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三)

3个月前 作者: 牛得草
第13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三)

回宿舍匆匆洗漱,写日记总结:明智地放弃,好过盲目地执着。我们人生中90%的不幸,都是因为不甘心引起的。不可掌控是生活的一种常态,生活因此拧巴和令人啼笑皆非。做人一定得够大气,做朋友有什么不好?

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

包知涯学长带了一堆零食来看我,我给堂叔打电话表示感谢。他责备我怎么不早点跟他联系,换了电话也没有及时说。其实,我的电话只有陶子期知道,他告诉了陶叔,仅此而已。

晨跑、早操、专业课、舞蹈训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根据时间表,我安排了晚上的自习时间,从六点到九点半。

“非池,今天不去南苑了嘛!咱们一起在宿舍看吧!我还有问题要跟你讨论呢!”郭庆央求道。

我对她笑笑:“周末吧!我一周要看完这四本书的,精读的这本必须要做笔记。”我跟她挥手道别。

戴着耳机,播放着刘德华演唱的“天意”,步伐坚定,自信满满穿越学府巷。

爱情使人堕落,没有爱情可以使人疯狂,疯狂地学习!

后来意外获得一份家教,占去两个小时,我依然去南苑学习到九点半。

但担心太晚回北苑不安全,就不得不安排一个小时在宿舍阅读,我原本就阅读上瘾。

古今中外,一本一本地读,没有老师给参考书目时,就去书架找最破的某一本。

最先接触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我读得稀里糊涂,求助陶子期。他说:“非池,你怎么一直像个孩子?”

像个孩子,是个很微妙的评价,它意味着一个人纯真、简单、直率,但同时也是没长大,不成熟,莽莽撞撞。

到了周末,我先找郭庆讨论了“问题”,没想到,她严肃地问我:“你对杜慈瀚是认真的吗?”

“那你对章徽是认真的吗?”我反将他一军。

“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内敛含蓄!认不认真,看他以后的表现,你呢?你拿着他丢弃的草稿,视若珍宝……”她滔滔不绝。

“不聊他了!我家教时间到了!”我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安静的午后,布置温馨的小书房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异常明显。

打开短信:在忙什么呢?一起去感受一下秋凉如何?

是杜慈瀚!心跳的节奏不可遏制地快了几拍。

回宿舍,收拾书包,装上矿泉水,拿上手机。在过街天桥的尽头挑了点苹果和金桔,之前他表示喜欢的。

满怀期待,亢奋不已,以至于最后遗落了手机也浑然不觉。

出了水果店就见他向我招手,“你最近都忙啥呢?除了教室,其他地方都见不到你!”他开口。

忙着忘记一场还没有开始就结束带来的伤心。我们出发去了塔尔寺,公交车上,没有座位,他站在我身后,把我肩上的书包提起,替我分担着一点重量。

过跨河桥,他替我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

新宁广场,下车,他转身扶了我一把。

平静,顺其自然,又因爱恋滋生而心花怒放。跟他并肩走过许多地方,从冷湖路到花鸟市场,还有当时开发的海湖新区。

他躺在尚未通车大道,用手掌挡着阳光,感叹说:“真的是地广人稀啊!十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十年以后,我们会在一起吗?

他会去甜品吧给我买一袋蜜饯,去花鸟市场里的“文房四宝”选了一些笔墨纸砚。

回南苑去找某一间空旷的教室,他潇洒挥毫,“天道酬勤”几个大字一挥而就。

我兴高采烈地带回宿舍,认认真真地抚得平平展展,贴在宿舍的小床内侧,顿时觉得温暖溢满全身。

晚上一起去体验海湖新区的夜,望着高楼里亮灯的格子。

“你说,里面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问。“应该是一些能够长相厮守的人,幸福的人。”我贼心不死,话里有话的回答。

一起去感受秋凉,只叫我一个?从中午逛到太阳落山,晚上还要待在一起!

这真的只是朋友?

理智告诉我“不能跟人暧昧不清,那是对自己最大的轻贱”,但我又总是情不自禁。

甚至还鬼使神差地答应,周天一起去逛人民公园,偶遇他老乡,在某一片热闹区域发着传单,看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内心莫名的甜蜜!路过一段石板路,我抬头看他,他却把眼光投向略远的草丛。

我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袖子,他转头轻笑,那笑就如,十四岁那年,那人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盛满的春色。

却在路的尽头给我买了个棉花糖,塞到我手里。生活是多么讽刺!哪来的霸气牵手?一个男孩在机智地逃避一段感情,在明显拒绝一颗火热的心。

公园里的花草瞬间变得模糊,那是暗淡的景,还有一个失落的人。

如果知道三年后,还会迎来最心痛的时刻,我一定会把那天当成最后的挣扎。

或者,问问他:我们,真的只能是朋友?

夜里做梦,梦里看着自己认识的他,那个淳朴、热情、禁欲的他渐渐离自己远去,看着他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而自己连“失恋”都没有资格,就把眼泪都流干了。

第二周,周末。就决定去青海湖了,一个人悄悄地出发。失眠了几夜,流过许多泪,喝过许多苦茶,接触到那一抹蔚蓝,清澈如婴儿的眼,心里的疤痕,瞬间被治愈了。

它是自然的恩赐,自己又何尝不是?眼前竟然泛起了粉红,晶莹剔透,像水晶,易碎却也珍贵,猛然发现自己还有爱的能力,尤其是好好地爱自己!

莫笑华,杜慈瀚,缺了又有何不可呢?

至少,陶子期待我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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