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谜题
终于把锦苑弄到手的时候,屈梓月站在锦苑的门前,被锦苑的清幽深深地吸引了。它像是一位满身沧桑却带着传奇的老人,虽然规模不大,可是风格特异,让人不由对其内的布局房舍都充满了好奇。
“干娘,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安北的小手极软,轻轻地拽了拽屈梓月,晶亮的眸子里还染着未散的伤感,瞧到他这样,屈梓月心中的柔软被触及,轻轻地点点头,“安北,银龙帮散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在这之前,屈梓月从来没有想过,从小没有家的她会给别人一个家,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奶娘颇有些踌躇,望着红漆斑驳的大门,“皇妃,这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为了少惹麻烦,以后还是叫我夫人,安北是我的孩子,以后叫我娘!”屈梓月低下身子,握着安北的小手认真地问,“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
安北突然撅着嘴,泪珠儿又扑落扑落往下掉,“干娘,我想娘了!”
心间一哽,屈梓月摸了摸安北的头,“安北乖,娘亲一会给你买好吃的,我们先进去看看房子!”
推开那扇厚实的大门,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几杆青竹在照壁前挺立,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照壁之后视野突然开阔,一个圆形的石缸里有一股清泉汩汩冒着,虽然不大,但那丝扑面而来的清凉还是让人神情一震。
连奶娘也颇为吃惊的看着泉水,十分惊喜地说,“这里有眼泉?”
看到泉水,免不了就想起秦宇年的那汪碧潭,想到泉水在沙漠的珍贵之处,心情不由越发沉重,往日种种像是狂乱的鞭子抽在心头,眨眼间心上都是累累伤痕。
“滚滚,老子都没有住的地方了,还谈什么承诺?你没有瞧到这锦苑已经不是我陈家的吗,你赖在这里不走,小心吃官司!”输了锦苑的陈永安骂骂咧咧地进来,看到屈梓月带着孩子和奶娘,颇为意外地打量几眼,“没想到是位夫人,没见夫君,到先见了孩子,如今这年代,真是无奇不有啊!”
门外有拐杖笃笃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眼盲了的老婆婆从门外进来。她双眼只有白没有黑,穿着十分褴褛,像是乞丐一般。但她似乎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她轻而易举地绕过了照壁,走到了陈永安的身边,用拐杖十分准确地戳到那男子身上,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质问,“陈永安,你这样做就不怕陈家绝后吗?”
陈永安用力拂开拐杖,那瞎眼婆婆身形一晃,勉强站稳,听到陈永远骂道,“死老婆子,我都落魄到这样了,媳妇都跑了,可不是要绝后?”骂了两句,也不理屈梓月,径直往后院走去。
“陈永安,你别忘了,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屈梓月提醒那个赌徒,她本以为能清清静静的休息一会,没想到刚进门就遇到这些事情。
陈永安颇为烦躁地说,“房契归你,可是我的东西我还得带走!”刚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嘻嘻一笑,“不过你要是愿意要,我到也不介意给,后院还有六十岁的老娘一个!”
那瞎眼婆婆摇头大叫,“造孽啊,造孽啊,这都是报应,陈永安你连老娘都能不要,我还能奢求你什么?”
说罢,瞎眼婆婆一脸失望,拄着拐杖就要离开。屈梓月瞧到她的背影,心生怜悯,忙上前一步问,“婆婆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走到哪里算哪里,只要心自由,哪里都是家!”婆婆眼睛虽瞎,可是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屈梓月毫不犹豫地上前拦下婆婆,十分客气地说,“如果婆婆不嫌弃府上粗茶淡饭,梓月愿意照顾婆婆!”
听到这话,那婆婆稍稍一怔,而后又缓缓转过身子,用那白眼使劲瞧了瞧屈梓月,又猛得拽过屈梓月的手摸了一把,而后吃惊地张大嘴,“姑娘所来何处?”
看到瞎眼婆婆这样的反应,连屈梓月也吃了一惊,莫非她真有通天的本领,能知道她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
这时候陈永安扶着身体孱弱的陈氏出来,边走边抱怨,“娘,你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现在儿子输的精光,以后拿什么给你抓药治病!”
“永儿,都是娘亲不好,不该拖累你。要不是一身病,你的媳妇也不会跑,日子更不会过成这种光景,永儿,你让娘死吧!”陈氏一边咳着,一边抹着眼泪,瞧到瞎眼婆婆和屈梓月的时候,陈氏难过的抽泣起来。
屈梓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陈氏突然急走几步,跪到在瞎眼婆婆的面前,“婆婆救救永儿吧,求婆婆念在永儿爹爹照顾您的份上,救救永儿吧!”
这更让屈梓月糊涂了,如果这位瞎眼婆婆能救陈永安,那他为何要赶这位婆婆走,如果不能救,那为何陈氏如此虔诚的拜叩,还这样苦苦哀求。
陈永安看到陈氏的样子,十分粗鲁地走到她的身边,“娘,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亏得我爹把她当作神仙一样供起来,这些年对她比对娘亲还要好。可是您瞧瞧,到头来陈家落得个什么下场,您还在这里求她?”
“永儿,不准瞎说,给我跪下,快给婆婆跪下!”陈氏一改孱弱,厉声喝斥陈永安,额头上已经是一片鲜红,可是还不肯罢手,只拉着陈永安要他跪下。
“娘,都到今天这步了,您还是相信这个骗子的话,她不是说过我们陈家世世代代荣华富贵不断吗?您瞧瞧今天的陈家,除了这座颇房子,还有什么?”陈永安气得脸色发白,他把这些年不断输牌的坏运气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而且还理直气壮地说别人是骗子,这让屈梓月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笑了。
瞎眼婆婆听到这里,用拐杖敲了敲青石地钻,“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陈老爷你可看清了你不肖儿子的模样,在天之灵也别怪我老婆子做事无情了!”
说完,瞎眼婆婆拄着拐杖就要离开,也不管跪地苦苦哀求的陈氏,只摇着头,“世人都要命好,岂知积德才有运,有运才有命!”
陈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老爷在天之灵开开眼吧,就算儿子再不肖,他也是陈家的血脉啊!”
虽然事情还不是十分的清楚,但屈梓月明白,这位瞎眼的婆婆必定是一位高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她能将偷盗之术练就的出神入化,那也就不能否认,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洞悉天命。
“婆婆留步!”屈梓月追上去,再次诚恳地挽留,“婆婆眼睛不便,到不如就住在府上,一来熟门熟路,二来梓月也需要婆婆帮助!”
“多谢姑娘挽留,只是姑娘的忙,老婆子帮不了!”说完,老婆子毫不犹豫转身,依旧用拐杖敲着石钻“笃笃!”地离开。
待她走至照壁青竹前,屈梓月才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能治好您的眼睛呢?”
那婆婆的脚步嘎然而止,身子僵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竹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有微微的竹叶香散在空气里,使人觉得那一刻,空间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天命不可违也,老婆子的眼睛是交给了老天,人怎么能逆天?”婆婆自言自语几句,黯然神伤的继续走路,瞧到她依然不肯留下,屈梓月哪肯罢休。
她不管陈氏和陈永安怪异的目光,也不管奶娘和安北颇为担忧的神色,疾步冲到婆婆的身边,拦住她的去路,“婆婆,事在人为!”
这一句话像是有巨大的力量,那婆婆仿佛被雷击中,身子猛得一晃。眼白中全是不安,她低头躲避着屈梓月的注视,缩着身子慌乱地说,“姑娘并非凡人,恐怕不需要老婆子的帮助,老婆子还是先走一步!”
“婆婆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还会比眼睛瞎了更难过的事情让您害怕?”这句话一针见血,屈梓月也正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人生在世,不幸之事太多,而后天失明算是不幸之中的不幸,见过了七彩世界的人突然陷入黑暗,不想也知道那是何等的绝望难过。
每个人的心理都是类同的,尤其在面对苦难和灾难的时候,产生的应激反应都是相似的,所以她可以准确地把握婆婆的心思。
她的步子再次停下,似乎有所动摇,握着拐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想来我老婆子最多再活十年,如果能让我重见天日,哪怕是能活一天,我老婆子也愿意!”
“既然这样,婆婆就留下来,梓月有办法医好婆婆的眼睛,让婆婆重见光明。”屈梓月有些激动,她并不知道婆婆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但就算是星光般渺茫的希望,她也要试一试,她不想让未来一片黑暗,没有指引,没有方向。
那婆婆缓缓转身,神色渐渐舒缓,仿佛已经信任了屈梓月的话,正要移步,那婆婆突然又停下来,用空洞的目光望着屈梓月,“可是我老婆子不相信姑娘的话,曾经陈永安的爹爹也答应老婆子,会给老婆子养老送终,可不还是一样在老婆子年迈体衰的时候赶老婆子出府?”
屈梓月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我屈梓月对天发誓,如果我不能医好婆婆的病,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那婆婆突然制止,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十分镇定从容地声音说,“那老婆子就再信人一次,不过姑娘你记好了,如果哪一天你负了诺言,我会让你比陈家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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