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猎手

2个月前 作者: 人慢走
第十五章:猎手

柳空青果然说得不错,这可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明贵为堂堂公主,说出来的话却全然没半分礼数可言,实在是枉费这公主之名。

若按我说,我觉得她如今该是个又善妒又聒噪的婆娘才是。

朝华公主好不容易离去,我心底稍稍松了口气,一颗心将要放下时,却又突然想起玄参还在此处。

于是瞬间又提心吊胆起来,玄参一向厉害,我与柳空青的小把戏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识破。

但转念一想,我也没做什么啊,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就是小小的恶作剧了一次,而且也不全是我的主意,柳空青身为军师不也参与其中了……

正当我一颗心七上八下之际,玄参却突然收了目光,重新去看向手中繁缛的章文。

“飘摇,这里无需你伺候了,你且先回去吧。”

“是,飘摇告退。”

我巴不得他让我走,此刻我做了亏心事,实在是心慌,还是先回柳空青那里再讨论一番才最要紧。

正当我走到大殿门口时,忽然又觉得背后一道探究的目光一直徘徊不去,我急忙转过头去,可玄参却很认真地在看章文。

莫非是我太心亏,产生错觉了?

但是当我来到柳空青住处时,我很快将自己在繁天宫的顾虑忘却得一干二净,只是一脸兴奋地对柳空青述说我是如何让那朝华乖乖地喝了茶水。

柳空青摇摆着手中羽扇,一脸神秘莫测,他紧闭双眸,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整个人躺在摇椅上,倒真是一副飘飘欲仙的神秘模样。

“你这小仙娥就且放宽心吧,本军师培养出来的忧梦草一直十分灵验,这回那朝华公主不好好在自己的梦魇中徘徊些许,本军师便不姓柳了。”

见他十分自信,我忍不住掩嘴笑道:“既然军师已发此大誓,连自己姓氏都肯拿来做了赌注,飘摇岂敢不信,不过,这忧梦草应该不会伤及性命吧?”

方才,我见朝华喝了不少茶水,这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柳空青浅浅一笑,随即摇头说道:“放心吧,她朝华可是这九重天顶顶重要的人物,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军师,又怎么敢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我这才放宽心,松了一口气,无碍于性命便好。

柳空青见状,打趣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仙娥倒是还存有几分善心呢,那为何还肯和我合作,你就不怕我真的假借你手,铲除了那朝华?”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说:“自打上了九重天,我对自己在人间的事情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来了数日,却除了一个小安还稍稍可以说些话解闷,竟是找不到在九重天的其他乐趣了,有时候都觉得,当神仙实在闷得慌,所以你说闹一闹那讨人厌的朝华时,我才按捺不住心思,现在想来,我也确实后怕,不过转念一想,你若是敢伤了朝华,玄参大人肯定要受你牵连,我见你平日虽嬉皮笑脸的,不过对大人好像很忠心吧,谅你也不敢太胡来。”

“想不到你小小一个仙娥,倒是心思细腻,不错,本军师确实对玄参大人马首是瞻,这点,你没有看走眼。”

柳空青将羽扇放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挡住了几分风情,看上去好似在假寐。

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了时,却听他声音稳重了一些,开口继续说道:“小仙娥既已来了九重天,又归入玄参大人麾下,本军师见与你说话投缘,又算是个聪明的,也不妨多提点你几句。“

我的手撑着下巴,双眸望天,呆呆说道:”还请军师指点。“

“你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凡尘俗世伤人心,万般因果皆是过眼云烟,有时候忘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真的想不起来,又何必再勉强自己怀念过去呢?你现在又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与那些凡人可大不相同,小仙娥这份福气,很多人可是连妄想也不敢的,不妨当作是自己的命数吧。”

柳空青说罢,打了个哈欠:“哎呀,今天说太多话了,这嘴巴都酸了。”

我见他又恢复了调笑的语气,忍不住发笑,听了他的话,我心下多少有些宽慰,连带着这段时间的疑惑也消散了不少。

但很快的,我却又察觉出一丝不对:“军师何以见得,忘却便是好事?”

只听柳空青笑笑说:“我是玄参身边的军师,他的许多事情我自然也知晓,此番带个人上来,我怎会不闻不问?听他说,你在人间似乎过得不是很好,你可是求着他上来九重天当神仙的。”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只觉得脸颊滚烫,“军师说得对,忘却……有时候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天啊,真是丢脸丢大了,似乎我是如何上来这九重天的,感觉许多神仙都已知晓个七七八八了……

柳空青笑而不语地盯着我,他手中的羽扇一直摇摆着……

当我与他交谈许久后,我才终于依依不舍离去。

柳空青的住处倒是九重天上难得的清净地,若是可以,我以后该常来这边走走,军师不愧是军师,我此刻浊气透出不少,心情自然也愈发好了起来。

然而我的好心情没能一直维持下去。

朝华公主果然应了柳空青的话,那忧梦草着实厉害,听小安说,朝华公主昨夜睡眠不佳,一直噩梦连连,她口中不断喊着玄参的姓名,那汗水都浸湿了自身大半的衣裳。

结果她一觉起来好不容易清醒,竟是憋红了脸吓得哭个不停,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景易大帝十分为难。

我的好心情被破坏,不是因为朝华公主察觉出,我就是害她噩梦连连的始作俑者,而是玄参。

他自朝华出事后,早早便把我叫去了繁天宫。

当我跪在他面前,他冷声问我是否知罪时,我便该知晓,昨日在繁天宫,他在现场便已察觉出,我对朝华公主那杯茶动的手脚了,难怪当时我端着茶水对朝华献殷勤时,他一直盯着我不放。

只是我低着头时,却思索着这其中的不对劲。

既然他当时是知晓的,那为何昨日不当场揭穿我,而是任由朝华喝下去?

如今待朝华做足了噩梦,他却又反过来要罚我,这岂非自相矛盾?

他这是护着朝华还是不护啊……

若是护着,那昨日怎么不及时阻止我呢?

若是不护,怎现在又替朝华来惩罚我这始作俑者?

我抬起头,对上玄参冰冷的目光时,发现自己始终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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