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螳螂捕蝉(捉虫)

2015-07-07 作者: 谢荼蘼
13螳螂捕蝉(捉虫)

第二日天气晴朗,果然几个庄头在下晌午送了许多年货来府。

庄头都是姚蒋氏的人,自然要见一见老主子的。大太太在茗翠院请老太太坐席,几个庄头也被大太太安了席面,姜氏不耐烦应酬,就推了去。

姚蒋氏去大太太的茗翠院坐席,大太太安排了几个弟媳作陪,还弄了两个清唱的堂客来凑,姚蒋氏乐得享受大儿媳的殷情,她把秋菊留在蕴福堂看家,只带着秋纹和秋月在身边服侍。席间大老爷也来敬了姚蒋氏几杯酒,不见秋菊人影,出来便问人,知道秋菊在蕴福堂守着,遂独自一路避了人耳目的偷进了蕴福堂。

廖嬷嬷一向爱在府里乱窜,姚蒋氏体意她是老人儿,也不大管她。酒正酣时,廖嬷嬷来给她凑趣,又哄着姚蒋氏喝了几杯,见姚蒋氏有些醉意了,便自告奋勇的替她回蕴福堂拿醒酒丸子,姚蒋氏自是应允的。

廖嬷嬷同大太太对了一眼,两人眼中充满算计人的兴奋,廖嬷嬷摸了摸鬓上的发,扯了扯衣裳,这才昂首出了茗翠院。

扫洒的五儿每日午后都要将早上的落叶再清扫一次,刚打扫到正堂的两边扶木,就见大老爷一路鬼鬼祟祟的溜进正堂,五儿忙把头转向一边,见此时院中无人,她将埽把往旁边放好,撒了腿就往芙蓉院去报信。

姚姒得了信,赏了五儿五百个大钱,又叫她回去的路上莫叫别人见着她是从芙蓉院出来的。

五儿经绿蕉提点过,自是极为小心的回了蕴福堂。

午间姜氏是要歇会午觉的,孙嬷嬷今儿恰外出有事,姚姒带着绿蕉往蕴福堂一路疾行。

蕴福堂的东厢房里,秋菊正拿着针线在给姚蒋氏做抹额,她配色极巧,银灰色的底子拿宝蓝色的线沿边上绣了一圈儿的福寿纹,抺额中间再配了一颗硕大的珍珠。这珍珠成色好,熠熠生辉,衬得秋菊一张明丽的脸越发娇艳。突然斜刺里伸出只手将她手上的抹额拿走了,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手上带着白玉板指,秋菊顿时心生不好。她急快的抬头抚胸拍了两下,就看见大老爷两眼泛光的望着她,口中却称她这活计:“好一双巧手,也不知老爷我有没有这福气摸一摸?”

大老爷是急色鬼,话还没说完,就真的摸上了秋菊那双细白嫩肉的手,秋菊被大老爷的孟浪吓着,忙急着给大老爷行礼,想将手从大老爷手中抽出来,用力抽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又见此时只有自己一人在,其它丫鬟见老太太不在也各自偷懒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秋菊急了,急得脸儿煞白。

大老爷更是喜她这幅像被惊的兔子模样。他是怜香惜玉之人,把她双手放了却摸上了她的脸,她的脸嫩的像豆腐,手感极是滑腻,少女身上隐约传来馨香。他自是风月中的老手,只有处子才有这等体香,大老爷越发猴急了。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人这等刺激大老爷最爱。

“好秋菊,你就从了爷吧,爷答应你回头就抬你作姨娘,往后也只宠你一个,跟着爷保你吃香喝辣的,还不用再去侍候人。”大老爷说完,就在秋菊嘴上香了口,味道真好。

秋菊吓懵了,刚想喊人却叫大老爷捂住了口,她的心凉了半截。见大老爷如此急色,她把心一横,便使劲挣脱起来。

女子的力道哪敌得过成年男人的力气,大老爷见她不从,有些恼了,威胁她:“别给脸不要脸的,女人都是这幅半推半就的模样,真得了手哪回不求着爷怜惜一回。乖,你这回从了爷,往后就知道这事儿的乐趣了。”说完把秋菊的一双手反剪在她脑后,一只手将她腰带一拉扯,身上的裳裙便开了,只见她身上红艳艳的肚兜下,鼓鼓囊囊的两团娇乳颤巍巍的耸立着,大老爷更得劲了,拿手揉搓了几把,越发动情,再把她底下的亵裤用力一拉,秋菊的下身便光溜溜的了。

这样不清不白的被大老爷给糟蹋,秋菊羞愤得想去死,却挣脱不得,两眼泪汪汪的,恁地可怜。

大老爷见惯了不从的女人,心想只要破了这身子,也就会心甘情愿的跟了他。他一把将秋菊推到旁边的榻上,自己解了裤腰带,正欲提枪入巷,这时,远远的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秋菊姐姐在不是不在?”

这声音很是稚嬾,秋菊却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她瑟缩着朝大老爷哭道:“求老爷您放了奴婢吧,这是三房的十三姑娘的声音,只怕这会子是来找奴婢借花样子来的,若是污了姑娘们的眼去,秋菊也活不成了。”

此刻正是欲火攻心的时候,大老爷心里直骂娘,见秋菊连哭都哭得这般惹人怜爱,他在秋菊胸脯上重重的捏了把,这才火急火燎的提起裤子整衣服。

姚姒听见里头的动静,又怕秋菊真个儿被大老爷糟蹋了去,一边故意的说话,一边放大了脚步声,“秋菊姐姐明明在屋里,也不回一声儿,这老太太一没在屋里,丫头们倒都躲起懒来,越发的没规距了。”

说音还未落,她人就掀帘子进了屋。

屋里秋菊的小衣还没来得及穿上,大老爷没好气,板起脸来不管不顾就先喝斥起来:“没规距的东西,老太太的屋子也是你乱闯的,还不下去。”

姚姒目瞪口呆,装作被吓到了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秋菊羞愤难当,眼泪直流,好歹还存了些理智,见着姚姒身后的绿蕉不停的朝她打眼色,心里猜到了只怕十三姑娘是来救她的,遂顾不得羞愧,慌急的穿起了衣裳。

大老爷这才看清来人是三房的姪女,他脸上讪讪的,又见她似乎被吓呆了,他脸上挂不住,一边整衣服一边喝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未经通传就乱往里头直闯,还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在?下去了不许在外头乱说话。”

姚姒瑟缩了下身子,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她拉起绿蕉就往外跑。看样子,秋菊还没被大老爷欺负到,她的心这才一松,想着廖嬷嬷只怕就快要到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姚姒只顾着和绿蕉往外跑,却没曾想,恰恰和廖嬷嬷的人撞了个正着。

廖嬷嬷唉哟一声,哪里注意到突然冲出来的人是哪个,等她往后望去,却只看到两个背影撒起脚丫子跑得一会就没见了人影,她心里喊了一声糟糕,也不去管那刚才跑开的人两个丫头是谁,急急的就带着婆子往屋里闯。

廖嬷嬷亲自设了这个局,自然带的都是些心腹之人,进来的人看到屋里的情形,秋菊和大老爷皆是衣裳不整,秋菊的头发更是散开了来,嘴上红肿,小衣还露出了半截,大老爷一幅好事被人打扰了的不耐烦样子,这样的情形哪里用得着猜,大户人家时常有丫头爬主子床的,几个婆子就都掩了嘴儿笑起来。

廖嬷嬷上前对大老爷打起了哈哈,直道扰了大老爷的好事真不该,可她是进来问秋菊拿老太太的醒酒药的,看这事儿如今弄成这样的,她也不想。

她一边说话,一边就给婆子使眼色,虽然没有直接把两人抓奸在床,但如今这样,秋菊就算是有口也说不清了,青天白日的勾引爷们儿,何况是在老太太的屋子里,这还得了去。

过了约摸半刻钟,蕴福堂里热闹极了。姚蒋氏没想到大儿子这般急色,趁着她不在时在她屋子里偷人,既叹他不争气又觉得自己丢脸。她看了一眼廖嬷嬷暗含警告,若说这事她没掺合进来鬼也不信,再一看秋菊哭的梨花带雨的娇怯样,心里愈发的不痛快。这张脸果然是祸水,引得儿子摸了老娘身边的丫鬟,这事若传出去,她是什么脸都没了。

大太太随后赶了来,拉着大老爷哭天抹地,什么难听的话都朝大老爷身上骂去。大太太的醋劲一向大,这当场捉奸的更是骂得理直气壮。

姚蒋氏被大太太哭得脑仁直抽抽,心火一起,抽了秋菊一个耳刮子,朝大太太怒道:“你就是这么待我儿子的,也怪不得他见天儿的想着偷人,你瞧瞧你,哪里还有当家主妇的模样,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就将你这妒妇给聘进门来?”

大太太呕得很,现在偷人的又不她,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再骂骂咧咧的了。她把满腔怒火都发作在秋菊身上,走过去就是几耳刮子,打得秋菊眼冒金星。大太太犹不解恨的指着她道:“都是你这狐媚子,勾爷们儿的下作猖妇,既是这么喜欢爷们儿,回头就把你买到窑子里去,那里见天儿多的是男人。”

秋菊忍着痛朝姚蒋氏哀哀哭求道:“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没有勾搭爷们,今日奴婢在东厢给老太太作抹额,大老爷一进来就按着奴婢,奴婢挣脱不开,想喊人这院中却半个人也没有,恰巧廖嬷嬷进来,奴婢还是完整的身子啊。求老太太开恩呐。”

秋菊的话意思很明白,她是被廖嬷嬷给害了,这里头有隐情。

姚蒋氏哪有不明白的,这怕是大媳妇与她身边的廖嬷嬷合计,一举除了秋菊这容色好的丫鬟。可怜她的大儿子,被自己的媳妇这般算计,真是家门不幸啊!

蕴福堂里一开始是闹哄哄的,姚蒋氏到底顾着大儿子和媳妇的脸面,叫人关上了院门,又把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没得会子蕴福堂便安静下来,最后是大老爷甩了大太太一耳刮子说她不贤,秋菊被发卖了出去。至于廖嬷嬷,姚蒋氏还是给她留了一份体面,既没责骂也没打罚,只淡淡的声气叫她回家歇两天去。

要说这事里头可真是谁都没讨着好。大太太看着是除了个眼中钉,可却被大老爷给记恨上了。廖嬷嬷虽私下里受了大太太的银子,可在姚蒋氏身边再不似前头那般得宠。

下人们窃窃私语在蕴福堂发生的事情,虽姚蒋氏不许下头人传,可香艳的事儿是禁不住的。没多久,大老爷偷人不成反被捉奸,可怜秋菊被发卖出去的辛秘,就传遍了姚府各个院落。

姚姒从蕴福堂出来后,绿蕉担心的问她,这事儿会不会被牵扯到三房的头上。姚姒安慰这胆小的丫鬟:“廖嬷嬷自己个把蕴福堂给清了个空,以方便大老爷行事,她怎会将咱们给供出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这还真是廖嬷嬷的想法,若是叫姚蒋氏得知府里的姑娘被卷入这等香艳之事里头,姚府的姑娘们怕是名声尽毁了。

姜氏听闻大老爷的荒唐事,不无嘲讽,责令芙蓉院的所有丫鬟婆子不许私底下议论大老爷的事。她积威甚重,丫鬟婆子自是不敢再议论纷纷。

二太太听说这事后是笑弯了腰。“我的好大嫂唷,都抱孙子的人了,还在吃哪门子的醋呢!这下好看了,爷们儿偷自己个老娘身边的人,竟然叫人当场抓奸,大老爷这名声是尽没了。”

“何止如此,看老太太一脸怒色,廖嬷嬷那老货也得不了好,她一向极为奉承大太太,将咱们都不放在眼里,这不,够那老叼奴喝一壶的了。”说话的是她的陪房杨婆子。

“那你说,既然咱们回了老宅,大嫂子又闹了这一出,这管家的事儿......”二太太没有将话说完,杨婆子自是听得明白,她附嘴往二太太耳边凑,“大太太这些年可没少捞油水,不然光是大老爷那外头的开销,就不是那几两月例银子能填补得了的,太太不必心急,咱们暗里抓住大太太的把柄,再趁机夺了管家权。”

“你说的很是,咱们呀得好好合计合计。”

消息传到五太太的梨香院时,五太太脸上尽是轻蔑,大房这一家子真是丢人现眼,她还是要想办法尽快回京城,没的家里的小子们都要被人带坏了。

四老爷和四太太晚间歇息时,两人相视一笑。四老爷眉目舒朗,心里想着总算叫她丢了回脸子,这还不够。

这个“她”自是指姚蒋氏。

四太太看丈夫常年抑郁,此刻得以片刻舒缓,拿手轻轻的抚上四老爷的修眉,温声道:“老爷,事缓则圆,老爷别太辛苦,咱们总有一天会替姨娘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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