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心头之血（1）

第256章 心头之血（1）

暂时没有煞兵侵阵，洛明灏在深云宅一呆就是一日，多半时间却是和串可择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他看上了奶娘。姬九娘看到洛明灏逗弄串可择的样子，记忆中那个“牡丹花样洛明灏”的美好印象库嚓碎了一地。

奶娘一开始以为这是孩子爹，一句职业性的“让爹爹抱抱”的话，给了想如何就如何的洛明灏一个梯子，直接上口“来找爹。”

串可择已经满月，洛明灏抱着扛着，已经非常熟练，俨然一个优秀奶爸。串可择与他熟络，又常冲他乐。洛明灏就恶性循环下去，一有空就与串可择腻，办事能带上他就带着。

串瓷玥咋一遇见，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洛明灏还有这种画风，但抚抚心口，会感觉恶意消融。每当画面太违和，串瓷玥就暗笑着返回琉璃屋晒太阳。但她不知道，这时洛明灏就会停下来，看着骨瘦形销的自己消失在门口，串可择带来的飞扬神色很快黯淡。

不过，他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除了伺慈，没有人注意禾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黯淡形容，他完全是颓败之色。

这天晚上，串瓷玥抱住织入记忆中的串可择，再一次拼命脱离了蚀骨煞境，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却被榻前站的禾焰吓了一跳。煞境中那个被生煞激动的串瓷玥未消，串瓷玥对禾焰吼道：“滚！你吓到我了，我在与煞境斗争，你什么用都没有，还站在这儿碍事。”

琉璃屋内静悄悄地，串瓷玥回过神来，她一脸错愕难堪，“我……，对……。”

禾焰轻轻摇头，“我曾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了。”

串瓷玥征了一会儿，抱起了身边的襁褓，体会着恶意消融，这才脸色稍缓，看向禾焰，“怎么了？”

禾焰犹豫了一下，“他派人来了，送了一罐药。岱师宗让我看后定夺，我……收下了。”

串瓷玥挑眉，坐了起来。

“那是一罐心头血，猜得不错的话，是风元潞的。”

串瓷玥震动了一下。

禾焰费力的继续下去，“你也知道，它已经开始在你心里生长成形，若那个终点始终要来，何必还要夜夜受这个罪。喝了它至少不用受罪。”

一旁的伺慈一征，她转头看向禾焰，一向平板的脸上有了吃惊之色。

琉璃屋内的日暖风和也赶不走禾焰这话的骇人，琉璃屋内的空气凝住了。

串瓷玥抱紧了串可择，低头看他嫩生生的小脸，“我现在的确面目可憎，哥哥受不了我了？”

伺慈突然开口，语气很急，“小姐，公子他……受不了他无法再为小姐分担……，”

禾焰伸手制止了伺慈，让她先出去。伺慈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

琉璃屋内又安静了片刻，串瓷玥抬头，望着禾焰清亮又痛苦的眸子，轻声道，“禾焰哥哥这是要投降了？我们已经战斗了这么久，还找到了解决生煞办法。我是在苦挣，但只要挣到浔堇恢复灵心钥，就……。”

禾焰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我换一换位置，你会鼓励我坚持吗？为体医多年，当魂医数年，看到的病痛无数。常常觉得有些时候，早些命归黄泉倒是福气。”

串瓷玥轻轻一震，“所以，其实你不是劝我去风元潞那里，你是在劝我自戟。”

禾焰没有反驳，“但我不会让你独行。记得那年，你入了天地玄元，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进去，与你一起。现在也一样。”

串瓷玥吃了一惊，“哥哥觉得现在能为我做的就是陪我死？！”

禾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串瓷玥看着屋顶太阳般的火珠，体会它太阳般的温暖，片刻之后伸出形容枯镐的手握住禾焰的，“哥哥能驱离自大成后的生煞之气，已经很了不起，说登上了医魂术的巅峰也不为过。那日我很庆幸，但也知道术有极。但我还是由哥哥为我忙碌，因为我知道你为我惯了，不做些什么只会让旁观更难捱。但是……，”

串瓷玥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想再拼一拼，想为串可择创造一个更美好的天下。而且，即便我败了要自戟，也断然不会带哥哥！所以，哥哥最好学会停手旁观，若实在看不得，哥哥带着伺慈回玉惠吧！”

禾焰一凛，看着串瓷玥疲累合目，没多久又被风元潞拖回到煞境中。禾焰匆匆逃回屋，坐在桌前，对着桌上那罐还有余温的心头血发了会儿呆，猛的抬手欲将它扔了，最后却还是停了手。

……

灵心钥还没有合一，魅盘山已经败了。本来就有万人围山，再加上调去的煞兵，魅盘三千子弟居然与之又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串瓷玥闻讯后一直忧心忡忡。听到新消息时，串瓷玥再躺不住了，拖着羸弱的身子去了慎独院。果然，他们已经到了！

崔赐珏听到声音回头，急忙将她挽住，“你……别急，我们都好，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当煞兵现身魅盘时，魅绝决知道死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保人弃山。魅绝决早与岱七裕相商，战争其间，撤出的魅盘宫之人只要愿意都可以退入了鸿煊山。于是，他们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指挥山民和弟子分批撤出魅盘。这并不容易，妇女和孩子都毫发无伤，魅盘弟子有近百人伤亡。

魅绝决与崔赐珏等几个亲传弟子一直战斗到最后才离开，在赶往煊学的路上也是对付各处伏杀，幸亏廖十五与洛鹤莂派人出山护回了他们。

这会儿说这些都是后话了。不管怎样，见到亲人平安，串瓷玥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除了崔书罕，串瓷玥还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娘亲，素未谋面的嫂嫂和两个侄子。崔夫人和魅若沫见了串瓷玥都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客气的彼此见了礼。

崔家的到来，不但让串瓷玥安心，多少也算救了禾焰。禾焰虽然强迫自己住了手，不再做那些无用功，但没有一日不在矛盾挣扎之中。所以崔赐珏的温阳魂力不但为串瓷玥雪中送炭，也成了禾焰的救命稻草。

輫子尧的骨是边练魂力边调的，所以他的温阳魂力带有他以前练功时刚猛的特点，进攻性很强。而崔赐珏不同，串家主亲自给崔赐珏开的骨，所以他习武时就有好骨，所以他的温阳魂力进攻性不如輫子尧，但滋养之力较之子车予更纯更润。以串瓷玥现在的体质，即便輫子尧能来帮她，她也受不了輫子尧的魂力，更何况盛元的形势已经火烧眉毛，輫子尧根本无法脱身。

天不绝无人之路，在温阳魂力的帮助下，串瓷玥的煞境褪掉了真实，恢复了原先恶梦的状态，长出心口的恶意又被按压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