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的心碎了，你的呢？我绝望了，你呢

第91章 我的心碎了，你的呢？我绝望了，你呢？我们，还能再爱么？

羲和讲至一半之时，风清心中已猜透了大概。她攥着拳头，冷冷地问道：

“我要接着听下去。”

“弈有个妻子，便是那嫦娥。世人都知晓她的美貌天下无双。但她生性孤傲，眼高于顶，又一直深居简出。因而见过她真容的人，并没有几个。我见过，倒是比你还要美些。弈死之后，她竟彻底不见了踪迹。有人说她为了躲避我的报复，独自躲到广寒宫里闭门不出。也有人说她为了弈，殉情而死。那不过都是猜测，再没人见过她倒是真的，包括我。今日见了你，我终于想通了她消失的缘由，她是为了她的孩子。她避开所有人，不过是不想让三界之中有任何人知道弈还有一个孩子尚在世间。可见，所有母亲的护子之情，倒都是一样的。说到这里，还需要我再继续讲下去吗？”

泪水在徐风清眼眶中打着圈，她极力克制着，绝不想在杀父仇人面前流一滴眼泪。她一步步走向前，虽觉万箭穿心，但仍一字一字说道：

“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是你，害我家破人亡，六百年母女离散！”

羲和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你接近少鸿，难道不是为了伺机报仇么？难道你母亲她没有告诉你一切？哦，你叫做徐风清，看名字，你许是在人间长大的。她倒是将你保护得很周全。”

风清不愿跟她废话，满腔悲愤，只化作复仇一个念头。

羲和看破风清的意图，向左右喝道：

“来人，此刻便将这徐风清就地斩杀。”

四下忽然涌上来一群人，呼啦啦将风清围在当中。

明淑急急向羲和说道：

“娘娘不可！她便是老君新收的弟子，玉钦上真的师妹，招水的徐上真。请娘娘三思。”

羲和犹豫了片刻，她做事一向轻狂独断，不顾后果。她最终叹了口气，向明淑道：

“为了少鸿的太子做得踏踏实实，左不过我亲去找老君请罪，给她抵命罢了！”

随即又大喝一声：

“杀！”

风清转身看着周遭，眼睛里冒出火花，也顾不得自己人单力薄，便与一众人就地厮杀起来。

风清功夫虽得玉钦亲授，但无奈修为尚浅，此刻又以一敌众，不久便现出颓势。这时，她不知被哪方来的一掌击倒在地，眼看着性命将危，风清忽然脑中灵光闪现，她伸出手，口中高喊到：

“明月！”

空中一刀白光闪过，众人都捂了眼睛无法直视。

风清手中握剑，使出那夜在姑射山伯陵胡乱教习她的招式，配着明月剑的威力，倒也可应付一番。

殿中不断有侍卫增援而至，风清手中的剑几次被打落。她早顾不得身上的伤，甚至忘却了生死，极力地厮杀着，朝着仇人的方向，近了，更近了。

混乱中，有人声嘶力竭大喝道：

“都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是常羲娘娘。她站在大殿门口，与羲和遥遥相对。

常羲走近了几步，向羲和道：

“姐姐可还要继续错下去吗？你真的忘记了旭儿是因何而死的？你怪弈功高震主，怪长琴教唆挑拨，却从未怪过自己偏听偏信，独断专行？还是你不愿承认旭儿的死，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要负责？收手吧，错了一次已是无法补救，又岂能一错再错，更加堕入深渊！”

六百年来，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指责太子旭的死也有她的一份责任。有不敢，也有不忍。羲和心底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她从不肯也不愿正视那些残酷的真相。她只能恨弈，恨长琴，恨天帝，却唯独不愿恨自己。此时被人当面如此直击心底的面斥，她一时间倒真有些慌张无措。

常羲走到风清面前，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血迹，自己却止不住眼泪道：

“孩子，我知道，你此时心中除了恨，再听不进其他的话。可是，我要代你母亲说一句，她强忍离别之痛将自己隐藏在三界中无人知晓的地方，她费尽心思将你安顿在姑射山隐去了仙根当作平凡人长大，她的目的何在？她是想让你活着，好好地，幸福地活着。今日你若将自身性命留在了这里，岂不是枉费了她六百年来所承受的痛苦煎熬？”

风清含着泪，颤抖着嘴唇，倔强地向常羲问道：

“你可知道我母亲，她此时身在何处？”

常羲没做声，似乎有口难言。

“你相信我，只要留得此身此命，你们母女终有相见之期。可你今日若不顾自身性命，一时激愤在这里鱼死网破，便再无可能与你母亲相见。你是个明白的孩子，你静静地想一想，我说的对是不对？”

大殿上，鸦雀无声，只充斥着布满杀气的安静。

风清看了一眼常羲，没再回头，提着剑，一步步向外走去。

风清一只脚迈出大殿，目光中，正是少鸿的身影立在门口。

风清停了脚步，眼泪终于唰地如大雨般落下。模糊中，她觉得少鸿的脸忽远忽近，时而是那日在姑射山第一次相见的青涩少年模样，时而又变成在大言山伸手迎她一起看日出的满面春风。风清脑中千回百转，泪落尽了，她终于看清了少鸿的脸，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陌生的脸。往事如梦又如风，而此时，皆已飘渺远去。

风清继续向前走着，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脚忽地软了，摇晃着跌倒在他身旁。少鸿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终究收了回去。

一旁的少仪和容真扑过来欲扶风清起身，风清摆了摆手，嘴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二人也只好在她身后默默跟随。少仪到得早些，少鸿容真已从她和明贞口中知晓了一切。此时的少仪，心中已全然不见往日里对风清的嫉恨。纵使她再老成，也没办法解开风清此时的困局。她心中只觉得风清可怜，同样可怜的，还有她那苦命的哥哥。诛兄杀父之恨，六百年前业已注定，他二人将是永生永世的仇敌，无可化解。

风清踉踉跄跄走着，脑中全然没了思绪。刚出了上善天，远远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飘来。

写这一段的时候，止不住哭了几次。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坏，快快乐乐酸酸甜甜地谈恋爱不好么？可是，我却又无比挚爱这一章，挚爱当时为这里流眼泪的那个闷热的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