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表白

第二天早起，李群玉吃好早餐退了房，出去“闲逛”。她这种职业的人是生存之王，中午还没到，房子工作就已经都找好了，从她从酒店出来到找到工作只用了一小时时间，再找到住处又用了半小时，加在一起一个半小时，效率可谓是极高了。

次日上班。当天下午她在租屋里整理，她用的物用都是极为简单的，对她而言哪里都能睡觉，只不过有条件找个屋子就没必要流落街头，尤其她还持的是外国护照。

当天吃过晚饭后，她就到工作的营业场所去了，对老员工说她先来适应一下。老员工见她如此积极勤劳，加之又是异域美女，都很热情。

她找到的工作是图书推荐员，实际上就是书店里的销售，这个职业挺特别的，一般人买书是不太需要推荐的，经常是光看名字就这个想买那个也想买，而买回家后，书本躺尸的概率为90%，尤其现在科技进步，买纸质书的人更加少了，所以艺术书吧这种新休闲体出现了，来这里消费的客户群体主流为网红、自由职业者、带孩子一起来的家长、最后才是真正有购书需求的，而这一部分客户往往是老书民了，有很明确的目标，所以似乎也不需要什么推荐，但这家艺术书吧的老板还是设立了这样一个岗位，并且招工的门槛特别的高，要求硕士以上文凭，身高男180以上，女168以上，面容姣好，说白了就是颜值要过关，但如果条件特别优秀可以另议，也就是不需要这些文凭外形的硬杠杠。

筛选特别的应聘者的手段就是答一套公务员模拟卷，有中文版和英文版两种。李群玉挑战了中文版，她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她看过的中文典籍可能比一个本土的国人还多。当然，在这里，她不会提及自己真正的出身履历，可她却将试卷答得非常出色，因此店经理在办公室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竟然成了她的粉丝，大有她在这个工作岗位屈才了的感觉。李群玉则说她准备从国外移民过来，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很感谢公司能提供给她这个工作机会，并没有太激进的追求。店经理还是说：“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李群玉不免心中思量，她展示的太多了吗？她已经尽量低调了。

这个岗位的待遇颇为丰厚，底薪八千，正式职员有五险一金，外加销售额10%的提成，是销售额，可不是利润的10%，所以越贵的书可以说被卖出去老板亏的越多，这看上去是个十分亏本的买卖，可那有老板会做亏本的买卖呢？

书吧老板周庆年时常便来这里坐一坐，他正式的办公地点就在同一个园区的B座，是一家上市公司，他是大股东之一，主管市场拓展，说是年轻有为也可以，但总是建立在继承家业的基础之上的。按惯例这个时间段他只要不是在外面应酬都会来这里坐四十五分钟，期间不接电话，只看书，有时也干坐着看店里往来的客流……

今天他一走进来眼前即一亮，他看到了一位扎着店里代表性围裙的美女，正在同一位顾客推荐书籍，而他只一眼，就知道那一单成交了。

他走向了店经理的办公室，十几分钟后出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美女。

不多时李群玉经过他面前时点了点头，微躬腰叫了声，“周总好。”

他的眉稍一挑，似颇为意外，但旋即恢复正常，漾开微笑答了一声，“好。”

晚上十点，商场关门了，李群玉还不算正式上班，但她仍旧留下来和同事们一起盘点书目，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不过在店里这是常态，钱并不是那么好赚的。

李群玉租的单间公寓就在隔壁公寓楼，从员工通道走出，和同事们挥手告别，刚走了两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了，“珍妮。”

这是她用得最多的英文名字。顿住脚步，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老板周庆年。

“周总好。”，她微笑回应，听到他叫珍妮时她就已经辨别出他的声音了。

“有时间坐下来喝一杯吗？”，他又问。

李群玉环视了周遭一圈，最后一笑道：“好啊。”

“这是酒家”——酒吧的名字，就在商圈里面，客人可以寄存自己的酒在里面，属于一家以服务品质为招牌、经营方式为特点的会员制酒吧，听名字就很有个性。

小隔断里，周庆年端起杯子，示意李群玉也尝尝，李群玉也没有拒绝，品了一口。

杯子双双落下后，周庆年：“何路高人，来我这小庙里避世？”

李群玉一笑，“高人？周总怕不是看走眼了？”

周庆年莞尔一笑，道：“签的旅游证？”

李群玉：“也许会定居。”

周庆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我是你的顾客，你给我推荐什么书？”

李群玉想了想答：“您一定看过很多书了，也是好书之人，准确说我没什么好推荐的，否则可是要班门弄斧了！”

周庆年：“不不不，我非常想听到你的回答，呃……就当是老板亲自面试。”

李群玉微微笑了，顿了一顿道：“那非要我说的话，还是推荐史书类。”

“喔？为什么？”

“那我就妄言了。您的书吧，包括这里的酒家，以及您的其它事业，看似好像都是文艺浪漫、公益高雅之举，实则是一个大棋盘，您用网红经济做了免费的宣传，配以高品质的服务，增加体验感，打造了一套非常成熟有效的营销体系，以此手段提高知名度和曝光率。再比如说我们，从表面看，您雇佣这样的职员给出这样的薪酬制度怎么都是你自己亏，可我们再努力又能卖出去多少本呢？反而，这是一个很好的噱头，偏偏人们即便心知肚明这是个噱头仍旧愿意来体验，毕竟帅哥美女谁都愿意看，而且还是高级知识分子，人们往往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才更感兴趣，而这，才是您真正的卖点。这个酒吧也类似于这种营销模式，你更高明的地方是把这个酒吧做成了书吧的模仿体，在创意理念上，这样会有一部分人以为他们也可以，贸然进来，做公益，抢客户群，打价格战，而他们并不知道这都是您的产业，您制造了一种容易被复制的假象，这样你会在扼杀掉很多行业对手的同时越发把自己的独树一帜凸显出来。我认为您一定是位学富五车的商业运作高手，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傻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您也一定是读过史书的，但我建议您可再读一读，往往人们越自信，越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时候越是临近风险的高位点。”

她说完后，周庆年沉默了片刻，啪啪啪，开始拍手。

李群玉：“对不起我有些自以为是，这是有局限性的一番谬论，我只是以初步对您的判断与了解贸然说了这些。您就当我是在面试，并且我认为您是乐于听取谏言并心胸宽阔的领导，所以才口无遮拦。”

周庆年忽然问了一句，“有男朋友吗？”

李群玉脑海中竟然跳出姜岩廷的影像，但一笑道：“没有。”

周庆年举杯，“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