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策

无央见到满目的疮痍倒是没有露出嫌弃之色，脸上反而浮现出笑意。

“暂时将就着吧。等安顿下来，你去找几个人，把这地方修缮一下就行了。”

她抬脚跨过门槛，眼角瞥见一株桃花树。奇怪的是满园的荒凉，唯有这棵树开的繁盛，满枝的桃花，随风摇动轻轻飘落，为这院子添了些许即将没落的春色。

无央抬手拂过树的躯干，轻轻呢喃，“我回来了，你呢，过的还好吗？”

杨戚柒见状只好任命的去拿行李。

他一边搬东西一边观察四周，老实说这地方虽然看着破败，但是占地面可比在陵城的那家店面大多了。

掩去面上的荒凉可以算的上是个高级豪宅了，在陵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下这么一个宅子，完全看不出这女人曾经也是个有钱人啊。

而很快让他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喂，你们快来看这里。”杨戚柒大声道。

“怎么了？”幺幺好奇的跑过去问。

当她看见杨戚柒打开的一间房门里面的景物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与院子里的破败不同，房间里面一切摆设崭新如昨。精致的茶盏，不落一丝灰尘。就连那杯中剩的半杯水都清透无杂。

如果不是那大门被紧锁着，院墙又高，他们都要怀疑这地方是不是有人偷偷的进来住过。

不远处的无央也瞧见了那场景，她微微一笑，再次看向那株桃花树，轻声说了句“谢谢”

又是一阵风，树枝轻轻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间传出一句——不客气。

……

“怎么一大早就不见幺幺那丫头？”杨戚柒扭了扭脖子。这几日帮忙修缮院子可把他累坏了。

无央躺在放在荷花池旁的藤椅上，翻了翻手里的书，漫不经心道，“她出去放贷了。”

杨戚柒顿时汗颜，这小家伙在赚钱这方面未免也太勤奋了吧。

“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放贷啊。”

无央淡淡道：“当然是堵坊了，那地方放贷别人可不会管你是打哪来的，是什么人。只要有钱，这贷就能放出去。”

杨戚柒迷惑了，“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人家会跟她借钱吗？”

无央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姑娘也有小姑娘的优势。那些赌徒借钱的时候肯定会想一个小姑娘敢只身前往这鱼龙混杂的堵坊放贷，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可也正因为是小姑娘，他们也会下意识的觉得会比那些专门放贷的商人好忽悠。到时候借了钱要是没回本自己直接跑路，来个死不认账。”

“就算对方有大人物撑场子，他也可以找几个托附和他的说辞，看别人是信他还是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也能行？杨戚柒愣住了。

无央将书翻了一页，瞥了一眼杨戚柒道：“所以，她不仅不会放不到贷，反而要比别人都吃香。”

“当然，他们也不会想到在钱上跟幺幺耍手段会死的有多惨。况且她可是连契据都准备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到时候她就算是把那些人给打的半死，依旧是有理的一方，官府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杨戚柒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家伙可真是个赚钱的奇才啊！

正如无央所说，在陵都最大的天地赌坊里，幺幺一副大爷摸样坐在代表着借贷主的椅子上。

她面前的桌子上，有序的摆放着借契，印章等物，而周围也早已围满了借贷的赌徒。

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侍从。

这生意的火热程度确实如无央所预料到的一样，不过在一些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

这天地赌坊，不止赌钱这一个生意。还包括为客人配置专门陪同的侍从，甚至租借打手。

价钱越高侍从质量越高，不管是从容貌上还是办事能力上，有甚者甚至才艺超绝，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简直能比的上那歌舞坊的姑娘了。

租借打手也是同理，价越高打手的人也就越多，质量也跟着上涨。不过这项服务是专门为像幺幺这样的借贷主们准备的。

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胆敢在这里闹事了，这可节省了不少纷争所产生的开销。要是真有不知死活的他们也能借此大赚一笔。

就连幺幺都要忍不住惊叹，这老板真是个商业鬼才。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老板。

不过想想要不是这老板有这般聪明的头脑，这天地赌坊也不会在这陵都稳坐第一赌坊的位置。

只是这赌坊里有个不那么像规矩的规矩，那就是借贷主可以随意制定借贷规矩。赌坊不做明文规定，一切都由借贷主们自行商定。

这也是为什么幺幺这边人格外多的原因，侍从虽然已经把天地赌坊常驻的借贷主们商定的利润限度告诉她了，但是她还是制定了比商定的价格，低上整整一半的利息。

也就是说如果别人是按月计算五成取一成，而她就是十成取一成，而且如果一月内还清的话，还可以不算利息。

这可以说是在明着抢生意了，毕竟这些借贷主早就习惯了高利润，如果徒然让他们降低这么大的幅度他们绝对是不肯的。所以幺幺一来就被当成了眼中钉。

反观赌坊的管理者却十分乐意见到此状，毕竟这些债务主要是起了不满之心，肯定会租借打手给破坏规则的人一点颜色看看，被教训的人更是要租借打手来好好保护自己了，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旁边的侍从见她一个小女孩，终是有些不忍见到血腥场面，便悄悄的在她耳旁附和道：“小妹妹，你这样定价的话，保不准要被人报复的，这赌坊借贷生意一向很好你按照他们的规矩定价也不会有亏损的。”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幺幺故作老成的品了一口面前的茶，“我初来乍到在人脉这一块肯定比不上常在这做借贷生意的家伙，所以降低价格拉人脉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