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出发

北冥仔细看了几遍额外增加的内容和血示内容，是的——血示内容，之前他还没看，纯粹是因为撞到了延时而选择跟他一起参加，至于血示内容，他还没看呢，仔细读了几遍，耳边七嘴八舌的讲述也很多，尤其是苏喆几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讲几遍。

然而北冥一直都沉默着，始终未发一言。

“这个血示看起来挺危险的，真的没问题吗？”场面尴尬了半晌，包子才提出了一句担忧，这时候的她已经无心开玩笑了，换上了一副认真而冷静的样子。

北冥勾起浅浅的笑容，仿佛那真的只是个习惯，却让人看着很舒服，衬着他白底紫格的衬衫，看起来格外亲切：“哪有血示不危险的？其实都一样。”

“北冥……我……其实……我……”橙燕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许是有点害怕。

然而北冥仍旧是如一阵轻柔的风般浅笑着：“这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看着橙燕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又说：“当你摁下掌印之前，你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既然知道筹码，还有什么理由去惋惜呢？事已至此，后悔只会拖垮自己的意志，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生存下去，是吗？”

橙燕抬起头，看着那没有任何刻意痕迹的笑容，但是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眼眶中盈着太多复杂的心情，锁在不会流出的眼泪里，然后猛烈点头。

而幻者、曼舒、叶子狐始终都没有说话，还有延时，虽然并没有任何抵制情绪，但是他选择了沉默，这种时候他喜欢缩小存在感。

低头看了一眼表，北冥说道：“要不……大家出发？”一个不太笃定的询问，既没有带领的口吻也没有孤傲的姿态，反而态度和其他人一样，仿佛他也只是为了和大家一起才参加血示的一般，这让延时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这个被那么多人推崇且如鱼得水的人应该很难相处很高傲才对，霎时有些改观。

大家似乎同意了，刚才还有些顾虑的人听到北冥提议一起，并且大家都同意了，也就踏实多了。

没多久，在一帮看热闹的人注视的目光下，包子有些担忧的神情中，一众九人从虚无之阶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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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个标志着施工的地铁站通道里。

这里是一个完全废弃的地铁站，也是永远不会来地铁的站，因为这仅仅是一次血示后被拉进血狱的一个地点罢了，没有任何地铁与之相通，而且在那次血示期间，这里发生了重大爆炸案，破坏了很多设施，导致这个站进入维修状态，所以外面摆着明显的施工标记和封锁条，一般人都不知道怎么进入里面，所以就更加荒废了。

“鱼大并没有出现？”小泽的神情有些疑惑，似乎这跟预料的有些偏差。

“黄叶都出现了，可是鱼大却始终不见人。”森说得很肯定，他今天就在观察这件事。

“那么……鱼大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出现过了，他上哪去了呢？”玄嚣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会不会是悄悄参加血示去了，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次说话的是个生面孔，上次在船屋并没有看见，而那人是个二十八九的男子，身材消瘦，穿着类似科研人员的白大褂子，当然，看上去也很像医生，不得不说，这在血狱很显眼。

“唉？我说2兜，你怎么来‘岸口’还穿这么显眼的白袍。”森忍不住问道。他口中的“岸口”就是这个地铁站，这里是白手套的秘密接头点，船屋有时候太过招摇，也不方便太多人进出，所以便精心找了很多类似这样的地点作为接头的岸口，方便交换情报，而那被唤作2兜的男人，也是白手套成员之一，他的血狱名称很有趣，是个卡通人物的名字——麦兜。

“没办法，巧姐儿也不是好糊弄的，我出来不能太久，要是中途还换个衣服，她会起疑的。”麦兜立即解释道，事实上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行动，换衣服反而更引起人怀疑。

“算了，这个没必要深究。”烟灰插声打断了这个话题：“至于麦兜之前说的那个设想，应该不太可能，他没必要瞒着所有人悄悄进行血示，也没有那么严重的血示非要冲着他来吧，我反而觉得他若是真的刻意避开所有人，那就代表他的确是有事瞒着其他人。”

“会是什么事？”玄嚣几乎冲口而出的问道，可是问出之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如果知道是什么事，大家还用在这里一筹莫展吗？

“随便呢？他怎么没来。”烟灰忽然问向小泽。

小泽却出乎意料摇摇头：“他最近情绪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也许是吧。”烟灰默默靠在墙上，调查似乎真的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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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有一间纹身店。”鸣人率先看到了门口的招牌。

延时回头观察来时的楼梯，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这里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商场，看起来规模还不错，是个鸟巢形状的建筑，最高有五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层数，这里有很多店铺，人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刚才他们就是从商场的后楼梯走上来的，而不是位于中间天井中的扶手电梯，先不说扶手电梯在动，就说显眼程度也太高了，毕竟是在任何一层都能看见的中间地带，何况面向天井的这一侧是一圈透明的玻璃围栏，要是突然出现几个人，很可能被人看到，那样岂不是引起骚动？

延时反复看了几次，这里除了有些陈旧之外，并没有太多不妥。

然而他却发现北冥一直站在玻璃围栏边上，似乎在观察整栋建筑。

“你在看什么？”延时本不想询问的，但是眼看着其他人都跟着鸣人往纹身店去了，只有北冥还是愣生生地站在那里看，不由得问了一句。

北冥回过头来，看到是延时，轻轻笑起：“是你啊？”延时被他这一笑顿时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不是北冥惯常的习惯性笑容，而是真的在跟他笑，而他之前的排斥情绪……总之延时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

“这个商场看起来很老旧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或许有刻意的成分，延时引开了注意力。

“旧是一方面，还有些奇怪。”北冥说的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哪里奇怪了？”延时敏感的神探细胞立即被激发。

“这个商场一开始用的是普色瓷砖做修饰，但是后来改换了拼图瓷砖，但是为什么又取下来了，并且还没有弄回去。”北冥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思考，看样子他暂时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并没有更深的想法。

延时仔细看了商场的装饰外观，的确，绝大多数的装饰性瓷砖都是泛白的蛋黄色，纯色无花纹，可是有一部分明显改换成了图案艺术砖，感觉这里应该换过主事人，意见不同，然而现在似乎又换回来了，那些艺术砖被取下了很多，而还来不及重新贴瓷砖上去，以至于光秃秃的都能看到里面的水泥，反而更难看了。

为什么要一改再改呢？延时很疑惑，但是这却跟这次血示似乎横竖都沾不上边，感觉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因为血示的地点是一家酒吧内，商场内的装饰似乎并不影响吧？先姑且这么认定吧。

“听说你是警察？”北冥深有意味的瞥了延时一眼。

“呃……是的。”延时一时还没适应忽然被问到，愣了一下，才给了回答，但看着北冥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有些尴尬。

“你们在这里劈情操吗？”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充满了戏谑，两人回过头去，是苏喆，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乎脑子里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北冥忽然笑出了声，然后各自看了苏喆和延时一眼，哈哈地笑着，然后往纹身店去了。

剩下两人一头雾水，也跟了上去，苏喆脑子里反复在想着这笑声的含义，而延时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蛮有趣的。

走到门口，延时看到北冥望着旁边的招牌，事实上他远远的也注意到了，只是看到北冥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细思了一遍。

夺舍刺青。这是这家纹身店的名字，听起来很古朴，但是夺舍两个字让延时顿时觉得似有所指，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其实延时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宅男，或许是自己性格有较为温和内向的一面，也可能是因为刑侦警察往往比较累，因而不上班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宅在家里，加上也没有女朋友，所以他的业余生活非常平淡，除了研究案子，就是打打游戏、看看电影，而电影还大多都是纪录片，再不然就是他唯一剩下的爱好了——看小说，各种小说，仿佛是一种对现实世界的抽离，也是一种平静心情下的宣泄吧。

而夺舍这两个字他曾不止一次在各种仙侠玄幻小说中看到，是指有法力的人强行占夺他人身体，以牺牲他人惠利自身，算是一种邪门左道的术法，这在血示中忽然出现，难免产生违和感，而让延时有些不安的是，他隐约觉得，这是否是在说，鬼会占夺他人身体来杀戮众人的一个提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