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你有些不一样
淡淡星途,屈梓月踩着忧伤的步子一点一点往四皇子府邸挪去,手心里的解药已经被她的手心温热,瓷器的质感细腻柔滑,屈梓月轻轻地揉捏着瓷瓶,心中的思绪却纷乱如絮。
她只有六个月的生命,这六个月她可以用来做什么呢?
帮助冀云和安达重见天日,让他们一家团聚,帮助小东子摆脱秦宇年,帮助珍溪得到幸福,还能做什么呢?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当一个人告诉你一个道理时,你不愿意相信,宁愿自己去一次一次试,一次一次碰得头破血流。当最终你明白,真理永远是真理时,你回头才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枉然。
他曾说过,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救赎世上所有的人,是的,他说对了。
心中颓然,曾以为无所不能的屈梓月,这一刻终宇仰首向天,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半年之后,她连她自己也要失去了。
借着路边店铺门板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屈梓月察觉到有一个拉长的身影悄然停在了面前,她愕然抬头,见秦暮言端然立在秋风里,却沉默不言。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街上踟蹰了半个时辰,稍有些歉意地抬头,“四爷,对不起,我该尽快把解药送回去的,只是,我也没想到我会在路上走这么久!”
天色微暗,她可以看出秦暮言并没有责怪之意,反而是在打量她,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梓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屈梓月心中一慌,十分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秦宇年说过这药服下除了养颜之外,暂时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因为心中担忧珍溪的情况,秦暮言也没有多作思量,只是稍有些疑虑地说,“总觉得你跟离开时有些不大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
秋风里,一袭紫衣翩翩,裹着她纤瘦的身体,如樱花般的唇十分的艳丽,仿若是涂沫了胭脂。她的颧骨上带着奇异的红,连眸子里的光亮,似乎也比往常更甚,显得清幽如墨玉。
屈梓月低眸,没有回答秦暮言的话,只是低声催促,“四爷,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珍溪现在很危险,应该尽快服下解药!”
秦暮言微微颔首,转身的时候才说,“我以为他会伤害你,没想到这次他还算守信!”
“没有!”屈梓月低低嗫嚅一声,抬头时看到秦暮言的桀骜背影,心中的惆怅还是如线一般突然散开,心底浅浅的疼痛。
一时间,眸子里尽染不舍,什么时候开始,心中的情感已经这么深了呢?
突地回想起静妃离世时嘱托她的话,如果真有黄泉之路,那见了静妃之后该如何跟她说呢?
“还不走?”秦暮言蓦地回头,言语里的嗔怪如同在责备一个淘气不肯回家的孩子,尽管眉头微皱,但那张脸还是俊逸无双,风华绝代地叫人不由沉沦。
屈梓月淡淡哦了一声,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不等他再转身过去,她就急步小跑到他的身边,不假思索地把手塞进他的手心里,那抹温暖立刻如泉水一般包容着她,瞬间心间就溢满了温暖和安全感。
“暮倾,以后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某人嘴角微微一弯,手心不由紧了紧,他真想告诉她,那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他在担忧她,他只是担忧给不了她一个安宁幸福的生活。
“好!”简短的应了一声,天知道,此时他心中那份幸福有多满,就算是全部阳光在此,恐怕也是不能及的。
“暮倾,以后我们就这样牵着手,白头到老好不好?”屈梓月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尽管薛超那张冷脸还是偶尔出来要扫兴,可是依旧没有打乱,她向往美好的心情。
“好!”
“暮倾,你娶我好不好?”屈梓月的脸贴着秦暮言的手臂,微微发烫的双颊染上了绯红,他低眸瞧了一眼,不觉得哑然,“真不知羞!”
“好不好嘛?”半年,暮倾,我只需要你的半年时光,在这半年里,我要把最好的爱都给你,但愿你不会厌倦。
秦暮言停下步子,略略推开屈梓月,他认认真真地瞧着屈梓月,“梓月,现在紧要之事是去救珍溪,然后我再努力去夺取皇位,我答应你,一定会娶你,给你幸福!”
心里一跳,这多像是一场永远也等不到的诺言,屈梓月知道秦暮言此时心中想着的全是珍溪,也不再纠缠,只温顺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四皇子府邸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着等待着屈梓月回来。虽然太医瞧了,珍溪离血尽的日子还有四天,但所有的人还是期望着珍溪能快点服下解药,也好让这件事情的阴霾散去,大家好放心。
赛瑾心急,早就等在门口,不时地徘徊几步,“秦兄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梓月遇到了什么危险?”
正在焦急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多了两个斜斜的影子,待走进四皇子府邸灯笼辉照的范围,赛瑾心里猛得一痛,像是剥骨一般。
“秦兄,梓月,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赛瑾堆笑迎了上去,脚步却有些错乱,难怪人常言,幸福如饮水,冷暖自知,现在看来痛苦亦是。
秦暮言见是赛瑾,忙地要收手,却被屈梓月紧紧地拉住,他回眸望去,看到屈梓月狡黠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地哀伤,最终还是任由她拽着回答赛瑾的话,“是,回来了,六弟没有为难她,解药也带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屈梓月十分默契地摊开手掌,见赛瑾脸上的欣喜,屈梓月十分沉着地说,“我们还是先让珍溪服解药吧!”
“说的对,说的对!”赛瑾让开一条,让秦暮言牵着屈梓月进了府邸,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最终被一抹会意的微笑代替,如果她和他能在一起,那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等二人走至珍溪的房门前,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等候在此。白管家、薛超、雪娘、小东子还有几名侍奉丫头,屈梓月举起手中的药瓶摇了摇,“解药拿到了,珍溪公主马上就会没事了,你们放心好了!”
“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珍溪可是我从小带大的,只要她没事,我就是折几年阳寿也愿意啊!”雪娘一激动,眼中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一旁的白管家劝道,“解药都拿回来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现在应该是高兴才是,替珍溪公主高兴,因为她马上就会没事了!”
“是啊,白管家说的对,珍溪公主没事了,我们大家都高兴!”几名丫头附和着,一旁的小东子则是担忧地看着屈梓月,待确定她没有什么事情之后,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早就知道六皇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自从他失了手臂之后,更加这么认为,屈梓月能从秦宇年那里安然回来,也算是幸运。
看到大家都十分期待,屈梓月和秦暮言对视一眼,得到他的默许,屈梓月才向房间内走去,心中不由想象着珍溪服下解药之后神奇的变化,至少,脸上一定会恢复原本的红润血色吧。
“四爷,你不能这样轻易就相信屈梓月,万一她拿着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呢?”薛超一直沉默不许,这时突然往门前一横,脸色青冷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屈梓月并不生气,介于黑影曾说过,薛超是秦暮言身边最忠诚的护卫。
“薛超,我可以用性命担保,这药绝对是解药!”屈梓月差一点就举三指发誓了,她自己服毒换来的解药,难道还会是假的吗?再者秦宇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拿毒药害死珍溪,落别人的口舌。
薛超的牛脾气上来,只是把脸一转,冷哼一声,“谁知道呢,谁知道有人是不是狼狈为奸,早就串通好了演这场双簧戏,骗过所有人的眼睛,杀人于无形!”
这次,薛超不算笨,至少某一点他是说对了,她是和秦宇年串通好演这场戏,不过他没有猜到,她是用自己的命换回了珍溪的解药。
“薛超,放肆,梓月不是那样的人!”屈梓月脸上的失落落进秦暮言的眼里,他冷斥一声,用眼睛示意让薛超让开。
没料到薛超仍然不让,只怒瞪着屈梓月说,“四爷,每次只要她一出现,总没好事。这次四爷如果不是为了去……去寻她,珍溪公主怎么会中毒!”
“薛超!”秦暮言再喝,无奈却阻止不了薛超,只见他红了眼睛,像一头发怒的牛一般瞪着屈梓月,“请问屈姑娘,六皇子为什么偏偏让你进府邸里取解药!”
“他让我去取留在府上的东西!”在薛超的质问下,向来淡定的屈梓月也有些紧张,她明明知道,他其实也猜不到,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负疚。她在想,如果有一天,秦暮言知道了她欺瞒他的一切,恐怕就算她死了,也会拉出来挫骨扬灰地吧。
“东西呢?六皇子又舍不得给了?还是屈姑娘觉得东西还是留在六皇子府邸合适?”
“我没要,要来也没用!”屈梓月只焦急着珍溪,试图绕开薛超进去,“薛超,你先让我给珍溪服下解药,其他的事情我慢慢来解释!”
“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小偷竟然说要那些珍宝也没用,你要问问天下人,谁会信你的话!”薛超得意于自己揭穿了屈梓月言语中的漏洞,声音不由也拔高几分,所有的人看到一时沉默的屈梓月,心中的疑虑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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