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事找事

“走了，进去了。文采前头带路。”一直戳在门口的廖明终于不耐烦了，给文采下命令。

“走，看老伙计去喽。”文采晃动着肩膀率先进去了，众人鱼贯而行，尾随其后。里面有老伙计，都是谁呀？惠子要探个究竟。

跟那顶破旧帐篷比，这里面又高又大，摆放的物品可真不少，杂乱无章，无法一下子说出到底有多少种多少件，大小不一，高低不齐，胖瘦不等。量体积，数三座木架塑料棚最大，分置三处，构成毫无品味的“品”字，各个破烂不堪，难以窥探其内部，故，用途不详。查高度，数5个放电球最高，有5米高，各个顶着一个光亮的球，有种自命不凡之感，其直径依次为1、0.5、0.3、0.1、0.05米不等。用途吗？一，反光；二，放电；三，与太阳系的行星们媲美，金木水火土各领风骚。客官，惠子所言信与不信，任凭您走着瞧，看着办，说了算。如果把球换成长方体，酷似放大版的一毛家族系列，当然了，脑内存有多少货色，压根就不在考量范畴之内。算肥胖，数塔状绝缘瓷瓶最为粗壮、敦厚。有啥用途？还请问文采吧，惠子在此不易喧宾夺主。嘿嘿，老话说的好，话多必有失。量力而行，说点有根有据的吧。以人的视角看，地上那8行5列方正之物，无论大小还是占地面积，都活像一座座有钱人的墓碑。明明白白上书:高压充电电容，煞有介事地还绘有一个暗红色的霹雳闪电符，颇具阴森气，恐有血光灾。哎呀，它不会冒鬼火吧。仰头看，布满了各式管道，大可与老爷子内腔媲美，有粗有细，五颜六色，曲了拐弯的，囊满肠肥。试问，如此庞然大物，每日要消化多少粮油水电？若它生病了，马医生岂不要学孙悟空钻入这牛魔王的肚子。惠子前后左右环顾一周，也没有见到文采说的老伙计。快快出来，让俺们长长见识。嗨，除了那扇狭窄的门，4面墙体都被顶天的货架占据，看那锈迹斑斑的样子，定是铁制的，冷冰冰，毫无生气。倒是架内放置的物件有几份灵性，奇形怪状，成串的盘子由高到低排成了队列，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当然，没有听惠子指挥的，它们有个大号叫绝缘瓷瓶。其实所谓瓷瓶绝非都是瓷制的，也有是用高分子材料制作而成的。见笑，惠子是做了功课来的，略知一二而已。

绕着三座塑料棚各转了一圈，转山吗？这是一种礼仪吗？文采怎么一言不发，只图手上痛快，摸摸这个，拍拍那个的。大号放电球身上挂一个电子钟，古老得很，拖沓的走动声昭告世人：它是有生机的，勃勃而动，虽机械但准时。有节奏的机械声与众人凌乱的脚步声，忽高忽低的呼吸声，偶尔孙老先生的嘟囔声，交相呼应。此时此景，正是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谁有事？找惠子。“惠子昭告天下，无事找事。

“惠子姐姐，你们在哪里？我家老钱吵吵着要去钻洞穴去，说哪里好玩、好看、好神秘的奇异世界，开开眼。他非要叫上你家老爷子作伴。请体谅我家老小孩的任性。”是海伦发信，是邀请又是求援，也许还是打破寂寞的钥匙。

“惠子姐姐，十万火急！启慧这小丫头要闹翻天了，非要出去玩，要坐‘会飞’上天，一飞冲天的天。她说，任何家长和大人都没有权力剥夺她的自由。她还说，惠子不守信用，说好的一起玩抓小耗子游戏，人影都不见，是个大骗子。惠子姐姐失信于人，却获得了‘人影’......”唉呀呀，一老一小，一个要入地，一个要飞天，惠子并无分身术呀。这个一毛，说是来告急，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想入非非，吾辈岂可与人相提并论。要怪，就怪肉体凡胎的老爷子病得不是时候，打乱了计划，连累了小启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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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钱老先生的盛情邀请，谢谢海伦。我们在高压试验室，高压知道吧？危险。众人好像在做一种庄严的仪式，惠子不敢吱声呀，稍后联系。”惠子可不是在敷衍。高压，可怕的高压，知之甚少，怎敢轻举妄动。

“一毛，在家里有吃又喝，还有猫和耗子作伴。再说了，‘会飞’也可以在家里飞呀。”

“惠子姐姐，你可别提猫和耗子了，一毛可管不了它们，上蹿下跳，说人话不办人事，把小丫头的吃的喝的都藏起来了。怪浩然多事，临出门非出幺蛾子，把这两个本来乖顺的宠物设置成‘作对’模式。老猫趴在吊灯上，......”一毛呀一毛，光说现象，不找对策怎么行？

当初刚得知小启慧要来，老爷子就开始动脑筋了，目的只有一个，尽其所能博取小启慧的好感。难得呀，他老人家如此上心，历时3天又大半天，茶饭不思，煞费苦心，冥思苦想，最终一拍脑门，灵光一现，撞击出英明的6字方针。嗨，早点儿拍就好了，何必吃这许多苦头，耗费年华，虚度光阴。同老爷子一起看过诸多影视作品，其中不乏有对破旧怠工的收音机、电视机、拖拉机等等，略施拳脚，恢复正常之典范；更常见皮鞭、枪口恫吓之下的人们，迫于淫威之高压超常出力；......。都愿惠子无能，尚未学成举一反三，旁征博引。

说了大半晌了老爷子惯用语句，哪6字？“好吃好喝好玩”怎么样？不同凡响吧。有了方针，接下来的事，理所当然是惠子去办了。二话不说，惠子遍查资料，吃、喝、玩各列一备选清单，与浩然商榷。为什么不独立去做？绝非惠子投机取巧，偷奸耍滑甩包袱。试问：没有人的舌头，何以实际检验吃与喝的好与坏，没有童年、没有生儿育女体验又如何鉴定什么好玩哪？无奈之下，惠子唯有另辟蹊径，浩然就是最近便的蹊径。他聪明能干肯干，每日享乐于吃、喝、玩之事，经验丰富，再则他是老爷子的至亲，又熟知小启慧及其家人，尽可因人下菜碟儿。

具备优越条件的浩然，怎么说他好呢？嗯，基本上吧，没有辜负老爷子的期望。就吃、喝两项，他很爽快，自荐由他择优选购。但是，附加一条件：老爷不许过问。至于玩的，他吱呜再三过后，吭哧瘪肚地吐出四字箴言：爱莫能助。惠子追问其原由，即问即答，回答得那叫干脆利落、掷地有声，道：太贵。浩然呀浩然，是人都具有抠门属性，大多数人都会在行为上自觉地做一番遮掩，你倒好，自觉暴露尽致淋漓，快扯块遮羞布吧。始料不及的翻转，令惠子为之感叹，一感，遗传基因之强大，浩然的抠门像是从老爷子那里完整复制过来的；二叹，“钱”的作用力之巨大，竟然驱使浩然的脑神经在“钱”上徘徊，在“钱”牵扯下思维急转腾挪，化积极为消极，做出无人情味的否定性决定。难道是“好玩”与“金钱”挂着钩，彼此牵绊，相生相克，互拉后腿吗？

惠子要探究一下“好玩”与“金钱”脱钩状态下，独立“好玩”的真面目。脱钩，告诉浩然不用他破费，一切费用由老爷出，勿念钱。浩然的大脑立刻来了一个180度急转弯，清单中位居榜首的《智能阿猫阿鼠》被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大堆好，强力推荐，保管“好玩”。惠子随即追问：真猫是不是更好玩？浩然所答非所问，欣然同意再选购一只活的真猫。惠子为何如此追问？完全是出于人类对这一物种的千般宠信，上千年了。

“她呀，智商有问题，在穷追不舍，被小耗子溜得团团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哎呀，就差一点儿。启慧小妹妹，一毛求你了，快帮帮小猫咪吧，......”一毛所说的她，就是那只浩然追加选购的小猫，小耗子是《智能阿猫阿鼠》中的阿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