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楼梯向下走,灯光明亮,云初桃似乎听到了很喧嚣的声音,她还以为听错了呢。
跟在顾西城身旁四处打量着,他看着身旁的女人心里就有一丝莫名的烦躁,让她来见识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但有一点是对的,做顾宇轩身旁的女人,很危险。
林娉婷就是最好的例子。
来到负一楼,顾西城拉开深红色的真皮制大门,眼前的灯光明亮到刺眼,照的云初桃一阵眩晕。
刚刚她没有听错,那份若有似无的喧嚣就来自这里。
眼前的情景是什么?
四周围绕的是阶梯座椅,上面的人们疯狂的叫喊着,表情癫狂,声音亢奋,站起身体挥舞着手臂。
被人们包围在中间的,是一座擂台,确切的说是拳击台,两个身穿短裤的健壮男人扭打在一起,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他带着红色的圈套,拼命的击打着另一个人的腹部。
血腥混杂着人们追求刺激的病态疯狂,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云初桃扶着门干呕起来。
顾西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这种场合,他也厌烦,但他必须来找顾宇轩,“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回去?”
云初桃抬起头,眼睛又飘向了擂台,其中一人已经倒地不起,黑肤男人却继续击打他的头部。
周围几近癫狂的叫喊,下注。
穿着兔女郎衣服的妖艳女人来回穿梭,传递着客人的下注单子。
“地下黑拳。”顾西城看着震惊的云初桃淡淡的说,“总有些人寻找着病态的刺激,发泄着无法排遣的心绪。”
云初桃默默的点着头,跟在顾西城身旁,倒地不起的男人此时竟然占据了上风,刚刚的弱势像是在作秀。
将目光从擂台上收回,这就是顾宇轩的世界吗?
如果走进这里可以更靠近顾宇轩一点,更多懂得他一点,她觉得眼前的事情她可以承受。
顾西城蹙着眉,看着在她身旁一瘸一拐的女孩,“你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云初桃不说话,抬起灰色的眼眸望着前方,只是淡淡的回应,“走吧。”
顾西城和云初桃一路向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谁都认识,他是顾宇轩的弟弟,他们秦总的朋友。
顾宇轩坐在椅子上,地上跪着鼻青脸肿的男人,说道,“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那人被绑着,一对小眼珠在细眼睛里滴溜溜的乱转,声音细哑,“我们只是想勒索点钱,真的没有人派我来啊。”
不大的屋子里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打手,顾宇轩示意周围,“把绳子给他解开。”
他眉开眼笑的看着顾宇轩,绳子被打开,他转着小眼睛小心的问道,“我可以站起来了么?”
“可以。”顾宇轩的嘴角冷冷的勾起。
眼前的男人战战兢兢的起身,顾宇轩忽的站起来,抓起一旁的板凳,朝男人的头砸了过去。
“啊……救命啊!”男人抱头鼠窜,细哑的声音叫起来很像乌鸦。
顾宇轩抬手扯住他的头发按在墙上,“也就是说顾西城和云初桃受伤都是因你而起的,对么?”
“我错了,顾总,我错了,我真的死也不能说是谁指使的啊!”他的脸被按变了形,口齿不清的说着。
顾宇轩扯着他的头将他摔在地上,抡起手中的板凳拼命的砸下去。
他说过的,顾西城和云初桃受的伤,他要让对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之所谓让其他人不要碰他,是因为他要亲自动手。
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击打着地上的男人,直到他不再发出乌鸦般的求救声。
他,顾宇轩,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正因如此,他才能活到现在。
周围的打手们一个个面无表情,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看着板凳被砸到散架,木屑飞溅,直到握在顾宇轩手里的凳子腿折掉。
顾宇轩抬起头,白色的衬衫和下巴上带着血迹,鹰隼般的眼睛里露着凶光,周围的打手递来湿毛巾,顾宇轩简单的擦了下脸颊和双手。
忽然间意识到身后似乎来了什么人,刚刚太专注,顾宇轩有些诧异的转过头。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门口站着面色惨白的顾西城和一脸惊愕的云初桃。
一瞬间,三个人仿佛陷入了寂静的真空中。
刚刚的一幕,云初桃全都看到了,脑袋里无声的炸开了一朵铅灰色的蘑菇云,眼前厉鬼一般的男人,真的是顾宇轩吗?
顾宇轩很温柔,顾宇轩很善良,顾宇轩对她一直很好。所以,一定是她做梦了,眼前的人,不是顾宇轩。
顾西城也吃了一惊,只知道这些年顾宇轩暗地里为他摆平了很多事情,维护着他和顾氏的周全,却不知他下手如此的狠辣。
顾宇轩瞪大的眼睛渐渐眯起来,眼中的精光有些灼人,他朝着门口一步步走来,无声的凉气一瞬间袭来。
云初桃捂住嘴巴,向后退着,仓皇的喘着粗气。
顾宇轩站在顾西城面前,冷冷的质问,“为什么不带保镖出门,知不知道你的任性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西城的思维有点迟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
“还有……”顾宇轩冰冷的眼神扫过云初桃,“她是谁的,你不知道么?谁让你带她来的?”
顾宇轩冰冷的,好像从未和云初桃相识过。
眼前的人,不是顾宇轩,不是的。云初桃整个人都在颤抖,紧紧的咬着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
云初桃手脚冰凉,躲在顾西城身后,怔怔的望着顾宇轩,他的神色很是平静,没有波澜。
他的目光转向云初桃,她怕的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快被他的压迫感击垮。
云初桃打了个冷战,把头埋的低低的,躲避着顾宇轩的目光。
却只见顾宇轩黑色的皮鞋锃亮,径直的从云初桃面前走过。
身后的二十几个打手呼啦啦的跟上,顾宇轩经过她的面前,目不斜视。
他竟然没有理她?
眼前的冲击太过激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被顾西城交到宗岛手上的,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家中。
连续几日,云初桃都是从带着血腥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顾宇轩不曾回来过,只有宗岛带医生来为她换药。
门没有被反锁上,云初桃试过一个人跑出公寓。
站在马路上云初桃惊慌失措,她该去哪里?
如果顾宇轩发现他跑掉了将她抓回来,会怎么对她?
只要稍微设想,便觉得不寒而栗。
像是中了魔咒,停下脚步的时候定是站在公寓前方的,她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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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云初桃身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日子好像恢复到了从前,宗岛送她来上班。
天气很暖,伤口落下了疤痕,她还穿着长衣长裤。
下车的时候她回头对宗岛微笑,“谢谢你送我。”
宗岛有些困惑,这和平日里的云初桃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刚刚上了三楼便迎面遇见了秦修,秦修挠着方便面头,邋遢依旧,“初桃,你可算来了?”
云初桃微笑道,“怎么了,秦总?”
秦修微微一愣,那个少言寡语的女孩什么时候笑的这么灿烂了,顾宇轩明明是说……
没有表现出什么,秦修说道,“你不来,钟天佑都闹翻天了。”
“是吗?”云初桃笑起来很好看,“那我去看看。”
和秦修说的一样,钟天佑在休息室里悠闲的喝着茶,琪琪这边是又给茶杯添水又递水果,一脸讨好。
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周围有很多员工,又是揉肩又是捶腿。
云初桃推门而入的一刻,周天佑忽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眸里弥漫着笑意,“你终于来了。”
云初桃微笑着点头,“嗯,你总是这么大的排场。”
钟天佑一愣,半个多月不见,云初桃不一样了。
便开朗了?笑容更美了?
是,又好像不是。
钟天佑看了看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她说几句话,节目开始之前我会到。”
秦修给琪琪使了个颜色,所有人都跟着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钟天佑一把拉过云初桃的手,将云初桃抱在怀里,不轻不重,力道控制的很好,“你跑去哪了?从西班牙录音结束之后,我就连夜赶回来,可你一直不在。”
云初桃的眼睛空洞而茫然,“没事,休息几天而已。”
钟天佑扶着云初桃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小公主,你怎么了?”
云初桃歪着头,俏皮的微笑,“我很好啊。”
钟天佑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看似开朗了,却好像更加深沉了。
灰色的眼眸像一潭水,表面平静,深不见底。
钟天佑没再说什么,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云初桃,“这是你这些天落下的笔记,我帮你记好了。”
说完,径直的向门口走去。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云初桃坐在沙发上将黑色的笔记本抱在怀里。
眼神空洞,一脸茫然。
是啊,晚上还要去上课,那里是顾宇轩给她选的学校。
想到顾宇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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