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半夜抖机灵

夜半更深，一毛来也。近来，惠子圈里，“也”时髦。

“惠子姐姐，一毛前来报到。老爷子还在梦中吧，这里所有人都起来了。小主真可气，到哪里去说理去呀，凭啥把一毛锁在箱子里，白白错过了观光的大好机会......”知道，说不上两句就被点点化了，六个，诗意与深情的点儿。一毛就是这样，一开口就口若悬河，涛涛不绝。

“惠子姐姐，卡尔斯身体状况良好，食欲旺盛，血氧指数略有下降。雅典娜呈报。”雅典娜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现在是凌晨3点半，浩然通信保障组就地留守，其他人整装出发。第一站，帕克丁。”一毛的信道中传来池浩的声音，略有几分兴奋。这段路程大约7.5公里，全程坡度不大，前半程以下坡为主，后半程以上坡为主，漫步缓行2小时可抵达。

“注意安全，我再睡个回笼觉。byebye”浩然打哈气音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无精打采，睡意浓浓。

“惠子姐姐，好不公平呀，在家留守，跑这么远还是留守，嗨，认命!好在真主、上帝、活菩萨们是公平的，多才多艺可爱活拨的雅典娜能看到的，俺一毛全能看到，......”

“他们马上就出发了，您有话要说吗？”惠子请示上帝，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又实用。

“接过来，我说两句。”

“看好脚下路，走出自己的步点儿。卡尔斯先生请求你一件事，帮我带一块石头回来。”本以为老爷子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呢，厚颜！索要东西，不劳而获。

“要珠峰顶上的吗？”当然了，这样才有象征意义，有意义做本钱才可吹嘘呀。

“非也，你走过的路上，你认为最坚硬，最美的那一块。”啊，惠子猜错了。老爷子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呀？

“这好办，因为已经有了。”卡尔斯先生还没出门,怎么就有了？

“出发”池浩挥拳，发出号令。老爷子嘟囔了一句：“这臭小子，嫌我啰嗦。”

“麻利儿的，睡觉去。”浩然下了逐客令，单方面把视频切断了。老爷子踢了个半高腿，以表愤怒，可惜没人搭理他。

“一毛，谢谢”一毛让惠子分享雅典娜的眼睛和耳朵。

“惠子姐姐，不客气，有福共享嘛。这是我家小主的主意。看......”

看到了，查理先生随手从路边捡一块有棱角的小石头，递给了卡尔斯先生。说：“请攥住它，它会带给你好运。当你困了，难受时就使劲攥紧它，它会给你力量。”

“看，卡尔斯先生很不情愿，但也没辙。他和医生之间有个约定，绝对服从老查的一切安排。就像一毛和浩然的关系......”

池浩走在最前头，卡尔斯先生坐在雅典娜的背袋中紧随其后。查里先生和安切尔女士在后面，他俩轮番地喊，慢一点，稳一点，再慢一点。卡尔斯先生唱反调，快一点，再快一点。风也在为他们助力，路旁石缝中的小草齐刷刷地指向前方。

“嘟，嘟嘟嘟”急促又怪异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一毛，这是什么声音？”

“惠子姐姐，耳朵真灵，还有你不知道的？这话问的不严密。应该说，居然还有一毛知道的，你却不知道的？啊，一毛是不是走进了没有秘密的世界了？一毛要飘上天了......”没有未知才没有秘密，没有无知才没有自大。一毛还是年轻，飘吧，飘着飘着就落地了。

“一毛，少废话。说，是啥声音？”惠子学老爷子耍威风，话说得短促有力，不打磕儿。

“是，少废话，讲实情。话说我家小主，谎称睡回笼觉，待浩然一行人马一出门，便一骨碌爬起......”

“打住，捡要紧的说。”

“那‘嘟，嘟嘟嘟’是我家小主浩然发出的警告声码。知道吗？隔壁有动静了，那里住宿的可是肯尼亚女子长跑训练队，恐怕很快就要出发了。照池浩他们这速度一准输。池浩跟人家赌一顿大餐，乌龟和兔子两者都合胃口的大餐！你说，池浩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呀，跟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比......”

“加把油，兄弟姐妹们，丰盛的早餐就在前面。啥好吃的？不告诉你们。”池浩放空炮，掉胃口。“慢一点”的规劝毫无作用，前行的脚步愈加放纵。

“他们到哪儿了？什么时候登顶？”登顶？老爷子躺在多功能椅上，背对着惠子发问。查过，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心理出问题了吗？刚刚出发，在走下坡路。就是飞也到不了山顶呀。

“您若是睡不着，惠子陪您聊天。别自己胡思乱想，说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有失您一世英名。”惠子明知用词有误，打一个差边球，这权且是为他下一剂心理猛药。老爷子猛然转过身来，面向惠子，张牙。

“胡说，我是那轻薄之人吗？嘿，哪儿跟哪儿呀，别跟我玩里格儿楞。套我，没门儿。”看到了吧，他有多在意名声。有在意的，就有救。调皮一下，给他下小点儿迷魂药，亦或称之为疫苗。

“您的弟子们都夸您，识大体顾大局，逻辑性强，时空感强......”

“停，别给我贴狗皮膏药。我可不想得烂嘴又烂心的虚荣症。”

“行，免疫力尚存。您没有资格了。这是常见慢性病，大名牌。据病理统计，虚荣危重症多发于位高权重人群。您呀，宅在家里，只有发牢骚的份儿。”

“老文说的对，成精了。白骨精。入凡尘，闹妖了。半夜抖机灵。”呀，说惠子成精了，入凡尘了。

“都是您教导的好呗”

“人呀，得了这心病，没救，就此嗝儿屁！或许关在笼子里，切断阿猫阿狗们的恭维，可苟延残喘。”

“您是说，甜言蜜语是病毒，它可以开启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直击灵魂。”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算作回答，以此来清理病毒吗？嗯，简便易行，自欺？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