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们曾经

叶羞不能明白娄二的心情，但却理解他的心境。

所以此刻，她在收到对方的示意后，便只是对沈妤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而平日里行事张扬的赵奕驰，也因为见到了思慕多年的女孩，心情复杂，难得的没有再挑起什么事端。

眼看着这场还未开始就要结束的挑衅即将落幕了，四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却又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

“叶羞？！”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传来，那语气却让人不怎么舒服，“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羞头疼地皱起了眉。

怎么在这里什么人都遇到了啊。

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

没错。声音的主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

她就是很久之前带人围堵过叶羞，却出乎意料地被吹瓶可破解决掉的那个女生——顾盼兮兮，真名顾兮。

顾兮此时已经踩着高跟鞋三两步地走到了叶羞面前，脸上是咬牙切齿的表情：“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在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叶羞简直不想搭理她。

是她想来的吗？

但毕竟这是重要场合，由于顾兮声音过大，他们这边已经吸引来了附近一票人的注意力。叶羞就不好让她太过丢脸，好心地慢悠悠地不计前嫌地答道：“顾小姐，赴宴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会来。”

“我不管！总之我看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心烦！”

闻言，娄二和赵奕驰的眉头都皱了皱。

娄二率先开口，带着训斥的语气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虽说娄二平时大大咧咧的十分平易近人，但一板起脸来也有几分威严。年纪尚小的顾兮被娄二的气势震了震，随后委屈地瘪了瘪嘴，大声道：“我没有教养？！我再没有教养，也比她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女人好千倍万倍！”

“你说谁玩弄别人感情？”这回出声的是赵奕驰。他原本就有些痞气的脸上带上了一点凶狠的神色，斥道。玩弄别人感情？叶羞？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追了她这么多年，能不知道她从来对追求者不假辞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的？！

他倒是愿意被她玩弄，可是人家根本都不屑。

“顾兮，奉劝你不要招惹叶羞。否则——”赵奕驰冷冷地笑了笑，“以后有本事永远不要落单。”

顾兮的脸色白了白。

赵奕驰家里在洗白之前，曾经是**上的头头。这点在H市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现在，他们在黑白两道也都是十分吃得开的。

知道这不是玩笑，顾兮咬着唇，眼里泛着一丝水光：“你们为什么这么维护她？！我不过就是说她几句……就因为她，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我还不能说她了吗？！”

“叶羞人好，不会跟你计较太多。”赵奕驰收起冷笑，没什么表情地说，“但我不一样。谁惹了我一分，我便要变本加厉地还他九分。顾兮，你最好不要打叶羞的主意——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闻言，不止是顾兮，连娄二都怔了怔。

这个赵奕驰……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身旁男人有些惊异的目光，赵奕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面上有些神色莫测。但他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确实是理智、清醒的。

也许那一刻真的忘记自己已经有沈妤了。

毕竟这么多年，保护叶羞不受伤害早就成为了他的本能。无论是谁招惹了她，他就会在放学后将人堵在校门附近的巷子里暴打一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方式在喜欢着她。

这种本能融入在血液里骨子里，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赵奕驰没有看沈妤的神色，只是将眼神随意地置于一处，闷闷地不再作声。

而沈妤……

一个曾经的男朋友，一个现在的男朋友，有心无心地遇到一起，却不约而同地为另一个女人出头。

沈妤沉默着，偏过了头。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和娄瑞央在一起三年，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是被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的，感情越来越深的同时，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要他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要他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耐心安慰一整夜，要他随叫随到，不能有半点怨言。

高中的时候，娄瑞央确实也是做得很好的。

可大学呢。

异地恋是多么磨人又不牢靠。

她无法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水一个人自习，无法适应没有人在她生理痛的时候帮她泡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无法想象她心情糟糕的时候他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有说有笑，无法忍耐他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她的情绪。

无法接受他的遥远。

她开始猜忌。

但娄瑞央确实对她一片真心，没有任何可疑的事情发生。

可笑的是，沈妤发现自己竟然还默默地期待着那样一件事情出现。

这种期待，自从她在某次返校的时候，被混混们堵在了小道上，而赵奕驰突然出现打趴下一群人的那一刻起，就悄然萌生。

沈妤世界里的天平，不可遏止地倾斜了。

正因为这种倾斜，她开始挑娄瑞央的种种不好，并且潜意识中，不断地美化了赵奕驰的形象。

他已经陈旧。

而他，却崭新、强大，可以在那样危急的境况中，完好地保护她。

终于，沈妤自己说服了自己。

在长久地考虑过后，她终于打了那一个电话。

可现在，却忽然后悔了打了那个电话。

说起来，赵奕驰没有什么不好。可和他在一起，比她想象中要不好得多。她无法感受到他的真心，这和与娄瑞央相处的时候不一样。她甚至经常会怀疑，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自己？

娄瑞央则永远不会让她有这种怀疑。

甚至让她觉得，他会在永远在原地等着自己的。

那样一种人。

叶羞见身旁一人沉默一人深思一人发呆，而顾兮已经快要哭出来，便无奈地笑了笑，十分自然地说：“听说毓之会馆的喷泉很独特，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去看看。瑞央，你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