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温往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重温往事

清晨就能看如此精彩的闹剧，赛瑾是乐呆了，这远比他扔轻飘飘的麦芒强多了。小东子愕然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场口角，不时地望望远方，那头黑驴已经狂奔不知去向。

“姐姐，都怪小东子没有拉紧缰绳，别吵了！”小东子走过去拉了一把气得发狂的屈梓月，安慰了几句，然后拍拍肩膀，“如果姐姐走不动，小东子可以背着姐姐！”

听到这话，屈梓月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算了，反正骑着驴也要被人笑，走路就走路吧！

屈梓月回眸狠狠瞪了一眼秦暮言，把额前的发丝利落挑到耳后，威胁道，“以后管好你的马，说不定下次它就会被驴咬了！”

秦暮言轻咳一声，果断翻身上马，在清晨的阳光笼罩之下俯身望着屈梓月，“多谢姑娘提醒，不过，没有谁蠢到花银子买驴当坐骑！”

“你……”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如果你们靠步行的话，恐怕再过一个月也走不回璃京啊！”赛瑾颇有点同情地瞧瞧屈梓月，她整他是一把好手，可是一遇到秦暮言就成了手下败将，冤孽呀，冤孽呀……

屈梓月气得七窍生烟，没好气地瞪着赛瑾，“都怪你，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赛瑾瞧瞧秦暮言，微微一笑，“两人共骑一匹马不就好了……”他故意把屈梓月的马卖了，是不是就期待着有这么一刻，两人共乘一骑？

一听赛瑾的话，屈梓月眼睛立刻一亮，“你们都是皇子，应该共乘一骑，我与小东子都是庶民，不如你把马让出来……”

赛瑾到有此意，只是感觉到某人凉嗖嗖的目光，不由有些退缩，谁让他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屈梓月，我不介意你和我共乘一骑！”一向话少的秦暮言意外开口，屈梓月不加理睬，只是瞪着赛瑾，莫非在他的秦兄面前，她这个朋友就成了次要的了？

她哪里知道，赛瑾被秦暮言捏着七寸，根本不敢有任何微词。

“既然如此，那我和小东子还是走着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说完，屈梓月看了一眼小东子，牵着他的手就要走，不料被某人拦腰抱到了马上，不论她怎么挣扎，身后的人就不放手。

“四皇子，请你放开梓月姐姐，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正在赛瑾吃惊于秦暮言的动作时，小东子张开双臂拦在马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下赛瑾可为难了，他不是没有看到屈梓月恼怒的神色，只是璃京那片天地是他精心经营了五年的结果，秦暮言可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他真的把璃京的事情告诉父皇，那个地方肯定是保不住了。

秦暮言一只手紧紧地箍屈梓月，一只手紧握马缰，脸色青冷的像是要掉下冰来，他瞧着马前不怕死的小东子说道，“你最好还是让开！”

声音虽然不高，但威逼的气势却不减，仿佛有山压来，马前的小东子不由地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秦暮言，这就是你的本事，如果你把这些努力用在正途，现在也许不用这么狼狈！”明明知道这是他的伤口，可是情急之下，屈梓月别无他法。

腰间的手果然一松，她正要挣开，不料秦暮言突然靠近了屈梓月，气息扑落在她的后颈，一阵酥麻的感觉让屈梓月一滞。

“屈梓月，你要对你所说的每句话负责任，乌骓，我们走……”秦暮言轻抖缰绳，乌骓接到主人的命令，立刻扬蹄准备狂奔，小东子被赛瑾一把提开才幸免余难。

屈梓月被他紧紧地束在怀里，心里直担忧小东子的安危，“四皇子……”

“叫我暮倾！”秦暮言目光直视着前方，胸口处某人的体温让他心思恍惚，仿佛身陷梦境。那一次，她借由他之名接近秦宇年，也是那一次，他对她一见倾心不能自拔。她在秦宇年面前卖笑，每一次都是对他的折磨，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

是的，天下人都喜欢秦宇年，父皇如是、七皇子如是、连屈梓月也是这样，他本以为就可以这样放弃，但是再次拥她入怀，这种如潮水澎湃的感觉却让他明白，他不能没有她。

“四皇子，你在大漠曾说过，从此一别，大漠孤烟，从此再不相见！”到底，她还是把心底的那句话说出来了，她以为，她早就想明白了和他之间的不可能。

可是没有想到，一听到他的话，立刻俯首投降，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

秦暮言心中痛苦地呻吟一声，下颔轻轻地抵在屈梓月的头顶，女子眉如黛，眸如星，男子侧脸刚毅，眸中藏着点点柔软，身边有金黄落叶相伴，一路驰骋留在身后的竟然是满腹的情丝。

“梓月，我只是想让你在沙锦镇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想你在璃京再有任何的危险……万一我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连累到你，你明白吗？”原来，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原来，他所有的冰冷言语和冷傲只是想让她放弃回璃京的打算，心底的那层坚冰慢慢地融化，仿佛如空气一样蒸发。

一时语噎，屈梓月无言相对，只轻声叹息，“四爷，天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梓月，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的……”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赛瑾载着小东子追上来，看到二人沉浸于思绪当中，也不打扰，只是快马加鞭往前赶去了。

两人策马驰骋，时光倒转，像是回到了初见之时，秦暮言和屈梓月心有灵犀，回眸相视一笑，万千情绪竟也无需再用言语来说。

秦暮言轻轻地握着屈梓月的手，触及光凉，他低头看到那只翡翠玉镯，轻声问道，“上次见你，没见你带着它！”

“我怕磕坏了，到底是静妃娘娘送给我的东西，我得好生爱惜！”一想到那天，他捏着她的胳膊亲自为她戴上的玉镯，心底的温柔缱绻，身子轻轻地往后倚去。

秦暮言的胸膛温暖如初，那一刻，屈梓月放下所有的戒备，“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就这样吧，就这样互相依偎，得到温暖和安全，我们都需要不是吗？”

虽然是心里低语，但秦暮言似乎也明白屈梓月的心思，他只是更紧地拥着她，“梓月，好想把你挤进心里，这样，就永远不必担心失去。如果有一天，我得到了璃京江山却失去了你，那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不，不会没有意义的，四爷还有珍溪，还有雪娘，还有薛护卫和黑影……”心像是突然被利剑刺中，那一抹尖锐的疼痛在提醒屈梓月，这样的幸福只是一种幻境，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他温热的双手，桀骜如流光般的眸子，都可能因为战事消逝，如果真的有一天失去了他，她不确定，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还有意义。

秦暮言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温柔的提醒，“叫我暮倾，我想听你叫我暮倾！”

“暮倾……”

“嗯！”

“暮倾，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会一如现在这样的爱我，你能原谅我的过失，永远不计较吗？”屈梓月的喉咙发涩，声音近乎嘶哑，心底蓦地唐突狂跳，她明明知道答案就在她的心底，可是还还是报着一丝希冀。

秦暮言愕然一愣，须臾嘴角微微一勾，看到她脸上的内疚，心底的那抹温暖更添馨香，“月儿，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更珍惜现在的你！”

呼！屈梓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底更厉害的纠结着，可是她不敢再问下去，深恐秦暮言会看出什么端倪。

明丽的阳光里，屈梓月青丝和裙裾一同飞扬，而如谪神般的秦暮言，冷漠的脸上焕发出从来没有过的神采，黑如螺子黛，浑身泛着光亮的乌骓肆意奔驰，广袤的田野上，这样的画卷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厌。

“喂，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突出来，到时候不仅仅是暴牙，还要加上爆眼了！”赛瑾弯指敲了敲小东子的额头，小东子对屈梓月的痴情他看得十分透彻，或许是同病相怜，赛瑾一路上对小东子这个暴牙照顾有加。

小东子痴痴一笑，用手指梳理着马鬃，“第一次见到梓月姐姐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贵人天相，如今四皇子对她这么好，我心里替她高兴！”

“我也替她高兴！”赛瑾心底酸酸的，心底泛起的某个念头被他生生的压回去，他自责道，“不许乱想，如果梓月和暮倾真的能在一起，你必须为他们祝福！”

可是话是这样说，心底的酸涩还是不听话的冒出来，心里若有所失。

小东子和赛瑾并骑一匹马，在别人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似有断袖之嫌，可是他们二人却是如遇知已，一路上话题不断。

“二皇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梓月姐姐的？”小东子一语道破天机，赛瑾受窘，掩饰叫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她是暮倾喜欢的女子，我不喜欢她！”

“撒谎！”

“没有！”

“原来皇子也说谎骗人！”小东子和赛瑾争辩的声音撒了一路，唯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只要屈梓月幸福，他们如何想，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