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从长计议

1个月前 作者: 茴香偶书
第五十五章 从长计议

柔弱动人的外表下包裹的尖牙利爪才最为致命,她像只极有耐性的蛇,静静蛰伏等待,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奋起反击。

而他,偏要磨尽她的耐性,折辱她的灵魂,待她退无可退之时再狠狠撕下那层伪装。

原媛此时的确被逼入绝路,发疯似得不停回过头来和他缠斗,哪怕彼此已经相互交融在一起,她也要恶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

水波翻涌着泼向地面,但浴缸很快就被出水口源源不断的水填满,整间屋子蒸汽腾腾,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个不断交缠又不断分开的人影。

溢出的水几乎快蔓延到门口,散乱在地的衣物也被积水浸湿,墙角处的下水道口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窗外的余霞照得正红。

渐渐地,水声渐微,人声也渐渐隐去,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垫着手臂靠在边上,半张脸没入水中,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眼,眼看就要沉入水底。

浴缸另一边的岩坤站起身,捡起花洒,把自己从头到尾又冲了个遍。

不远处挂着浴巾和浴袍,他拿起一条擦了擦肩臂处的水迹,然后随手搭在洗手台上,那条洁白的毛巾隐约露出几条淡红色痕迹。

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穿上浴袍便打开另一扇门出去。

原来这间浴室和他的房间是相连的,可以算是一间比较大的独立卫生间。

他坐在桌前点燃一支烟,没抽几口便觉得心烦意燥,趿拉着拖鞋又返回浴室。

原媛侧躺着枕在沿壁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像睡着了一样。

他又低低地骂了几句,拽起她的一条胳膊将她从水里捞出,又像故意使坏似的按住她的头在水里涮了涮,像洗玩具那样。

原媛一下被呛醒,却无力再和他争执,任由着他胡乱拉来条毛巾裹住抱起。

水珠顺着他的发尖滴到怀中人的脸上,她这会儿才像恢复过来些,脸颊漫上少许血色。

她感觉到滴落的冰凉水迹,刚睁开眼还没怎么看清,就被扔到一片软塌塌的东西上,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岩坤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床上的女人,她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头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整个身子沉沉陷入床被之中。

接着一片寂静。

她的确太累了,加上又没怎么吃过东西,头晕得厉害,此时四肢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怎么也抬不起身,渐渐地,意识也随着身体昏睡过去。

即使在睡梦中,仍让她不得安宁。

她梦见赵奕明靠在阴暗逼仄的牢房中,受伤的膝盖露出森森断骨,他却只露出满是血污的后背,不住地叫着她的名字。

原媛看到他这副样子已是心神俱痛,待转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时才发现,他的额前竟有一个赤淋淋的血洞,她骇得惊叫一声,抬起的胳膊撞到一块硬物上。

一阵疼痛过后,她才慢慢找回意识,抬头看去,才发现胳膊撞在床头柜的棱角上。

原来是一场梦,幸亏只是一场梦。

但梦里的景象如此清晰,在她脑中仍挥之不去。

她突然想起,两年前,在山上那个寨子里,当初有个叫桑班的人被俘,岩坤毫不犹豫地枪杀了他。

他的额前也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枪洞,双眼圆睁着仰面躺在地上。

桑班的脸和赵奕明的脸逐渐在她眼前重合,她又感觉到一阵无法喘息的难受,想咳咳不出,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本以为这些阴暗的记忆终会被遗忘,那些痛苦的日子也终将过去,但这些,都是她曾以为的。

身后响起一阵清亮的脆响,听起来像是餐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她转过头,在一架不大的菱形桌子前,岩坤正悠闲地吃着饭。

她突然心里翻起一阵极度的憎恶,她想不明白,这个魔鬼残害过那么多人,为何每天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生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岩坤本是背对着她坐着,似乎是感觉到背后灼烧的目光,他转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上身的衣扣依然一个不系,就那样大敞着露出胸膛,神色淡漠地看着她,往餐桌处偏偏头。

“过来吃饭。”声音不大,听起来像是发出邀请,但其实他只是随口一说,以她下午的反应,估计是不会愿意和他同桌吃饭的。

原媛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见她没反应,他又转过身自顾自地吃着,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过来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落地声。

原媛裹着身上的浴巾跳下床,又不知在哪找到了一双他的低沿皮靴,抬起脚尖一勾就穿了进去。

桌角还摆着两套餐具,她不管不顾地坐下,拿起一双筷子便吃起来。

岩坤讶异地看着她,尤其是她脚上那双鞋,宽宽大大的十分不合脚,后跟处的缝隙足有半掌,嫩白小巧的足在里面若隐若现。

浴巾配短靴,还是不合脚的短靴,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让他心里不禁失笑,不过再看时又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她体态纤细,腰身处即使被厚重的毛巾盖住,也能看出腰身处曼妙的轮廓,且前后两处饱满,不属于干瘦类型。

放眼望去,丰盈的地方丰盈,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副场景大概都会心神荡漾。

底色白皙的脖颈、肩膀、手臂处,青紫和伤痕格外显眼,清纯中带着情欲,这样的娇媚更使人垂涎欲滴。

原媛也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可她却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着菜,没几下就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他则干脆放下筷子,坐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她,看她到底又要演哪出。

果然这几口塞得太满一下被噎住,岩坤手边便有一杯水,但他一动没动,就在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色慢慢涨红。

原媛也看见桌上的那杯水,她站起身踮着脚,有些手忙脚乱地捂着胸前的浴巾,另一只胳膊越过他去够那杯水,拿起来就喝了个见底,全程对他一眼未看。

岩坤挑了挑眉,嘴角不经意翘起,她的这些举动又勾起他的兴趣,若是得知他接下来的计划,不知她会有何反应。

想到这,原本弯着的唇角弧度更深几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的反应了。

原媛仍心无旁骛地吃着饭,她虽没正眼看他,但也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打量她,又正过身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方才坐在床上的那十几秒间,她已经在心里盘算清楚,目前这种环境对自己极其不利,如果跟他硬来,最后肯定讨不到任何便宜,何况赵奕明还身陷囹圄,先让他安全脱身,剩下的事再慢慢想。

一时间饭桌上寂静无声,二人各想各的,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响起。

大约几分钟后,原媛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杯子想喝水,但拿起才发现,杯中的水已尽。

她又不甘心似的端起杯子将最后几滴水倒入口中,手指轻轻刮摩着杯身,淡淡地说:“让我见见赵奕明。”

岩坤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这是她以往与他交锋时得出的结论,虽然已经被他发现两年前她为了逃走而刻意讨好他,但没关系,女人的温顺永远对男人有用。

果然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看都不看一眼。

她沉下心,语气又放软几分,“最后一次,我保证他会离开的。”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放下筷子,舔着上齿点了支烟,吸过一口后又慢悠悠地吐出烟雾,带着几分匪气。

这次谈话大概是失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推开椅子起身,打算去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去哪?”他突然沉声开口。

“去找衣服。”她边说边往床侧边的门走去,她大约记得那里是浴室的位置。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找他?”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其它情绪,仿佛闲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但在她听来却如芒在背。

她的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竭力不让愤怒控制大脑,而后才又往前走,推开那扇边缝潮湿渗水的门,边佯装不在意地回他:“找不找的,总得先把衣服穿上,盖着条毛巾算怎么回事。”

推开门的一瞬,她愣了几秒,这浴室像遭人洗劫过一样。

浴缸边的帘子被扯得乱七八糟,半吊不吊地连在帘杆上,鞋、衣裤、毛巾随意地扔在地上,浴缸中漾出的水流的满地都是,将衣物打得湿透,浴缸沿壁和靠墙瓷砖上沾染着少量淡红色血痕。

虽然那会儿她已经筋疲力尽,但对于下午所发生的事却记得格外清楚。

不知是因为太急怒,还是在接连几天的折磨下早已疲惫不堪,那时的她耐心尽失,只想狠狠地报复他,结果证明这种举动十分不明智。

现在大脑总算清醒一些,她心里很清楚,要想从他这种人手里活下来,逃出去,就得先示弱,慢慢和他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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