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言儿，起来吧。皇帝，大气，实在太衬朕的身份了。对了，你说要朕收回赏赐的人？怎么了？”
商稷言眉头微蹙，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儿臣出门一趟，就把父皇赏赐的天鹅给弄丢了。”
“天鹅？那小女官？你送出去了？不对，若是你送走，不会这样说。”
“是王叔带走了。”
“昭王？他不会感兴趣，那就是明王了。怎么？舍不得？”
“儿臣知道各世家名门之间赠送歌舞姬都是常事，可是，主人不在是不能猥亵、挑选和带走后院女子的。莫非，在他们眼中，儿臣算不得王府主人，安王府后院的女子只是儿臣帮他们养供他们索取的？他们眼中儿臣算什么？”
帝君揉按着眉心，脸色黑沉。
儿子在外征战三年，除了给他一个封号和财物赏赐，并没有额外的赏赐。也许，在他人眼中自己并不看重他。
安王，不就是让他安心做个富贵平安王爷？
儿子虽多，可自己才明白，这个儿子在心中的分量。
这是一种试探，不仅对安王，也是对自己的试探。
难道自己看错了？曾经大力支持自己上位的嫡亲弟弟，心中其实也很有想法？
只是实力不够，时机未到？
无论怎样，言儿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绝对要支持他。
弟弟们作为长辈就该让着小辈爱护小辈，和侄子争女人，也不害臊！
“就为了个女人，你就如此气恼？”
心里这样想，却并不说出来。自己的儿子可不能为女人乱了心神。
“父皇，这事若儿臣忍了，儿臣就只能承受无休止的索取和欺辱。”
“他们是你的王叔。”
“他们可不是儿臣的亲爹。”
“去，亲爹只有把好的让你，怎会抢了去！明白了，朕会给你王叔另赏五名歌舞姬，你晚上带到明王府去，就说我的话，天鹅跳完，该回巢了。”
“天鹅有巢？”
“朕倒没留意过，以后有空我们父子去瞧瞧？今日端午，有粟米粽赏下去，给你多加了些红豆，你尝尝。”
“谢父皇。儿臣府中无好厨子，只有在父皇这里混吃的。”
“哼，拐弯抹角。清韵院的丁掌厨手艺很好，晚点就带回去吧，莫要让人以为朕刻薄你。”
“那就谢谢皇帝陛下。父皇，您这口口声声的‘朕’字一说，可真是威严。”
“你与礼部好好商议，近日将此事定下来。言儿所想，甚合朕意。”
商稷言偷偷松了口气。
他知道要想把洛儿要回来，只能父皇开口，他是小辈，理当敬着长辈，怎么占礼都会被人骂。
他暗自捶头：既然让洛儿跟着申妈妈学管事，就该早早地将她挪出缀云阁，自己考虑事情还是太欠周全。
午间，明王也赴了宫宴，满脸堆笑地拍着商稷言的肩膀，夸他孝顺，请他晚间一定要到府中饮酒，看天鹅舞。
商稷言并没有将帝君的话转告，也没有表达自己要将洛儿要回来的意愿，只是微笑点头，眉宇间有几分疲惫，几分兴奋。
帝君也算与商稷言父子同心，看见明王除了喝酒，也没有提起小女官的事。
洛儿一早起来就十分忙碌。
吃过丰盛的早餐，管事妈妈带了四名绣娘前来，为她量身定制艳丽的荷花舞衣，又按照洛儿要求，用细密的纱衣连接长长的锦波软缎做水袖，罩在舞衣外。
四名绣娘手脚很快，没两个时辰就缝制好了，洛儿试穿过后，便由侍女挂在了屋里。
管事妈妈又端来首饰，洛儿挑选完毕，也放在了屋子里。
侍女准备了兰汤：“姑娘，今日端午，姑娘请用兰汤沐浴。”
洛儿并不言语，很快洗好了出来。侍女为她擦干头发，在脚脖上系上五彩长命缕。
午餐很丰富，洛儿每样尝了一点，吃了两个枣子般大小的晶莹粽子，满足地在院子里转了转，舒展手脚。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天空很明亮，可是，注定自己也会是过客而已。
怎么结束这短暂的旅行，洛儿突然有些兴致勃勃起来。
吞金？割脉？都还不错，至少是个完整的死法。
希望还有来世，自己的生日就在这端午。知道为什么吗？端午怎么都有一口吃的，就算再穷困。
洛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突然原地跳起了牛仔舞，踏步、跳跃、旋转，扭腰送胯，欢快的笑容渐渐爬上了她稚嫩精致的脸庞，刚健、豪爽、浪漫的舞蹈，吸引了院子里所有的人。
记住吧，这是来自异时空的美女送给你们这群被礼教紧紧束缚和压榨的女性的礼物。
没人觉得洛儿大胆的动作是不知羞耻，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原来如此”。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再三嘱咐对这姑娘要恭敬，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吃的用的要精致奢华，现在，他们觉得，或许找到了答案。
淡然的众人，脸上浮现出谄媚之色。
洛儿讶异地看着这一群人的变化，暗暗好笑：原来，他们并非所表现的那样宠辱不惊，他们只是曾经凌驾于自己之上，以为他们所谓都是恩赐罢了。
一支舞，竟然让自己感受到这么多，还真是……
明王申时中便回了府。
“怎样？小女官是不是被府中奢华惊呆了？”
管事皱眉摇头：“好象，没看出来。”
“那是怎样？”
“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午饭后还跳了一支欢快的舞，从来没看见过的舞。”
“本王也没看见过？”
“应该是。”
“倒是小看了她。今晚请了安王，倒要看看被旧主取乐，她会是什么感觉。”
“莫非，王爷想让她伺候安王殿下？”
“想得美！本王到手的东西，断没有再送出去的礼。让她去喝两杯，还是可以的。舞姬，不就是做这些的吗？”
明王阴阴地笑着，眼中满是猥亵之态。
宴席设在琼林花园。四面环水，凉风习习，看台与戏台都是双层。看台宴席开了百桌，楼上楼下都有；而戏台楼下有后台，楼上表演。
洛儿略一打量，估摸着这二层戏台有十米高。
还真是特别。
洛儿在楼下整装，安王带着五名歌舞姬与帝君口谕，寻明王到后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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