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染镇相护

第8章 染镇相护

行车打尖，一路无事，崔赐玥头次出远门，什么都新鲜，兄妹两人也不赶时间，遇到浅滩树林，也停下嬉戏一番，倒是也其乐融融。越是接近鸿煊山，车马越多。八月初十，两人终于来到鸿煊山脚的北染镇。染镇以前并没有名字，只是各国入煊学前的最后落脚处。因为煊学有位师宗回山落脚于此时，曾叹过一句：群岱十分青，落水染七色。于是将鸿煊山脚下的无名村落被称为染村。后来随着鸿煊名声大噪，店铺酒馆纷至，染村也变成了染镇。染镇依山势蜿蜒包裹着大半个鸿煊山，占地颇广。目前三国进山的官道都从不同方向延至染镇，染镇成了入鸿煊山的最后一站。

崔赐玥毕竟是孩子心性，全新的地方让她兴奋起来，东看西瞧，说个不停。崔赐玥闲不住，在客栈换了衣服就拉着哥哥出去逛了一圈，饥肠辘辘的回来后，坐在大堂餐桌边眼巴巴的等美食。崔赐珏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好笑。无聊的崔赐玥问着无聊的问题：“哥哥，这一路上我们住过的客栈有福来、客来、朋来、悦来，为什么没有叫饭来的？叫饭来的一定上菜比较快。我要住饭来。”

“扑哧”一声，旁边桌上一个少年笑出声来。崔赐玥回头，看见一个十三岁出头的少年正在喝茶。崔赐珏也望过去，眸光闪了闪。这少年一身墨绿长衫，衣襟处凸绣着几枝白色冷梅，一身儒雅中带着勃勃的生机感。文人身架透出几分健硕。眉眼生的也好，薄唇星目，眼尾上挑扬起长长的睫毛，深眉也随着眼尾高挑入鬓。见兄妹俩看他。少年起身作揖道：“刚听着这位小姐说的有意思，失了礼，见谅。”崔赐玥还在想着她的晚饭，没有答腔，转回头来继续掰手指，苦苦等饭。崔赐珏则拱手回礼。少年笑道：“不如凑一桌，跟兄台交个朋友”。崔赐珏未置可否，少年端了茶碗过来自行入坐。

晚饭终于上桌，赐玥自动开启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纯吃饭模式。那少年则与崔赐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原来这少年是风启中书令阮翊的嫡三子阮启宸，住在风启的都城风都。不过，崔赐珏是听过这名字的，据说五岁时就才情外露，又生的英俊，深得中书令的喜爱。但奇怪的是后来阮启宸突然迷恋医术，而且仅仅两年后就能开方抓药，让府中医生自愧不如。医术超绝固然是好事，但对于官宦人家来说却着实有些鸡肋，尤其这阮启宸诗书才情无一不好。所以听说中书令多次劝说，但也无果，只得顺其自然，扼腕叹息。看样子他这是来扣山门请入医门了。

阮启宸彬彬有礼，也很健谈。他对煊学很了解，主动给兄妹两个聊起了扣山门。虽然临走前崔书罕也曾将扣山门的情况介绍给崔赐玥，但没有阮启宸说的这么详细，崔赐玥吃了五分饱后终于分了一半的注意力给阮启宸所说的话。

原来这煊学门试有两日，第一日是估天恩。通过的学子直接成为门人。若未通过，可以再参加第二日的测大成，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估天思直接测大成。参加估天恩没有任何条件，直接答题看结果。根据结果部分学子会得到下午与师引聊天的机会。若师引认可就可以成为煊学门人。乍听之下这估天恩非常捷径，再加上参加估天恩的确不需要任何的基础，所以也曾有取巧者研题赌题。不过估天恩的题目涉及面太广，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但又过分琐碎平常。有好事者曾多次访问过参加过估天恩的学子，将他们所遇上的题目整理了一番。结果发现上到星星的数量，下到昨天贵娘穿的什么衣服都有问过，毫无规律，只好做罢。却因为这番总结，使得这诡异的估天恩试题更显的深不可测。一众学子均感其中深意不可言表，更因着出处不凡而形象高大。所以尽管题目外观市井，但因为结果莫名，所以无一人置喙，只怪自己天资愚钝，恨恨将眼光转向第二日的测大成。

测大成虽然也没有任何条件，但众学子均知测的是实实在在的学问和技艺。测大成按煊学门类分六门，二十四测。每测彼此不冲突，均可参加。前来参加煊学测大成的学子，要么饱读诗书，要么苦练技艺。比如谋测，学子们大都精读过三国夫子所用的通典。包括大治国的《十典》、《八书》，风启国的《国策》、《军论》和《谋术》，以及盛元国的《治国书》和《政说》。再比如艺测，很多学子以技启蒙，已经六艺全通，甚至绝技初成，所以竞争激烈。

喝了口茶，阮启宸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今年光这里就聚了三十多人，估计南染镇与也差不多，这么算来，这次扣山门的人数是往年最多的一次。”染镇围山而建，有南北之分。风启与煊学在北染镇相接，而大冶与煊学在南染镇相接。最麻烦的是盛元，煊学在鸿煊山西侧，直至海岸线，而盛元与鸿煊山东麓相连。整个东鸿煊都是深山高岭，还有长年不散的障气，根本无法能过。所以想扣山门的盛元学子必须提前出发，要么绕鸿煊北麓到北染镇，要么从沿鸿煊南麓到南染镇，再入煊学。

少年眼角扫了对面的小姑娘一眼，问道：“崔兄想入哪一学门吗？”

“小妹扣山门，我只是来送她。”崔赐珏道。

少年终于转头，正眼看向吃喝完毕，一幅心满意足表情的崔赐玥。女孩一双羽睫半遮的眼睛真是绝美少见，长大后应是容貌不俗，但这大吃大喝的劲头是怎么回事？虽然只是个七品的家世，但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这风格是不是突兀了些，不过这个样子可爱讨喜，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崔小姐必有过人之处了，可否透露一二”。

崔赐玥小肚满了，也有了说话兴致，听到此处，直言道：“过人之处？吃饭算不算？姐姐说我比一般小姐吃的多”。

“……”。

崔赐珏敲了敲妹妹的头，笑道：“阮公子见笑，小妹贪玩爱说笑，父亲只是送她来长长见识，见见世面”。

阮启宸笑了，口中客气道：“舍妹天真伶俐，道是真性情”。心道这个崔赐玥到底得罪了谁？居然会惊动到密务司，不惜自己重伤她也要拦着她扣山门。不过自己管那些做什么，师博断不了丹阳笋，风元溢只要给就是了。

一连几日，崔赐珏兄妹同阮启宸常常相见，同进同出，彼此熟络起来。阮启宸很快发现，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崔赐珏！这位崔家公子根本不像小门户出身的公子。警惕性极高，白天从不让崔赐玥离开他身边。白天下不了手，本想半夜下手，刚出门就又看到崔赐珏居然又出现在廊上，只好说起夜了事。就这样一直到扣山门的前一日，阮启宸都没有找到机会。阮启宸不得不仔细盘算了，他突然眸子一亮，崔赐珏再护着她，也是进不了煊学的，崔赐玥自己根本不足为虑。阮启宸微微一笑，而且，正好用一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