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谢政死?未死?

2015-10-11 作者: 百里云初
第二百九十六章 谢政死?未死?

常宁公主见华溪烟没有什么反常,于是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睁大一双眼睛,微微抿唇看着她。

华溪烟闭目靠在身后的软椅上,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谢政作为嘉定侯世子,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京城之中,等待着给天隆帝做寿,而在陈郡谢氏出事之后,便和谢晴一起被拘押了起来,关在了牢中。

谢家是重犯,所以谢政的牢房必定是被严加看管着的,而且和一般犯人的牢房分开,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华溪烟这么沉沉思索着,知道轿辇到了御书房外才在宫人的唱报声中回过神来。

刚刚迈上御书房前边的玉阶,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传来,华溪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跳。

御书房门打开,华溪烟和常宁公主一先一后走了进来,不过是一眼,她就将大殿之中的人尽收眼底。

嘉定侯世子死了不算小事,果真很热闹。

“昌延来了,坐。”天隆帝不带华溪烟行礼,便直接抛出了自认为很是优厚的待遇。

华溪烟在左边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对面正是那个方才还在她的寝宫之中吃醋气怒的人。

云祁挂着一如既往的清润笑意,对着华溪烟微微颔首。

华溪烟回之一笑,不灿烂也不清冷,疏离得恰到好处。

“昌延知道今天叫你过来是什么事吗?”太后坐在天隆帝身边,一方慈爱的脸上如今也是满面愁容,但是还是强撑出一抹笑意看着华溪烟。

“回太后,昌延不知。”

“嘉定侯府世子谢政被人发现死在了牢中,昌延对这事是什么看法?”天隆帝接口,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紧紧盯着华溪烟,似乎是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好好剖析开来,看到里边最深处的神色。

“嘉定侯世子在京城,本就代表着陈郡谢氏,一言一行都不可以私谓之。向来深入检出,交往之人并不算广。如今却是在宫中天牢出了事儿,便是政事。后宫不得干政,昌延不敢妄言。”华溪烟启声说出了一段看似无用的废话。

但是她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谢政代表着陈郡谢氏,这件事情自然是无法息事宁人的。而且谢政向来深入检出,和她没什么交情,千万不要再将谢政的死安在她的头上,她没那兴趣。

果真,天隆帝眼中的探究之色褪去了些许。

“云公子怎么看?”

“祁认为昌延公主所言极是。谢世子在大牢之内受着特别关照,如今却不明不白地命陨,不知是守卫的疏忽,亦或是有其他内情在内。如今陈郡谢氏情况特殊,祁也无法断定。”

云祁话落,一直跪在地上的谢庄妃再次嚎啕大哭起来:“皇上……谢家如今罪名未定,说不定其中有隐情。臣妾一直等着皇上为谢家翻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早知今日,臣妾早在当初皇上要将臣妾侄儿下狱的时候,即使拼了命,也是要阻止的啊……”

“庄妃!如今的情况谁都无法预料,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将一切都怪罪在了皇上身上?”李后坐在天隆帝身边威仪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事到如今谢庄妃哪里还管的那么多,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由于宜***主的事情,她昨天一夜未眠,如今早已精神不济,低垂着的面容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一想也知她的眼中必然满是血丝。若不是有一口气撑着,怕是她早便晕倒在地了。

“皇上……”谢庄妃以头点地,声音万分哀戚,“过去的一年,谢家已然失了一个女儿,随后便是谢家出事,昨天,宜伦也遭遇了不测如今已然神智不清,今天,谢家的世子却暴毙牢中,这桩桩件件,臣妾如何承受!谢家的儿女难不成就是如此命途多舛?就连谢家正室嫡子也是任人宰割,臣妾在这深宫之中,即使身居高位,怕是也是命不久矣了吧!”

“胡言乱语!”太后怒喝一声。老人家本就迷信,听不得这生生死死的事情,看着谢庄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气的浑身哆嗦。

“常宁,扶你皇祖母下去!”天隆帝看太后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招手唤着常宁公主。

常宁公主慌忙上前接过太后手臂,太后却是一把推开,身子笔直地坐在原地,神色冷然地看着下边的谢庄妃:“哀家不走,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想要个什么结果!这口口声声的控诉,是皇上杀的那谢嫣吗?是皇上下令让谢家饲主兵器的吗?是皇上杀了那谢政的吗?”

太后气怒,御书房雅雀无声。

“庄妃,你回答哀家!”太后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吼出的声音尾音隐隐带着几分激怒至极的颤抖。

向来慈爱的太后如今这么大的火气,庄妃早便惊呆了。愣愣地跪在当场,似是连哭泣都已忘记。

“皇祖母,庄妃娘娘是口不择言了,您莫要生气。”太子宁煊赶忙站起身来安抚着太后,焦急的表情不似作假,似乎是真的担心太后凤体。

“庄妃娘娘是关心则乱,并未指责父皇。娘娘只是觉得父皇天威浓郁,那些个作恶的魑魅魍魉见了必然退避三舍,想借父皇龙恩保谢家一脉而已。”九皇子宁煜也站起身,清亮开口。

华溪烟抬头多看了宁煜几眼。他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一席话说的可是高明的很。知道太后对那些个东西很是迷信,便以此为切入口来说,比宁煊一席话中听多了。

果真,抬头听了宁煜的话,眼神缓和了不少。

云祁一双凤目扫过众人,不慌不忙地道:“祁闻谢世子乃是中毒而亡,正好祁身边有一医者,前去看上一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宁煜却是立刻反驳:“刑部自有仵作,云公子身边的神医,怎可会做此等事情?”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事关谢世子,岂是小事?”云祁勾唇一笑,黑眸扫过宁煊,“若是仵作有个什么疏忽,耽搁了如何是好?”

“云公子见笑,刑部仵作岂会是那等无用之人?”宁煊干笑了几声。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宁晔此时开了口:“反正云公子身边的神医也去看上一看,不开膛破肚,也不断手断脚,又有何妨?”

宁煊一噎,无言以对,不由得狠狠瞪了宁晔一眼。

宁晔耸肩,不以为意。

“竟然如此,便去看看吧。朕也好给庄妃一个说法。”半晌,天隆帝才沉声下令。

“皇上!”李后亟亟开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着抚了抚鬓角,不徐不缓地道,“臣妾听说谢世子的状态并不算的多好,而且毒这种东西……还是极少接触的为好,正如鸠毒,人食之毛发皆毒,听说谢世子那面相,可比鸠毒差不了多少啊!”

李后一席话说的言辞恳切头头是道,但是云祁是谁,他打定的主意那是必然要付诸实践的,所以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出现在了刑部天牢。

华溪烟总算是明白了李后你那一句“状态不佳”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哪里是状态不佳?看面前这人浑身漆黑面容溃烂,那里还有半分嘉定侯世子的风采?若不是身上那身衣服,怕是嘉定侯夫妇来了,连自己的儿子也认不出来。

宁晔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身走到外边大吐特吐了起来。宁煜的面容也很苍白,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

在场之人,只有云祁、华溪烟、梓泉,还有再恶心的东西都见过的宁熙,仔仔细细地盯着看。

宁煊站在角落里盯着华溪烟看,心中浮现了“变态”两字。

她真的是个女人吗?

梓泉认认真真地验尸,带着手套取着头发,查看着嘴巴,十分严谨,动作比刑部仵作还要专业上许多。

云祁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华溪烟身边,声音极低极低:“你不怕?”

“不怕。”华溪烟摇摇头。

“你可认得出这是什么毒?”华溪烟再次低声问道。

“嗯。”云祁点头,“此毒名唤黑煞。”

黑煞?华溪烟对药理不是那么精通,所以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但是顾名思义,便知道剧毒无比。

宁煊正和那仵作交谈着什么,宁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去了,宁熙十分有兴趣地看着梓泉验尸,时不时地还要问上两句,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所以这二人现在在暗处说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黑煞乃是***剧毒,由于毒性太大,所以外界甚少流传,极其少见。”

那谢政怎么会中这种极为罕见的毒?而且来自***?华溪烟思索着,而且谢家如今未定罪,谢政绝对不可能是自尽。

不过好好的一个世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华溪烟还是忍不住心下唏嘘。

这种无穷无尽的争斗,真是不知到何时才是个尽头?

一种极为苍凉的气息由内而外溢出,像是看过了万水千山,看遍了世间的繁华浮生,最后徒留一片苍寂的荒原。

就因为她和谢政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她才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献上自己的哀悼。

她身边的云祁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悲凉,似是被感染了一般,神色淡下些许。

“连你都没有认出来。”云祁忽然弯腰,附在华溪烟耳边,轻声道,“不必伤心,谢政未死。”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