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大闹粮仓意难平,学会分歧民初狂

2个月前 作者: 燕山鹤鸣
十三 大闹粮仓意难平,学会分歧民初狂

眼前两个孩子露出的皮肤上面有难以遮挡的淤青,而两个孩子无处安放的小手总是会不自觉的遮挡身体上的淤青,大概孩子也知道这是他们身上的缺陷,而小孩子是最害怕自己的缺陷被别人看到的。哪怕身前有哥哥挡着,陈辰晨依然会不时拽拽自己的衣袖,想要挡住胳膊上一大块发紫的皮肤,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袖已经再反反复复之间被拉扯变形了。

“来,你们带着姐姐去你们住的地方好不好?”安琪牵住两个脏兮兮的小手,满目怜惜,“只要到了地方,哥哥姐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能把你们都带出去了。”

“能把我们带出去吗?我想吃冰激凌,还想看动画片!外面是不是以前那样,没有咬人的坏人!”陈辰晨眼里亮闪闪的,哪怕苦难压身,孩子还是孩子,在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遭遇是多么残酷之前,她竟然会表现出如此天真。

“对,外面不会有坏人。”张存秀的手停顿了两下,还是轻轻地摸了摸陈辰晨蔫蔫的头发,心里酸酸的。

“也,也不会有老大那样的人么?”陈北辰明亮的眼神鼓足了勇气,脏兮兮的脸抬起来正对着张存秀。

“不,没有,绝对没有。”张存秀信誓旦旦。谁人能动这番安慰的话,蕴含何种决心和虚妄,张存秀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也算是一种自勉。

渐行渐近粮仓,陈姓兄妹自发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甚至最后完全不敢言语。只是加重了几分牵着大哥大姐的手劲,仿佛把全部的希望都交给了张存秀和安琪。张存秀最后看了一眼远方战场,凭他的目力只能隐约看到天上有几个黑点在碰撞,但是他不相信藏在这粮仓里的罪孽们没有察觉到今天的特殊。

厂区里是空旷的,粮仓的大门紧闭,但是两个孩子那种紧张到发抖的手在反复强调着黑暗就藏在门后。张存秀希望自己宽厚的手掌,能通过抚摸给孩子一点安全感,于是两个孩子选择躲在他的身后。

“就这样进去么?”张存秀盯着大门,小声问。

“对,进了厂区,就不会有怪物了。”陈北辰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门缝,“老大的人,会经常出来打怪兽。”

门里,各种声音杂在一起,没有丝毫收敛。

就这么推门而入?会面对什么?一切都感觉很不合理,但是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安琪冲着张存秀点头示意,然后缓缓抬起手中枪,张存秀也不管那么多了,啪的一下推开门。

棋牌桌连成一片,三五大汉吆喝着;各种酒精饮料堆满一个墙角,几人守着酒精痛饮,怀中抱着衣不蔽体的女人,任凭嘴角酒液流落;向阳的墙面被打出一排窟窿,映入的日光足够照亮这个在末日之中奢靡无比的黑暗之地。

砰砰砰!阳光照射之处,还有一些简陋的运动器械,但是无人问津,在那个地方有一群人围观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围场,里面一个两米左右的凶猛光头正在暴打一个成年男性。哪怕那个当作靶子的男人已经带好了全套保护,却依然被打到吐血,整个人在围场里东倒西歪,血迹如此刺眼。

门开的一瞬间,张存秀感觉一股恶寒。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但是下一瞬间就再次以他们的方式“热闹”起来。

“嘿!胡了!”有人赢了牌。喝酒的人肆意把玩怀中女人。

啪!围场里光头一记鞭腿踢断了人肉靶子的脊椎,看着站在门口的张存秀,眼中的轻视毫不掩饰。

“草!够了!”张存秀突然暴怒。

嗤!阵阵窃笑之后,人群继续着自己的活动。

张存秀看着那些女人强装的谄媚,倒在地上的男人口中的鲜血,还有那些打牌的人大口吃着各种零食,心里特别愤慨,但是身后的两个孩子指着粮仓最后面那一片地方,几个持枪的暴徒看守着被圈养起来的平民,每个女人都是衣衫褴褛,每个男人都是伤痕累累。

“那是爸爸和妈妈。”陈北辰麻木地指着自己的父母。

就像是胸膛憋了一口浊劣的辣酒,张存秀几乎要流泪咆哮了,他掏出手枪,朝着天花板连开三枪。

砰砰砰!

场地里所有的暴徒都站立起来,瞪着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年轻人。

“特么的,最讨厌这种愣头青,教训一下,别杀人。”围场里那个光头果然是这整个粮仓里最有分量的人,却见他说完这句话,竟然拿起一只高脚杯,单手捏起半死的活靶子的胳膊,果断的从桡尺骨位置折断他的手臂,骨头刺破皮肤流出的鲜红液体,被他盛满一杯,然后尽兴饮下:“哈哈哈!果然运动以后的热血,最美味!”

场中的暴徒们拿起身边的冷兵器,围到已经怒不可遏的张存秀面前,他们竟然真的以为又可以狂扁小朋友了。

“带着孩子退出门去。”张存秀解下背包,尽管心中有疑惑,但是怒火已经点燃了他的热血,一条火线连接起他的心脏和脑子,忍无可忍。

“能反了你!”面前的恶人提着砍刀扑来,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吓哭两个孩子,安琪护着陈姓兄妹退到门外。而张存秀不退反进,半蹲蓄力,腰背如弦月。

喝!

电光火石,能量迸发,张存秀正好屈身在恶人身下,猛地全身解力站直身体,全部的能量都聚集在他的肩峰之上,就如同猛牛回首以角冲锋!笃!血肉碰撞的声音沉闷如大鼓,他大半肩膀竟然直接顶入那恶人胸膛,轻松击碎他的胸骨以及胸膛内的器官,这一击若不即使抢救怕是无力回天!张存秀只是稍微愣神,抹去心中那多余的怜悯,继续对付前仆后继的敌人,这些普普通通的混混那里是觉醒者的对手,三下两下就非死即残。

“不愧是龙魂的人。哪怕是一个年轻人,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应付的。我来会会你!”两米高的光头恶霸从围场中跳出来,他露着雪白的大门牙,“喂,两个小崽子,老子的车,洗干净了没。”

“干,干净了。”两个孩子觉得哪怕在门外,都恐惧得说不出话。

“你就是之前在这里的幸存者?看来,你是占山为王,当起了土匪,呸,简直不是人。”张存秀一口吐在地上。

“人?我早就不当了。”那光头前脚还在十米开外,话音落,却突然伴随着扬起得尘土冲到了张存秀面前,他眼里妖异的红光纯粹深邃,他狠狠的上钩重拳冲着张存秀的腹部袭去。

拳风呼呼作响,张存秀只有瞳孔缩放的反应时间,极短的时间他只能蜷缩一下身体,然后收紧自己的腹部肌群来抵抗冲击。

咚!宛如高空大型焰火的爆裂声响起。

“噗!”张存秀只觉得快要把自己内脏全部搅烂然后统统塞到嗓子眼的感觉,突然而至,“呕!”他硬生生吃下了这一拳,然后张口吐出大口鲜血。

“觉醒者,不过如此。”光头巨大的手抓住张存秀的脖子,直接将他提起来,然后狠狠丢出门外。光头又捡起张存秀的包,随手丢给身后的小弟,然后对张存秀说:“太年轻了,老子等的可不是你。”

“老大,就两块儿表。”张存秀的包被翻个干净。

“草……”张存秀趴在地上,只觉得时间突然就减速了,他耳边隐喻听到了脚步声,口中不受控制地吐着鲜血,身体更是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光头一个重拳竟然直接重创了张存秀。

“存秀!”安琪跪坐在张存秀身边,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不知所措,两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哒哒,两个人出现在粮仓外门,故意加重脚步,似乎也在提醒着。

“过分了,秃子。”屠城完全不逊色于光头的身影十分显眼,他为了装酷一样点了一根雪茄,这可是末日里十足的奢品。

“以牙还牙,不过分。你的人?没规矩。”秃子摸摸自己的大光头,觉得自己还是长点儿头发好。

“是我的人。”屠城身边的姬无双面色冷峻苍白。

“哟,这莫非是,姬无双,姬队长?”秃子眯起眼睛,“既然是你的人,竟然还做着走私的勾当,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以为都是你这个队长默许的……”

姬无双闻言迅猛出击,两道如针刺一般的红液从他腹部射出,其速度不可目及。只听同一瞬间,针刺绕过秃子在他身后发出噗噗两声贯穿身体的声音。

冷汗突然就从秃子那颗大光头上流了下来,他滞涩的微微回头一瞥,那个拿着手表的小弟被尖锐的红色尖刺同两块手表被贯穿了,小弟的得意表情凝固在脸上,死了。啪,针刺在手表内部再次爆炸,以内生刺球的形态摧毁了两块手表。

“我没见过,我的人有什么走私的行为。”姬无双仿佛说着事实。

“是……是啊,怎么会呢,一队向来是公私分明,一定是我搞错了。”秃子都不知道那两根刺如何出现和消失的,但是他知道一百个自己都不能够和面前这个杀神打一个照面。

“……”张存秀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眼睛还是不争气的流着泪。

“你很好,很好。”姬无双说了两遍,一遍说给秃子,一遍说给张存秀。一个讽刺,一个恨铁不成钢。

“接下来,谈正事吧。”姬无双、屠城、秃子三人不再理会门外的队员和孩子,走到粮仓里……看到这里,张存秀再也撑不住伤势,晕倒了。

……

好像跌落悬崖一样的坠落感让张存秀在梦境中都惊恐不堪,他突然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随着身上渐渐恢复痛觉,张存秀梦中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要醒来了。

“嗯……”睁开眼,张存秀没有看到安琪,甚至就连醒来的地方都是陌生的。

“醒了?”尽管手里美滋滋地像杂耍一样丢着刀刃一样的鱼鳞,贺杰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张存秀张了张嘴,和贺杰对视了几秒,还是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那样,秃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贺杰站累了,坐在张存秀躺着的折叠床上,张存秀借机打量了一下周围,他才突然明白这里是哪里。

“这是那群幸存者被囚禁的粮仓?他们呢?”张存秀一把抓住贺杰,牵扯到受伤的脏腑不禁捂住腹部。

“你可冷静点儿吧。他们,他们没事,起码身体没事。”贺杰也有些落寞。

“草!为什么不杀了他?”张存秀狠狠拍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究竟想要一个讲究法理的社会,还是随意生杀?”贺杰叹一口气,“虽然大家都知道秃子干了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讲法律,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上面有人还罩着他。”

“没有幸存者反抗么?”张存秀生气到发楞。

“哎,恐惧,是能够控制人心的。”贺杰沉沉再叹,“没有人,敢站出来面对这么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更何况现在法律条文说白了,一纸空文罢了。”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张存秀自嘲地笑了,他想起秃子对自己的轻嘲,原来跳梁小丑是自己。

“不过你放心,虽然秃子和他的同伙都活着,但是所有的幸存者们,政府已经安排了新的生活环境。”贺杰强行笑了笑。

“希望他们,能接受浑身伤痕的自己。”张存秀心中抽痛,泪上心头。

沉默片刻,二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接纳这个事实,然后张存秀再悠悠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是作为违规违纪的惩罚,你需要驻留在这里,直到所有的粮食搬运完。二是,老大希望你好好想想,你也许不适合以这样的形式呆在龙魂。”贺杰说。

“什么?这是要开除我?”张存秀大惊。

“冷静!”贺杰按住张存秀,“是换个形式!听我说,你不是还是学生吗,也许这样的前线任务确实不适合你。所以老大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希望你能暂时以学会那边为主,等你真正能看明白局面的时候,再回到最前线。”

“这是原话?”张存秀皱皱眉。

“是我的话。”贺杰浅笑。

“原话呢?”张存秀一瞪眼。

贺杰耸耸肩,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存秀,张存秀一把拿过来,展开一看:好自为之!

两人再次瞪眼。

“你有什么想法?”贺杰问。

“没,就是想了想,我得变强。要是今天我足够强,就能杀了那个混蛋!管特么的法制。去踏马的人道。”张存秀愤愤不平。

“好。英雄所见略同。”贺杰缓缓起身,“既然你没事了,我就不用费口舌了,真麻烦。”

“不是吧?”张存秀眯眯眼,“怎么好像照看我也像是个任务一样?”

“是。”贺杰说。

“草!我就知道,我猜对了,你这家伙怎么会留下来陪我。”

“……”贺杰默认,不说话。

“说话啊?哑巴了?别这样!”张存秀傻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话可说。走了。”贺杰翻翻白眼,走出门外。

张存秀哑口无言……

也许姬无双安排张存秀驻守粮仓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够以正当理由让张存秀远离此刻乌云密布的总基地的方法。一方面总基地接纳了这批粮仓幸存者,各方势力和群众们雪亮的眼睛自然是紧紧盯着这一举一动,伤痕累累的平民们和一个光头恶霸,这样的事情社会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了解到秃子的暴行,自然有人呼吁死刑。但是当第二天呼声最大的人凭空消失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主持正义了,就像贺杰说的那样,恐惧本身就是最好的控制手段。最终,所有的平民都的到了身体和心理治疗,然后分得住房,可是那不为人知的伤疤,只能留在心底自己日夜舔舐。

风雨欲来。

秃子的到来,还不止这么简单。总基地开始建设的时候,秃子一群人就已经到达了粮仓,他们控制了大量的粮食并以一条极为隐蔽的路线将粮食运输到哈市基底某个地方,而有关的官员则隐去了所有关于秃子一行人的信息,谎称是消失了。这是一个早就成立的交易。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缺水缺粮的时间点,基地里出现了少数丰衣足食的人,靠的正是秃子好几天的走私。而这一现象又引发了种种争议,所以为了平息争议,秃子为首的一群恶棍再次从哈市基地销声匿迹……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消失了,就不会造成持续影响的。

最大的影响,就是粮食代替了旧社会的钱币,成为了交易流通的货币。那一群掌握了极多粮食的“财阀”,联合推动粮食作为货币的政策,就这样这一群人直接区别于普通人靠劳动赚取工分的制度,直接成为了最富有的人。

“去他妈的!”“一群资本洗脑的王八蛋!”……新学会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无数学者看清了这个现象的本质,指着那些富人破口大骂,但是不论是学会还是民间,都没办法改变这一个事实。因为政府高层也出现了分化,两派人自称共派和帝派。

帝派的高层掌握了大量的粮食,并且拉拢了屠城、秃子等诸多武力强大的新人,共派仅凭靠着广大民心和旧社会留下的忠心于人民的龙魂一队。两派分庭抗争的局面就这么产生了,历史滚滚,空余谁人长叹。

短短两天整个哈市基地从内到外天翻地覆,大家经历的种种愤怒、无奈全都将张存秀排除在外,就像是一个完全客观的观众一眼,张存秀对一切事态的变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但是却无可奈何。

“又是我!又是我!”张存秀愤怒地挥拳,如果假想敌真的在他面前,这一拳一定能打出脑浆。

“不够强啊!都是我太弱了!要是我能留住秃子,这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拳拳生风,犹如困兽。

愧疚么?自负么?张存秀认为自己曾有机会改变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弱了,如果他足够强一定会在那天,狠狠的把秃子那颗光头按在土地上摩擦。这种巨大的压力,让张存秀前所未有的渴望力量。

“好!就是这样!直拳3000!勾拳3000!然后鞭腿!……不要停!”贺杰突然话多了起来,“原来训人这么爽!快!用力啊!”

时间于拳脚之间,一去不回。运输量粮食的车辆一天来一批,不知运往何处,看着粮食一天天减少,张存秀心里是越来越期待回基地看一看这乌烟瘴气的社会了。

哈市基地,新学会。

“乱了套了!完全乱了套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民初校长面红耳赤地对学会的管理层们倾诉着,“你们说说!让钱财和权力有直接关系,不是开历史的倒车么!”

“钱权交易,资本积累。财阀和帝派官僚靠着大量私粮,俨然过起了封建皇帝的生活!”加入学会的建国书记心存正气,但是和在座的大家一样,力量薄弱。

“现在外敌环伺,我认为最关键的还是要统一联合!一致对外!”学会的临时副会长,是曾经京畿知名的历史政治学家,董建华。

“同志们!我认为还是要尽快实现人工智能的全面进化!早日实现全民开化,全民武装!直接武统内外!”民初先生看了董建华一眼,“就快了!如果我们开发出一个统一的人工智能,智脑将会作为唯一一个起到‘政府’作用的管理,这样就从根本上消除了分歧!”

“那你如何消灭帝派的那些虎狼?”董建华问。

“最新的纳米机器人,将会很快实现人体种植,我们一定能制造一批依靠科学诞生出来的强大战士!只要有了这种武力保证,所有反派都是纸老虎!”民初先生从轮椅上站起来!

桌前众人议论纷纷,所有关注这场座谈会的学会成员,也都通过不同的平台发表不同意见。

“民初先生说的都是一些还没实现的科幻事物啊!”

“是啊是啊,听着太科幻了!”

“我倒是觉得很好,只有实现了多数人‘武力’和‘文化’的统一,才能真正恢复民主!”

……

“哼!既然大家支持哪一方的都有,那我觉得这场座谈会实在是过于多余了!大家直接投票表决吧!”董建华是一个硬派的老头,“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拯救这个社会,不如按照学术风格,大家各做各的,看看谁的效果更好!”

民初先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董建华,他眼底的不解随着升腾而起的蓝色荧光让他看上去脸色极差,民初觉得自己心跳快极了,他极力反对董建华这种分裂集体的做法,偏偏对方还站在拯救社稷的统一立场上,“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剧烈动用能力,让他体内的能量枯竭,民初校长赶快打开轮椅扶手的储仓,拿出营养液大口喝起来。

“那就……那就投票吧。”民初校长算尽天命,发现已经无法逆转,他坐在轮椅上落寞极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大势,况且他也不是真正的先知。

三千学者,五五对立。支持民初校长的大多数是自然科学家,支持董建华的则是社会科学家们,民初校长竟然有些迷茫了,他这一刻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不是先知。我只是一个怕死的老头子。”民初校长老眼含泪,看着身上一半的权重转移到了董建华身上,“这就是命数气运么?”

自此,学会也分为了两派,民初先生率领的新派,以及董建华先生为核心的旧派。新派主张,破釜沉舟发展科技,以科技实现全民进化,从而内外同时实现和谐局面;旧派主张联合统一,首先解决外部矛盾,然后再安内。

散场后,尹乐乐和黑白推着先生来到了人工智能研发中心,看着巨大的机组,先生突然发疯了,他不要命的动用自己的超能力,营养液一瓶一瓶的喝下肚,他看着这些机器就好像看到了辉煌璀璨的未来:“我要算出天命!我就是先知!我要当圣人!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救这个世界!”

“先生!”乐乐吓坏了,拼命拉着先生。

“先生。”黑白没有感情的看着这个发疯的老头,嘴里轻轻说。

“太可笑了!明明都只要听我的,就不会有这么多分裂!就不会有这么多可能性!”民初先生可悲的发现,随着政府和学会的分裂,未来的可能性劈裂成了更多的方向,原本规划好的未来被打散得无影无踪!

“先生。”黑白轻轻说。

“别劝我!我不怕死!就算透支全部的生命!我也一定要为了人类算出一线生机!不能让他们摸石头过河一样决定人类的命运!”老头子再没有一丝保留,巨大得生命算力在他的脑中流转,几乎可以看到蓝色的大脑立体图案透出他的颅骨。民初彻底沉浸在无数分子碰撞的宏大计算之中。

“先生!”乐乐哭了出来。黑白麻木的心突然抽痛。

黑白面无表情,突然尘土般吹散在空气中,别人看不到他了,因为他分散成了漫天的细胞尘,只有此刻的民初先生能够看到黑白。黑白用巨量的细胞尘侵入了民初的脑,直接阻断了所有的计算。

而民初在那无限可能的幻境之中,突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看到黑白那张巨大的脸填满了自己全部的可能性!到处都是黑白。

“先生,你这样,是当不了圣人的。”黑白缓缓开口,轻轻的语气让民初背脊发冷。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老头子闭上眼睛。

“乐乐哭了,你连一个女孩子的情绪都保护不了,还妄想保护这个社会么?”黑白问。

“……人力,果然是有限的。”老头落寞许多,不见昔日先生风采。

“你活着,才能创造无限。”黑白看了他一眼,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不见。

民初睁开眼,看到黑白还站在身边,乐乐掩着嘴哭泣着,他看了看眼前巨大的机组,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只要我能一直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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