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这，该死的世道！

第158章 这，该死的世道！

原地是满地的弹坑和尸体，即使眼下是寒冷的冬季，即使地上都是雪，也无法掩盖住那迎风而来的硝烟味。

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

虽然最终依靠第三方的插手打退了敌人，但碧龙阀一方还是死伤惨重。

尤其是洪洞营。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才是第一次真正上战场，战争的血腥、残酷和无情便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有些人运气好，在战争了犯了错误，还能有反思改正的机会，有些人运气差，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整个阵地，都弥漫在一阵死寂中，除了搬动东西的声音，很少有人出声。

王龙看了沈观夜一眼，开始了讲述。

“小子，瞧好咯！老夫今日便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拳法。”

老头看着一副呆傻模样的沈观雨，嘿嘿一笑。

但，这就是战争。

那铁鹰锐士才刚刚跃至半空，突然就栽了下去。

杨济康等临江城高层没法通过别的手段赚大钱再正常不过了。

这种愤怒，憋屈，简直无法排解。

他的天赋也的确出众，很快就觉醒成为了武士，并且提升迅速，随着他实力的快速提升，职位也越来越高。

这等表现，真的是武士途径的天启者能够拥有的吗？

老头轻轻落地，目光从五脏神身上掠过，最后落到沈观雨的身上。

但这一次却是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性之恶。

只是这一次，五位脏神的身躯明显出现了皲裂。

但，为了钱而干出这等丧尽天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沈观夜依旧感到毛骨悚然，难以理解。

“小心！”

眼看着沈观雨就要葬身于铁鹰锐士的飞钺之下，雪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嘿然笑声。

许朝龙将手放在了腰带上。

山鸮羽卫和山雀精们齐齐掉转攻击方向，开始朝五脏神发起攻击。

许朝龙以剑御莲灯，又是一剑，莲灯飘飞，将重伤的山鸮羽卫击杀，然后朝沈观雨招呼一声。

但看着许朝龙的表情，联想到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一切，他又不得不承认：许朝龙说的是事实。

因为外省人就是无根的飘萍，死了也没有家属会追究，再加上临江城会刻意安排这些人早“牺牲”，不给人扎根，拓展人脉的机会。

“观雨，你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厉害的英灵。”

这一战下来，两人已是过命的交情。

沈观雨目瞪口呆，下意识不信。

黑光击中五色炎龙，僵持几秒后，炎龙崩溃，化作无数五彩流焰，五脏神也齐齐发出闷哼，飞跌出去。

反应过来的小伙伴们激动不已。

“吃空饷？”

所以，他只能忍住。

最重要的是，先前的时候，在沈观雨的心中，朝龙大哥的实力跟他的一位师兄差不多，也就是3阶通背拳士的水准。

枪声和惨叫声一下子消失了。

这一瞬间，许朝龙爆发出来的实力竟比刚才强了数倍。

两人身后，一道黑光穿林而来，所过之处，林木断裂，灌木炸裂，人也跟着变成两截……

至于说靠租售手下英灵来赚钱？

一来，英灵租售是一个过饱和市场，钱也没有那么好赚。

一番安慰下来后，手下人有没有好受一点他不知道，但他的心情倒是更抑郁了。

紧接着身边忽然出现五朵天青色的莲灯，随着许朝龙飘逸的一剑挥出，莲灯随风而动，旋绕着朝山鸮羽卫杀去。

“我不走！”

“等一下——”

许朝龙惊愕过后，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神情一肃，大声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沈观夜只觉得内心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这股火既是针对杨济康等一干临江层高层的，也是对于这个时代的。

不远处，在五脏神保护下的沈观雨看得目瞪口呆。

五脏神反应极快，立刻发动了“五藏通神”，气息瞬间暴涨到了4阶英灵的层次，紧接着再次发动合击。

黑白青黄赤五道光焰合流，化作一条比刚才威武得多的五色炎龙，迎向黑光。

许朝龙心中一沉，敌人的动作太快了。

莲灯飘忽间，竟瞬间将山鸮羽卫重创。

林兆和本身实力不俗，又在重重保护之下，他即使让商夔上，也很难干掉对方。

“走！”

许朝龙长剑一挥，催动着莲灯朝铁鹰锐士杀去。

前一秒还笑呵呵的老头，下一秒忽然就变了脸。

……

钺斧一击不成，如回旋镖似的飞了回去，最终楔在了一根铁棍上，组成一杆长钺，而手执这杆长钺的是一披着全身甲的铁黑身影，额头上绑着一块雄鹰模样的黑铁护额。

墨梅娘子的神情看上去倒是有些担忧，关切地望着沈观夜，企图说些安慰的话。

这时，下方的铁鹰锐士动了。

山风夹杂着飘雪，在山岗上呼呼作响。

……

然后，长钺一甩，顶部钺斧顿时脱离而出，飞旋着朝着沈观雨杀去。

二来，租售低阶的英灵没什么，但租售7阶英灵？你这不是给洪大帅上眼药吗？

沈观雨连忙跟上。

话毕，老头忽地一拳朝天，一道红芒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他心中危机感忽然如毛刺般炸起。

小伙伴们这才如梦初醒，手脚并用，向着山上逃去。

当然，要是亮出神国内的英灵，还是能干掉的。

一道青光闪过，接住钺斧，回旋到林梢之上。

一旁的许朝龙闻言，感同身受，也跟着骂了一句：

“这该死的世道！”

在王龙的讲述下，沈观夜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黑光斩过，炎龙崩散，铁鹰锐士穿过五彩流焰，重重落地。

但，眼下他还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压下心中的无名火，缓慢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任何大乱之世都是黑暗的——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小鬼，要不要跟老夫学武？”

一旁，从来都冷静沉稳的许朝龙同样神情恍惚，如在梦里。

然后对着这些人的尸骸冷笑说一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古剑童子一如既往的一板一眼，只是陪着沈观夜一道吹风。

沈观雨、许朝龙不由得顺着青光看去，只见树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苍老瘦小的老头。

以外来者的身份，领导了许多本省人。

在他想来，杨济康位高权重，手底下甚至有7阶英灵巢穴，有这样的权势，赚钱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

别的不做，光售卖、租赁7阶英灵，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吧？何必贪墨一点抚恤金？

螭江省，五脏神的出现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说到底，还是这个世道太坏了。

咒毕，忽地拔地而起，朝山鸮羽卫杀去。

所以，对杨济康来说，靠手中巢穴赚点小钱，但赚大钱还是做不到的。

憋了半天后，沈观雨如此说道。

“朝龙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只有杨济康等一众高层，吃了个盆满钵满，脑满肠肥。

这世上多得是出身富贵，位高权重，却没有商业天赋的人。

“他们刻意招募流民，等记录在案了之后就把人带到这荒郊野岭来枪杀了，但军费照领。从这帮人娴熟的操作看，这种事都不知道做了几回了。”

“一个逍遥士，还有一个身怀新品种英灵，五行俱全。啧啧，没想到啊，这山鸡窝里也能出凤凰崽子。”

古剑童子和墨梅娘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

沈观雨呆呆地望着老头，宛如看着某种神迹。

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暴露。

“聒噪！老子允许你弄出动静来了？！”

“快走，让你的英灵带着飞，我来断后！”

这一刻，沈观雨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自家大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该死的世道！”

强！

太强了！

能秒杀铁鹰锐士不意外，但秒杀得这么轻描淡写……

他以前不是很理解，感触也不深。

高台上，沈观夜看着山间的皑皑白雪，有些瞠目结舌。

“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拿着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然后，人钺合一，悍然劈向炎龙。

那是一柄漆黑的钺斧。

沈观雨呆呆地望向老头。

赚钱是需要天赋以及机遇的，尤其是赚大钱，不是说你位高权重，手中资源一大把，就一定能赚大钱。

“五脏神，给我攻击！”

天空中像是出现了火烧云，几秒过后，这哪是什么火烧云啊？

分明是无数赤火拳罡！

炎风扑面，四周的温度陡然升高了许多。

看着银装素裹的群山，他恨不得单枪匹马提剑杀到临江城去，将杨济康、林兆和这样的人间渣滓斩杀干净。

事实上，它们能挡下铁鹰锐士的一击就已经是超凡的表现了。

“这该死的世道！”

沈观雨不是太明白。

从前这种事只是在史书上看到，如今却是真实的发生在身边，这种冲击力完全是不一样。

当别人都这样做而没有支付任何代价的时候，伱也会觉得这样做没什么。

许朝龙面沉如水。

逍遥士是强，但他才刚刚就职，根本没办法将逍遥士的强大完全发挥出来，全力爆发之下，也只能跟5阶英灵过过招，面对铁鹰锐士，根本没有半点机会，除非抛下沈观雨他们，直接飞走……

要是放在后世，谁敢？！

五色炎龙再现，朝铁鹰锐士杀去。

王龙是灾民出身，父母早亡，从小由大哥拉扯长大，艰难求生却不幸又遭遇兵灾，没办法，大哥只能带着他逃难到了镇龙省。

“神主大……”

但在五脏神的合力之下，那黑光终究是被挡住了，露出真容来。

“我就说你小子身份不一般！刚认识的时候那少爷脾性浓得嘞。”

沈观夜憋着一肚子火，下去安慰手下人。

沈观夜望着狼藉的战场，神情复杂，愤怒又憋屈。

王龙痛苦又愧疚，发了疯一样想替大哥报仇，想都没想就加入了临江城——这时候他还没有起疑心，因为临江城是给了他抚恤金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沈观雨根本反应不过来。

漆黑的钺斧在老头的手上一上一下被抛飞着，老头一边把玩着钺斧，一边打量着沈观雨和许朝龙，啧啧几声。

“这帮人要吃空饷。”

老头穿着米白色的短打，皮肤黝黑褶皱，一副老农似的打扮，若非翘着二郎腿虚虚地坐在树梢之上，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普通的田间老农。

但！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太黑暗了！

这个时代，坑杀流民以吃空饷，这样的事太屡见不鲜了。

此时铁鹰锐士才刚刚荡开许朝龙所御使的天青色莲灯，见状，双手持钺。

之后遇上了临江城招兵，为了生活，也为了给王龙创造更好的条件——因为自小王龙就展现出了不俗的学武天赋。

“嘿嘿。”

他无法想象，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

“这该死的世道。”

但他不能。

可再仔细一想，杨济康位高权重不代表他有赚钱的本事。

沈观雨想也不想，吼着回应。接着扭头看向身边的五脏神。

远处，惊叫声此起彼伏。

但墨梅娘子刚一开口，沈观夜突然就打断了她。

王龙的大哥选择应征，同很多一起逃难而来的灾民加入了临江城的守军队伍。

沈观夜不是故意打断墨梅娘子的，只是这一瞬间他心中突然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预感：这里或许，大概，有很大可能可以敕封一名侍神。

以此来贪墨大量的抚恤金。

五脏神朝沈观雨轻轻点头，飘身而起，再一次面无表情地发动了合击。

正是铁鹰锐士！

赤火拳罡就像那漫天火雨，落在这荒郊野岭的雪原之上。

沈观雨正疑惑着，忽然，整片天空都开始变了颜色。

别说不能杀杨济康，就是林兆和，他都不能杀。

五脏神虽强，但到底只是3阶英灵，哪怕发动“五藏通神”短暂提升到了4阶，哪怕五行合一，也不可能是铁鹰锐士的对手。

然后，只听一声清越剑吟，一柄软剑被抽了出来。

只见他屈指一弹，弹出一道其貌不扬的白气，瞬间洞穿了铁鹰锐士的心脏。

镇龙省，临江城，残破的阵地上。

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来临江城不断地在招募外来兵，然后不断故意让这些外来兵去送死——有时候，这些可怜的外乡人没有死在敌人或者野生英灵的手里，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一直以来，许朝龙在他面前都是使拳的，从未使过剑，更未念过咒。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没想到，他大哥不久之后就牺牲了，不仅是他大哥，很多同一批进去的灾民也都牺牲了。

阵地最高处，沈观夜和王龙望着下方，将铁盒递还给了对方。

他知道这个时代很黑暗。

虽然吧，聚少成多，一笔抚恤金是小钱，但很多笔抚恤金下来，也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杨济康等人的所作所为还是突破了他对“人”这个词的认知下限。

许朝龙一手握剑，另一手并指念咒。

可现在，瞬间重创一名山鸮羽卫，这是3阶通背拳士能做到的吗？

3阶通背拳士和4阶的山鸮羽卫，理论上是同级别战力，甚至因为山鸮羽卫具备了飞行和远程打击这两大优势，3阶通背拳士还是弱势的那一方……

但时间一长，他多少也察觉出有些蹊跷来，便暗中开始调查。

沈观夜站在山岗上，企图让冷风来吹灭心中的火气。

想到这里，他先是看了四周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人也有几百米远。

于是，他先是发动了一道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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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