意跟姑娘倾谈。不过这里一片焦土，气味也不好，我们移步后山，于那竹影啼莺，花间和风中畅谈，岂不快意？”

风清见这少年全然不同于他所见过的其他人，洒脱又不失风度，言语轻盈超然，神态自成一格。风清心想，若他是个有灵气的，不如收做徒弟也好。

二人林中对坐，风清问道：

“我且问你，大路千条，为何一定要选择修道之途？”

“为何不修道？道先天地而生，冲虚渊兮，乃万物之宗。世人皆喜音色味之快意，我却视其为负累。有身始有患，若视吾身如无身，吾有何患？修道乃自然之上选，而非无路之选。”

风清点头道：

“道理虽读的通透，但岂不闻：须知大隐居尘世，何必深山守静孤的道理？你于这终南山中修道，也不免有贪恋音色味之意。”

年轻人背靠一株柿子树，半躺于草地，望着天，笑曰：

“大道乃成大德之人所践行，是修行路上的烽火台。譬如冬日里的落雪，若薄薄一层，一阵清风便散去了。若是积雪深厚，便可无惧狂风肆意。此时的我，不过是一片小小的雪花罢了，怎勘得起大隐二字？况且登高使人欲望，临深使人欲窥，处使然也。如此回答，姑娘可觉说得通否？”

风清点头道：

“循流而下易以至，背风而驰易以远。也是说得通。”

风清被他一番答对打动，更有心要收他做徒弟。却不知不远处，一双眼睛正朝着他们二人“嗖嗖”飞出刀子来。

原来风清从招水离开不久，玉钦忽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写了张字条，唤来原致道：

“跑一趟上善天，交给少鸿殿下。倒不是很要紧的事，不必太急。”

议政殿中，少鸿正伏案批阅文书，见原致来，便停了手起身招呼。

原致忙说道：

“殿下不必客气，师父只让我将字条交给殿下，并没什么要紧事。殿下请忙，原致不打扰了。”

少鸿接了字条，笑道：

“刚刚完结了，正要动身往你师父那里去呢。”

说罢打开信笺，只有一行字：

“师妹已回姑射山。”

少鸿笑道：

“本来想着跟你同回招水，看来不能了。”

说话间，少仪也提着餐食到访。少鸿伸了个懒腰，笑着向原致说道：

“我要先行一步，吃喝便烦你代劳了。我这妹妹手艺好得很，绝不会委屈你的肚子。”

说罢急忙动身往姑射山寻心上人去了。

少仪摇头笑道：

“真是一日不见都不行。”

说着吩咐人将餐食摆好，请原致同食。

原致道谢着吃了。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

饭毕，原致见少仪要走，踌躇片刻，终于从后喊住她道：

“少仪。”

“什么？”

原致走近一些，轻声道：

“我虽不知公主用那萤惑镜去做什么，但想必公主自有用处，我也便不好多问。公主调换的那面替代镜子，虽外形看着与真镜无异，但倘若师父一时有个用途，原致也无法隐瞒。所以，还请公主尽早将所办的事情了结，我也尽早将法器归置收好。”

少仪听后脸色有些发白，低头沉默了片刻，走过来拉了拉原致衣袖，轻声道：

“多谢。”

说罢取出萤惑镜交到原致手中，歉意笑道：

“也只有你最纵容我。放心吧，以后再不会了。”

原致脸一红，半晌才说道：

“谁让我吃了你的东西呢。不过，以后还是别淘这种气了，也让人悬着心。”

二人又在殿中静静立了会儿，才各自别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