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福祸

场地中央矗立着一台灰色涂装机甲，全副武装威风凛凛。机甲的躯干和肢体上覆盖着外挂护甲，护甲外层的仿生设计使它看上去更像一个全副武装的重铠武士。

机甲前的地面上突然亮起一个脚印，然后飞快的消失。同时另一个脚印亮起，消失。

很大的脚印，荣耀机甲的脚踩上去差不多严丝合缝。

沈若峰专注的看着那些脚印在周围亮起、消失，这是一个极难的步法测试。测试内容和测试规则，都是沈若峰自己编辑的。

难度非常之大，大到他自己也没能成功完成。

“超级迷踪步测试，第二百六十七次。”

沈若峰深吸一口气，荣耀机甲的左脚踏出恰好踩住亮起的脚印。机甲身体一扭右脚踩下，第二个脚印正好亮起。刹那间左脚离开地面，刚被踩住的光亮脚印恰好消失。

刚才还威武霸气的荣耀机甲，像醉汉般东倒西歪的诡异扭动着。每次脚步落下的瞬间，都严丝合缝的踩在亮起的脚印上。抬脚时，都在脚印消失的一瞬。

场地中的脚印看上去乱七八糟杂乱无章，出现和消失的时间也很快，但沈若峰控制着机甲每次都能准确的踩在出现的脚印上，分毫不差。

脚印闪现很快，三百六十五个脚印很快完成了一个循环。驾驶舱里的沈若峰双手如疾电似飞鸿，时间虽短却已是满头大汗。

机甲左摇右晃几次似是失去重心，但最后还是精准的踩住脚印。左盾右枪的荣耀机甲，像个抽风的人一般踩着脚印完成循环。

“通过！”

驾驶舱里沈若峰只来得及欢呼一声，一股莫名难言的、无法形容的恶臭顺着鼻腔直冲大脑。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眼前一黑，然后又有了光亮。

只来得及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围着他，一脸紧张之色的几个人，他就失去了意识进入了昏迷状态。像是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再也不愿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峰恢复了意识。听到莫楠正在训斥唐雨。

“你实在太过分了！”莫楠很少用这么的严肃语气，尤其是对唐雨说话时。

“使用时间不对流功能时必须有人全时监控，这是安全制度的第一条！你也参与了安全性测试，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规定！”说到最后已是几近咆哮。

唐雨罕见的没有还嘴，颇为委屈的为自己争辩几句，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借口拙劣、语气无力。

“这是重大事故！”莫楠的语气有些凶狠：“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向中心汇报……”

沈若峰使出全身力气，用一声轻微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他醒了！”唐雨由悲转喜一下跳到病床前。

莫楠闻声也急忙过来，看了一下仪器度数，又翻开沈若峰的眼皮检查他的瞳孔。

急促的问：“沈若峰，你感觉怎么样？”

“我昏迷了多久？”沈若峰用干涩的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唐雨蓦地欢呼一声，喳喳怪笑着不停嚷嚷着：“他没事、他没事！”

莫楠也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沈若峰的意识很清醒，也能认出他们两个。若他刚苏醒不是问自己昏迷多久，而是茫然四顾一脸痴傻的问，我是谁？我在哪？那唐雨才真是麻烦大了。

“没多久，你的身体极度疲劳昏迷了三天。”莫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没事了，不用多想好好休息。”

沈若峰感觉很糟，浑身无力、头部剧痛、恶心反胃。他强撑着对莫楠说了一句，是我不小心，莫主任别责怪她。又昏睡过去。

莫楠：“你没事就好，休息吧。”去掉几个不需要的生命维持和检测设备，他无声的笑了笑。

“也不枉师妹对他另眼相看，这小子不错有情有义。”莫楠歪头说：“折腾的这么惨，刚醒过来还不忘维护你。”

唐雨眼珠一翻：“什么啊！明明是他不按说明书使用，乱按瞎搞……”看到莫楠严厉的目光，支支吾吾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沉默下来。

莫楠长叹一口气：“他没事，是他的幸运。也是你的运气。”说完走向门口。

“我去给医生交待一下，你也两天没睡了回去休息吧。看他的反应没有问题，你也不用再担心了。”说完离开了病房。

当天莫楠带入破门而入，看到虚拟设备侧面的刻度表，看到指针指向五的瞬间，他的心都凉了。

抢上前一步，打开应急断开装置的刹那间，他就已经计算出沈若峰死掉的机率超过四成。即使侥幸不死，出现脑损伤的是机率百分之百。变成植物人的机率超过50%，变成白痴的几率超过80%。

沈若峰可不是安全性试验中的小白鼠，他是星盟合法公民。

发生这样的恶性事故固然牵扯不到自己，但师妹唐雨绝对跑不掉。

纵使沈若峰是个孤儿，即便自己和唐雨的老师是联合研究中心主任，唐雨也必然要挨个沉重的处分，搞不好给踢出中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连组装这台设备的小师弟，也不免会遭到牵连。

好在沈若峰居然奇迹般的没事，算算其中的概率莫楠唯有感叹，或许宇宙中真有什么神明吧。不对，只有科学没有神明。出现这种状况，莫非和他那怪异的内力有关？

莫楠觉得，很有必要对沈若峰那来路怪异的内力做一下研究。

唐雨见沈若峰没什么事了，放下心中的包袱之后倦意上涌再也支持不住，蜷在病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莫楠和医生交流了一下，去了趟厕所洗了把脸回到病房。见唐雨已经睡着了，苦笑着给她盖上薄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接到沈若峰苏醒的消息，志愿者们都抽空来探望了他。就连和他一向不对付的约瑟夫和金南哲，也一起过来探视。至于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张逸峰到晚上才过来，据他说今天修理工给沈若峰的宿舍换门，他作为朋友和近邻帮忙监工、监督来着。

“谢谢！”沈若峰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不过比昨天刚苏醒时身体状态要好得多，至少没那么难受了。

“客气什么。”张逸峰习惯性的用手抖了抖头上的银发，幸灾乐祸的笑道：“你这疯子，这下玩脱线了吧。”

“我屋里没少什么东西吧？”沈若峰故作面色沉重状。

张逸峰鄙视了他一眼：“能少什么？你那宿舍这几天保护的跟凶杀现场似的。屋里有监控，门口有宪兵处的封条，得多笨的贼才会进去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