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同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同行

房间里确实氤氲着一股暗香，赛瑾打开门，有些忐忑地瞧着屈梓月的脸色，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呢，还是该说声对不起。

他知道秦暮言的心中有她，亦知道她的心中也有秦暮言，即便他深深喜欢着屈梓月，可是不愿意再让她为难。

他愿意守护她，陪她笑，陪她哭，甚至借个肩膀给她，但不愿意让她皱着眉头进退两难。

一张青竹帘把房间一分为二，这一头是桌椅床几，那一头则是雾气缭绕的温泉。屈梓月挑起帘子，看到那个心形的浴池时，秦暮言冷冷的语调又在耳边回旋，“恐怕某人早等不及了！”

她闭上眼睛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懊丧却扑头盖脸冲了过来，“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出这样的糗态，真要命啊！”

心底抓狂了一阵，头脑发热，索性走进温泉，宽衣解带准备好好沐浴一番。

赛瑾瞠目结舌看着屈梓月优雅地轻解衣带，站在门口，半遮着眼睛叫道，“屈梓月，你要干嘛，你不能把我当成空气，视而不见！”

“我没把你当空气，不是鸳鸯浴嘛？”反正已经染上晦气，也不在乎多一点。回头抛个媚眼，那勾魂摄魄的样子叫赛瑾心跳都停了，直勾勾地盯着屈梓月脱了外衫，正目不转睛地等待着下文，突然一件不明物体“啪”地贴到了脸上，香气带着湿漉漉泉水瞬时淹没了眼冒桃花的赛瑾。

赛瑾眼前一晃，屈梓月整个身体已经没入水中，半屋子的香雾围绕着她，那片裸露的香肩勾动人心，赛瑾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脸上的水直淌到了脖子里。

水流凉凉的像是一条虫子往下窜，赛瑾的思绪依旧停留在浴池那枉水里，尽力想象着屈梓月没穿衣物时的曼妙身材。

“看够了没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如一起进来？”屈梓月缓缓转身，湿了的头发缠绕在细长的后颈，脸上的水珠欲落未落，眉眼之间更添了一丝撩人的妩媚，锁骨如蝶，美如白玉，她轻轻勾了勾手，抛个媚眼过去。

一阵恶寒顿时席卷，赛瑾身上升腾起的热浪突然就被浇熄了，他摇着头，目光落在一旁的青帘上，忍不住翻白，腹语，我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啊。

“既然不敢，还不快出去？”屈梓月又气又笑，虽然心中明白，不该这样戏弄赛瑾，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心中那点仅有的顽劣总要冒出头来。

心头的烦乱也被暂时冲淡，嘴角换上笑意。

“呃……”赛瑾正想移步，可心中似有某种力量阻止他离开，一时迟疑。

就在这时，“哗”地一声，屈梓月突然从水中站起来，水流从她的身上倾泻而下，赛瑾“啊”了一声，捂着眼睛就退了出去。

身后传来屈梓月“咯咯”地笑声，那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洋溢着满满的欢快，让人听了，总由不住嘴角微微勾笑。

关上房门，赛瑾倚在房门重重地喘着粗气，待听到屈梓月肆意的笑声，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她只脱了一件外衫，里面的衣物还整齐挂在身上，只因刚才水气缭绕，视线不清，他才中了她的计。

好容易按耐住呯呯乱跳的心，赛瑾正独自回味刚刚看到水气中那妖媚的屈梓月，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怎么，没有一同去洗鸳鸯浴？还是已经洗毕出来了？”秦暮言冷眼打量着上身湿透的赛瑾，脸上的神色透着隐隐着黑气，赛瑾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某人的气势强大到如此地步，只需要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到冷气飕飕逼人。

赛瑾又无语了，扯了扯衣衫，努力恢复高贵仪态，试图显示他正人君子，不会夺人所爱的气度。

见秦暮言推门就要进去，赛瑾伸手拦下，虽不敢直视秦暮言，但还是十分勇敢地说，“梓月在沐浴，暮倾兄还是稍等片刻！”

秦暮言脸上的乌云翻滚，眼见就要爆发，半晌还是忍了怒气，“我和她早是夫妻，又何必拘泥于这点小节，到是赛瑾兄有些逾越之嫌……”

也是，赛瑾慢慢收起双臂，他们的关系确实要比他和她之间亲密的多，尽管是假夫妻，可是他们同屋而住，同枕而眠，或许……或许……

想到这里，赛瑾蓦地红了脸，“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秦暮言推开赛瑾，轻轻地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湿气让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青帘那头的桔红亮光，让人觉得那头定是无限的旖旎。

双拳握得更紧，也不知道赛瑾刚才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激怒他吗？

挑开青竹帘，池水的雾气立刻蒙了眼睛，待他适应之后，才看到屈梓月背靠着光滑的白玉石浴池小憩，两只如玉藕一般的胳膊搭在玉石之上，水珠粒粒，肌肤赛若凝脂。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秦暮言好半天才把视线从浴池从移开，浴池一旁的石阶上，堆放着屈梓月的衣物。

呵，她对赛瑾还真是放心，想到这里，转念凝眉，心中似乎有一丝的醋意，秦暮言下意识的轻叹一声。

“赛瑾，你要倒霉了，你的暮倾兄不会允许别人偷看他的假王妃洗澡的！”对赛瑾，她是十二分的放心，纵使感觉到他的喜欢，心里也明白他不会逼她。

也正因为这样无条件的放纵，才让她对他如此肆无忌惮，不怕失去。

浑身上下的疲乏因温泉水的包裹而渐渐消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伤感仿佛也被洗涤一净，屈梓月的身体往下沉了沉，确定不会走光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水里假寐。

秦暮言无声地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被泉水浸湿的柔滑青丝，手心里的触感浅浅淡淡地传到心间，竟然让他有一种想放弃一切，带着伊人浪迹天涯的冲动。

无数个空寂之夜，在战场、在府邸、在行途中他都问过自己，如果眼下有一个女子愿意陪他终老，他是不是愿意放弃江山。

有时候，他的答案是模棱两可的，并非是他游移不定没有主见，只是他知道，江山对他来说是关乎天下黎民的使命，而伊人对他来说，是更细致更具体的个人幸福。

不论是谁，这伸手可触的幸福总比那遥遥无期的愿望更具有诱惑力。

她觉得异样，平时的赛瑾可不是一个能沉默良久，享受静谧的人。

她一边慵懒回眸，一边戏谑地问道，“怎么，不怕你的秦兄了？”

待看清视线里的人非赛瑾，而是秦暮言时，屈梓月抱着裸露的双肩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叫，“哇！”

秦暮言完全没有料到，她和赛瑾可以谈笑风生，可以媚态撩人，可以在他面前轻解晨衣，沐浴小憩，怎么一见到他就如此的不淡定，不稳重。

情急之下，他伸手捂着屈梓月的嘴，用目光阻止屈梓月继续尖叫。屈梓月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两人就在钳制和挣扎的过程中，屈梓月暗香流转，春光外露。

门外的赛瑾当然听到了呼声，可是他也只能望门兴叹，对自己泛起了更深的恨意，他不该这么被动的退步。

片刻之后，屈梓月总算冷静下来，她抬着无辜的眼睛望着秦暮言，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

可就在两人对视之时，秦莫言偏偏发现，此时的屈梓月与平时简直二般，不再倔强，不再执拗，不再咄咄逼人，而是一个双瞳如秋水凄婉动人的水中佳人。

秦暮言半探着身子捂着屈梓月的嘴，神情呆滞，似沉溺于自己的思绪海洋里无法自拔。

屈梓月发现不对，即使她不挣扎秦暮言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心中一阵懊恼，微微转眸，突然从水里伸出双手，秦暮言被她一把扯进了泉水里。

她本想借着此机会转身去探取玉阶上的衣物，不料秦暮言猛得落水，本能的一把将屈梓月牢牢地抱住。

虽然隔着水，但她身上的玲珑还是让他震惊，他错愕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她，平日的冷傲此时尽数变成了窘迫，双手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拥。

“秦暮言，你到底想做什么？”屈梓月狠狠捶着秦暮言的肩膀，秦暮言这才回过神来，忙地放开了屈梓月，只任由她游至玉阶前，探起地上已经湿尽的衣物裹着身子上岸。

水里只留下狼狈不堪的秦暮言，平日里的倨傲，冷俊和皇子的逼人气势，此时尽数散尽，他看着她气恼的离开，尽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言语表达此时心中的复杂情愫。

“我没有你可穿的衣服，你先裹浴巾吧！”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本想离开，转念又觉得不妥，到底他是皇子，这逼样子被人瞧到恐怕不太好，她扯起床上的锦锻折回了浴池。

好半天秦暮言才收起了脸上的迥然，坐在浴池边的矮榻上，望着潋滟而动的池水沉声问她，“为什么要回璃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刚才的一幕其实够尴尬的，不过，屈梓月没有打算叫某人负责，她的声音也极度的低沉，但满含着倔强。

秦暮言一恼，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准你回去，更不准你去见他，如果你不想某天我用剑指着你，那就请你离璃京远一点，哪怕……”

“哪怕什么？”

秦暮言声音变得更低，胸口沉闷，但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哪怕跟着赛瑾去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