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朋友

卷宗内夹杂着一张遗言，沾染着血，上面明确写着一个父亲对责骂孩子，导致孩子自杀之后的深深自责。

还有详细的现场勘探结果，确认这就是一场教育失败导致自杀的惨剧，这些都能够证明罗兰的精神状态出现了极为严重的问题。

“罗兰，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亚历克斯那里检查一下你的精神状态，在这之前你得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打发走了哈维探长，麦克斯韦尔驾驶着马车，神色凝重提醒。

罗兰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现在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此刻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看着经过伦斯特慈善医院，罗兰神色失落开口。

“会长，我想去医院陪陪我妹妹。”

也好，陪陪家人能够让精神放松不少，麦克斯韦尔停下了马车，看着罗兰下车走向医院内，无奈摇了摇头。

“明知道你跟普通的觉醒者不太一样，即是辅助系，又有一些战斗系的特征，这种情况下让你留在组织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愿没事。”

……

……

到了医院内，罗兰特地去医院餐厅内打了点饭，提着饭走在医院内的走廊中，那种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感觉愈发清晰。

“罗兰，早上好，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早来医院。”

梅琳娜护士长似乎才值完夜班，显得神态疲惫，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打招呼。

“梅琳娜阿姨，早上好，我……我今天请了假，特地陪陪坎蒂。”

罗兰调整好状态，热情回应。

梅琳娜穿好了日常外套，提着包包从护士站走出来，压低声音。

“你女朋友很可爱。”

女朋友？

罗兰愣在原地，过了大约三秒才不好意思挠着头否认。

“我……我没有女朋友，梅琳娜阿姨。”

“还不承认，别害羞，你这个年纪，是该交个女朋友了，好好珍惜，别三心二意哦。”

梅琳娜护士长笑着离开，根本不给罗兰继续解释的机会。

作为焚尸工，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妹妹，罗兰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根本不敢谈女朋友，再者哪个女孩会跟焚尸工谈朋友。

晦气！

罗兰将到嘴边的那些解释全部咽了回去，一路到了妹妹的病房，到了床前将鲜花放在床头，才放下饭，坎蒂被惊醒。

“罗兰哥哥，是你吗？”

罗兰原本是打算先打扫一下病房卫生的，看到妹妹醒来，一边打开饭盒，一边温柔开口。

“是我，你这么早就醒来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坎蒂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摸索着想要坐起身。

罗兰忙放下饭，将坎蒂扶着坐起来，坐在床上，然后拿起饭喂了起来。

“小心烫！”

坎蒂吃着饭，突然笑着提起来。

“罗兰哥哥，你女朋友真好，她一定很漂亮对不对。”

又是女朋友，罗兰无奈苦笑。

“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坎蒂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压低声音。

“哥哥别不承认，人家都说了，是你的女朋友。”

罗兰一怔，到底是谁这么恶作剧，冒充自己的女朋友。

坎蒂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的比以往都开心，从被窝里面摸索着拿出来一个毛绒玩具。

“你看，是她送给我的，她昨天陪了我一整天呢，

给我讲故事，还唱歌，比哥哥你唱的好听多了。”

看着坎蒂手中粉红色的毛绒小熊，罗兰一头雾水。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坎蒂抱着粉红色的毛绒小熊，神秘兮兮说道：“哥哥，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罗兰尴尬，佯装生气。

“别胡说！”

坎蒂看起来比以前都开朗，都会拿罗兰开玩笑了。

“要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朋友的名字？”

罗兰：“……”

喂完了饭，罗兰让坎蒂坐着，自己打扫着病房的卫生，思索着这个莫须有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打扫完卫生，又带着坎蒂去了医院院子里面转了转，等回到病房的时候凯文医生也刚好来替坎蒂做检查。

检查完将罗兰叫到了门外。

“小家伙，告诉你个好消息，坎蒂的医疗基金申请下来了，以后你可以不用为钱操心了。”

说起钱，罗兰立刻跑回房间，拿开坎蒂的枕头。

“嗯？怎么会有两个钱袋子？”

罗兰迟疑了一下，拿起属于自己的钱袋子，到了病房门口。

“凯文医生，这是我攒下来的钱，我不能让您和梅琳娜阿姨承担巨大的风险，我会把医疗基金花的钱和以前欠的都还上。”

跟罗兰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凯文医生知道这家伙性子拗，将钱袋子接了过去。

“好，我待会拿去入账。”

一直陪着坎蒂到了傍晚，等吃过饭，罗兰才到了医院门口，就碰上了等着的麦克斯韦尔。

“去梅耶女士家里，给你做检查。”

罗兰乖巧的爬上马车，坐在座位上。

马车一路到了郊区的二层阁楼，迎接的是亚历克斯，麦克斯韦尔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亚历克斯立刻将罗兰带到了那张洗头床上，开始检查起来。

罗兰静静等着，过了一阵，亚历克斯抽回手，看着麦克斯韦尔。

“没什么问题，他的精神状态波动是正常的，可是你说的这些情况的确有点像觉醒者失控的征兆，估计就是过度劳累吧。”

此时才从二楼拄着拐下来的梅耶奶奶走到罗兰身边，慈祥的脸上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按住才要起身的罗兰。

罗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乖乖躺着。

梅耶奶奶的双眼湛蓝色瞳孔突然上翻，只留下眼白，抚摸着罗兰的手不住的颤抖着，特别瘆人。

亚历克斯和麦克斯韦尔见状都愣在原地，静静等着。

片刻后梅耶奶奶的手伸入了罗兰的胸口，从胸口摸出那块发旧的怀表，随之瞳孔重新恢复正常。

“这块怀表哪儿来的？”

罗兰如实回答怀表的来历。

梅耶奶奶打开怀表看了几眼，声音凝重。

“这块怀表上有精神系的追踪者附着在上面的追踪术，有人在监视罗兰。”

亚历克斯和麦克斯韦尔两人面面相觑。

罗兰这时候才发现，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不见，舒服了不少，原来是这块怀表的问题。

“那天夜里掉落怀表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监控我？”

梅耶奶奶将怀表还给罗兰，罗兰摆摆手。

“我不要了。”

“没事，上面附着的追踪者能力我已经用精神洗涤过，不会再有问题了。”梅耶奶奶面色慈祥解释。

罗兰这才将怀表接过来放入怀中，看着麦克斯韦尔。

“会长，问题找到了，您看，我的精神没有问题，肖恩的父亲……”

麦克斯韦尔直接打断。

“罗兰，你的精神没问题并不能证明你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肖恩的父亲的确已经死了，档案你也看过，撒谎不是个好习惯。”

他现在只能将罗兰说跟肖恩的父亲交流过解释为撒谎，小孩撒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也能理解，罗兰急着挣钱为妹妹治病，出发点没有恶意，所以也没有责怪，只是提醒。

罗兰知道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也就没有解释，低着头。

“是的，绝不能和麦克斯韦尔学撒谎。”梅耶奶奶摸着罗兰的脑袋语重心长。

麦克斯韦尔：“……”

“罗兰被监控的事情得调查一下。”梅耶奶奶拉着罗兰走向厨房，从餐盘中拿起蔓越莓点心亲切说道：“我亲手做的，小家伙尝尝。”

罗兰接过来蔓越莓点心吃着，心中温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又有些心酸。

梅耶奶奶一边用牛皮纸将几块蔓越莓点心包起来，一边压低声音。

“我相信你没有撒谎，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明晚我陪你一块去调查。”

罗兰心中的失落被这难得的信任抚平，咧嘴露出笑容。

外面，亚历克斯神色认真，小声开口。

“老太太没冤枉你， 我们就是被你骗进逐风者兄妹会的，罗兰撒谎很有可能就是受你的影响，你得自我检讨一下。”

麦克斯韦尔：“……”

……

……

回到住处，罗兰躺在床上，没有了被监视的感觉，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罗兰前往火葬场。

“小家伙，休息了一天，你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一起上班的罗林斯叔叔称赞。

罗兰笑着回应了一下，干活儿的时候思索着昨晚的事情。

一直到了下班，离开火葬场，罗兰换上组织的套装，将左轮手枪和匕首带上，没有回市内，直接在路边挡了一辆马车，前往位于郊区农场的肖恩家。

肖恩父亲绝不是自己精神出现问题之后的臆想，仅凭一点就可以确认。

臆想通常跟自己的所见所闻有关系，昨夜之前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静水湖，怎么会臆想肖恩父亲说出静水湖，这件事情必然有蹊跷。

至于梅耶奶奶说相信自己，晚上跟自己一起调查！

罗兰心中十分感激，领情就是了，绝不会真的让80岁的梅耶奶奶跟着自己去大概率存在失控因素的地方冒险。

到了郊区农场，罗兰让马车在外面等着，天已经完全黑了，雾蒙蒙泛着绿。

罗兰踏入农场，到了农场的住宅前，一只手按在左轮手枪上，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被敲击的力量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缝隙中……

一只苍老如同鸡皮一样的手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