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骆止轩点名的丽莹脸色煞白,还没说话已经满头是汗,站在那里看了看陈曼芯又看看骆止轩,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说出实情。
陈曼芯见她竟然犹豫,怒道:“你看什么,皇上问你话倒是答呀,刚刚在本宫的房里都做了哪些事情,有没有出来过!”
丽莹被她训斥得害怕,连忙顺着她说道:“没、没有,太后休息的时候奴婢一直在打扇子,一刻没停过,更没出来过!”
骆止轩看着她闪烁的神情追问了一句,道:“真是这样?!”
丽莹还没回答,陈曼芯就火了,转头斥责骆止轩,道:“皇上!这是在怀疑丽莹还是在怀疑母后我?我都说了丽莹没有离开过你却不信,你倒不如直接来审问我好了!”
骆止轩只能低头,说道:“母后息怒,皇儿没有那个意思。”
秦昭在旁边看得暗恼,这可是这自己的儿子,凭什么让陈曼芯如此训斥,儿子身为皇上,难道连问一个宫女的权力都没有么。
想着他也说道:“太后口口声声说丽莹没有来过,可是为什么本王也见给国丈送酒的人是她?!我们两人都见到,太后却不承认,这可当真让人怀疑!”
不只是秦昭,现在就连江云燕也在怀疑陈曼芯了,作儿女的都向着父母,既然自己父亲说了,给他送酒的是丽莹,那就一定不会错。丽莹向父亲下毒是谁指使?是她被别人收买还是……婆婆的命令?如果真是婆婆的命令,她又是为什么?
她满腹怀疑却不能当场说出,心疼地低头看向父亲。
幸亏丽莹把砒|霜里掺了好多假,又溶在酒中,江俣淳分下一小杯喝下去,药性变得更低,再加上骆止轩派安平去向莫青雨问来解毒方法,这才保住一条性命,只是此时已经被毒药折磨得全身无力了,刚刚努力为秦昭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垂头倚在随丛怀里不动了。
江云燕问御医,道:“国丈怎么样?可还有性命之忧?”
御医忙得满头大汗,说道:“眼下看是没事了,可是砒|霜这毒物效力太强,小人也不敢保证国丈以后就肯定没事,不过皇后放心,小人会时刻守在国丈身边,直到确定国丈没事。”
江云燕说道:“好,那便到我宫中去吧。”
说着告诉贴身宫女,道:“你和御医一起带国丈到我宫里,要好生照料,有事立刻来叫我。”
宫女应了一声,招呼人把江俣淳抬江云燕的寝宫。
他们出去之后江云燕来到骆止轩身边,说道:“皇上,就算父亲那边没事了,可是这事还是要查下去的,母后的贴身宫女肯定是能信得过,不过其他人却不一定,不如请母后把所有宫人都叫出来,查明那壶酒的来历,臣妾想怎么也能查到些端倪。”
陈曼芯本来算计得好好的,只要江俣淳一死,秦昭肯定逃脱不掉,没想到出了岔子,江俣淳喝下毒酒竟然也没死,她心里有些发慌,见儿媳执意要追查,恼火道:“皇后!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国丈在本宫的宫里中毒,本宫也很过意不去,但却不代表就是本宫的人下的毒,你一定要和别人一样为难本宫么!”
江云燕低头说道:“母后,儿媳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父亲中毒却不能不查,毕竟母后宫这么多人,母后也不敢保证每一个都清白不是。”
陈曼芯更气,转头向骆止轩叫道:“皇上,这就是你娶的好皇后,你娶她回来是专门让她来为难本宫的么!”
骆止轩平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陈曼芯见他不说话,招呼丽莹,道:“看来这儿子是白生了,罢了,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本宫不管了,走,扶本宫回去躺着!”
她想得倒好,把丽莹带走便万事大吉,可是站在骆止轩身旁的秦昭却不容她轻易离开,大声叫道:“慢着,太后走可以,可是要把丽莹留下!”
陈曼芯大怒,猛然回头喝道:“安王,你是也把本宫当犯人审么?!我告诉你,这个宫里还没人可以审得了本宫!”
秦昭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她身边的丽莹说道:“太后何必如此激动,难道太后觉得留下丽莹不应该么,之前太后可以口口声声指责我,可是现在却连最应该怀疑的宫女都不让皇上问,这岂不让人怀疑!”
陈曼芯被他逼得无奈,转头看向骆止轩,道:“皇上!你觉得呢,是不是你也觉得母后应该按照安王的话去做?!”
事到如今,骆止轩没办法不怀疑她,嗫嚅着说道:“母后,要不、要不您就把丽莹留下,皇儿保证会好好问她,只让她把事实说清就行,不会严刑逼供!”
丽莹吓得在陈曼芯身后直冒冷汗,暗想如果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被查出来,那可真是想洗都不洗不清,没人会相信自己的。
不过陈坚曼芯比她更紧张,她感现在像在与全世界为敌,连自己养大的孩子都不替自己说话。
她把牙一咬,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悲呼道:“罢了!我这样也算皇太后,想来世上没有哪个皇太后像我这么窝囊,被自己的儿子和臣子逼到无路可走!受这等屈辱,倒不如死的了好!”
说着横着向旁一划,锋利的簪尖就把她脖劲上雪白的皮肤划破,鲜血瞬间流下,染得一片猩红!
“啊,母后!”骆止轩惊叫一声扑上来,扶着她惊慌地叫道:“御医,快传御医!”
秦昭在旁边看得明白,陈曼芯不过是划破了一点皮肉,再怎么也不至于要命,她这明显是心虚,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儿子。
江云燕和他一样,也看出陈曼芯的举动异常,可是婆婆都已经这样了,身为儿媳还能再说什么,如果真把她逼到自尽,那自己这一世都要背负骂名了。
没办法她只能也凑到近前,假装关心地说道:“快来人,打水过来,帮太后清洗伤口……”
秦昭却没这份闲心跟他们一起作戏,见丽莹傻在旁边,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说,是不是你下的毒?!我认出你来了,就是你给国丈送的酒!”
丽莹实在没办法跟他承认,只好低低的声音回道:“安王别逼我,我是安王妃的人,事情真相以后您会知道的,再逼下去,奴婢就没命了!”
秦昭被她说得一怔,不自觉把手松开。
丽莹连忙从他身边跑开,来到陈曼芯身边一起忙活着。
不一会御医来到,看了陈曼芯的伤口之后说道:“太后的伤口不深,性命肯定没有危险,只是这伤口以后难免会落疤,要想办法调治才行……”
骆止轩听到没有危险便放心下来,被母后吓得害怕,不敢再提查问的事。
这次反倒是陈曼芯不依不饶,又哭又嚎大半天,逼得骆止轩夫妻俩给她好一番道歉,这才让丽莹扶她回房。
她走之后骆止轩对秦昭说道:“既然国丈都说此事与安王无关,安王便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下毒之人以后朕会想办法查清的,安王还是先请到宁华宫休息去吧,想必无忧若是听到此事又该着急了。”
秦昭一直在想着丽莹刚才那句话,便也不再往这件事上说,道:“是,那臣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出宫回了宁华宫。
他们都离开,江云燕却再次哭泣起来,只哭却不说话。
骆止轩只能安慰她,说道:“皇后别这样,朕不是放下此事不查,以后会查清、还国丈一个公道的。”
江云燕失望地摇头道:“不用了,皇上不用查了,或许查出来还不如不查,皇上金安,臣妾告退了,臣妾去照料父亲。”
说完转身出景宁宫,回自己宫中照顾父亲去了。
骆止轩被她的态度刺得一阵心痛,转头朝母亲的房间看了一眼,转身也出去了。
只是他出去之后却没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直接来密室,进到里面见到正在打坐的莫青雨,说道:“多谢大师赐的良方,国丈看起来已经无碍了。”
莫青雨微微睁眼,竟然连站起来都没有,仍旧坐着说道:“那是国丈命大,不然若服下是真正烈性的砒石粉,等到你们来找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咽气了。”
骆止轩设想了一下,如果刚刚岳父真的死了,那么情况肯定不会像刚才这样发展,妻子江云燕肯定痛不欲生,无人为秦昭证明,那现在自己肯定正在头痛要怎么对付秦昭,而自己将更加不会有闲心到莫青雨这里来……
不过这些只是“如果”,毕竟都没有发生。所以,现在自己关心的是另外一会件事。
“唔……”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朕让国丈给大师拿来的东西已经有两天了,不知大师验得什么样?”
莫青雨说道:“皇上,贫僧有对国丈说过,做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即费时又费力,所以还请皇上耐心等待!”
“哦,或许是他忘了对朕说,朕不知道要等,唔,等就等吧……”
说着骆止轩看向莫青雨摆在房中架子上的十二个小陶罐,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观看,却见里面用不明液体泡着一滴鲜血,这滴鲜血却真是疑结成团的,在那液体中鲜红鲜红,看着异常刺眼。
他问道:“难道大师这也是要滴血认亲?”
莫青雨道:“算是,不过却不是皇上所想的那种,差异很大。”
骆止轩把罐子盖上,说道:“朕要的只是结果,其他的不重要。”
莫青雨道:“那皇上便只管回去等着便好,如果有结果,我会让人告诉皇上的。”
骆止轩从他这里出来向回走去,想起刚才的事情头脑一阵阵发胀,觉得自己异常无力,连为妻子的父亲查出真凶的能力都没有,自己这个皇上是不是白当了。
而这一切似乎怪不得自己没能力,要怪也只能怪父皇去得太早、怪没有得力的人帮自己,设想一下,如果自己真有一个弟弟,是不是这样的压力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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