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滑胎之危

2015-10-14 作者: 楚墨旸
第二百一十四章 滑胎之危

新浴过后的顾流盼坐在床上发呆,周身还散发着氤氲的雾气,发梢上犹有几颗水珠。幽幽的香气传入鼻端,却并没有为她带来任何的安宁之感,反而心中愈发的惴惴不安起来,一张俏脸也由于心跳的加快而泛着不自然的红润。

紧紧的捂着胸口,顾流盼皱眉躺下。刚一闭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胃中翻涌着。她急忙起身低头开始呕吐,这几日她因心慌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方才喝下去的安胎药。

“主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来?”在外间值夜的桂嬷嬷听到动静,急忙披衣入内为顾流盼为顺着后背。“没事……呃……”话还没说完,只见顾流盼柳眉一皱又吐了起来。胃里那些药早就吐干净了,只剩下苦水。

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桂嬷嬷将顾流盼安顿好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瞧着顾流盼苍白的脸色和满是冷汗的额头,桂嬷嬷心疼的劝说道:“主子,您就宣太医来瞧瞧吧,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再拖下去,老奴瞧着这可不像普通的害喜,您若再拖下去小皇子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显然顾流盼也没想到今晚会突然发作,只见她皱眉缓了缓,虚弱的说道:“此事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我还只道是这几日事务繁杂所引起的心绪不宁,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可关雎宫的一切大小事务均没有外人插手,尤其是我的起居饮食更是由你们三人亲自料理。而且每日的食物药物也是有人检查,这才没有多想。而且现在非常时期,皇上不在宫里的消息还在瞒着,若是大肆声张只怕会引来麻烦。”

“主子说的是,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无。主子虽无声张之心,可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远了不说就说本朝,皇上正值壮年却膝下子嗣单薄,这背后隐藏了多少血淋淋的真相和无辜的冤魂,想来不用老奴多说主子也是知道的。现在皇上不在宫里,虽然是尽力瞒着的,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双眼睛盯着,主子切不可掉以轻心!”

面对桂嬷嬷的苦口婆心,顾流盼并没有如她所想般的紧张起来,反而苦笑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我已失宠,禁足令也明明白白的摆在那,还能对谁造成威胁?就算我当真生了个皇子,他有个不受宠又无权无势的生母,能成了什么气候?若是当真有人还在我身上动心思把我当成了心腹大患,那还真是高看我了。这几日我总在想,这孩子也许来的并不是时候,我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却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份父爱……”

“主子可千万别想不开!”桂嬷嬷闻言大骇,一脸严肃道:“老奴自小瞧着皇上长大,皇上对主子的心意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主子可千万别灰心。更何况这孩子不仅仅是皇上的骨血,也是您后半辈子的依靠!皇上现在不过是一时被蒙蔽罢了,只要您平平安安的,老奴相信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

“蒙蔽?”顾流盼冷笑一声,想要流泪却已无泪可流,只听她轻叹道:“蒙蔽也好,轻信也罢。若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真如你所言我所想这般牢固,又怎会被旁人的几句话所动摇?这样时时刻刻的怀疑与猜忌,又有什么意思?”

顾流盼的两个反问让桂嬷嬷也说不出什么来。她有心替萧煜说话,但不可否认的是萧煜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伤人,顾流盼今日对他的种种也算是情理之中。但若不说,她真怕顾流盼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你也别想了。”顾流盼拉着桂嬷嬷的手反劝道,“我既已入宫,无论是好是坏这辈子也都注定被困在此地了,如今没了丈夫总不能连孩子也放弃了,不过是一时瞎想罢了。”

听到此处,桂嬷嬷才松了一口气。也是,天底下有哪个当娘的会舍得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年的皇后娘娘机关算尽,到头来不也为了能够生下当今皇上而拼上了性命?看来当真是自己多虑了。

“但您这身子……”桂嬷嬷看了看顾流盼冰凉的玉手和依然惨白的俏脸皱眉问道。

念及此事,顾流盼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如今自己被下了禁足令,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若是派人前往太医院,难免会惊动宫里各处。查了是病症还好,倘若当真是着了别人的道,那就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更是不能太过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处境的确有些为难。略顿了顿,只听顾流盼皱眉对桂嬷嬷轻声说了几句。

星月轮转,翌日深夜顾流盼并未如同往常早早歇下,而是身着里衣半靠在床上。身边除了秋裳以及桂嬷嬷之外,再无人侍候。三人静默无声,跳跃的烛火并不明亮,忽明忽暗的隐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三人的思绪,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门缝中闪了进来,紧跟着入内的便是谨慎张望的倚竹。

那黑衣人跟着倚竹低头快步走入屋中,桂嬷嬷亲自上前仔细瞧了瞧,几经确认门口无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门一道道的关了起来。屋内,黑衣人将风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温文尔雅的俊秀面庞。若是让太医院的人瞧见定然吃惊,此人正是今日并不当值的君牧言!

“微臣参见宓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牧言不必多礼。”顾流盼皱眉轻声道,“情况特殊,本宫也不与你客套了。想必此事的来龙去脉倚竹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且来替本宫瞧瞧,本宫的胎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君牧言深知今夜自己不该出现在宫里,更不该出现在这关雎宫,其中的风险有多大自不必说,因此也不多废话,上前细细的替顾流盼诊脉。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中五人皆屏气凝神等待着君牧言的结果。

“敢问娘娘这几日可是心烦意乱,食欲不振?”君牧言收回了诊脉的细线皱眉说道。

闻言,屋中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尤其是顾流盼。只听桂嬷嬷道:“太医说的没错,这几日主子的确如此,而且昨夜还吐了半宿。”

君牧言闻言皱眉道:“不知娘娘这几日除了心慌和厌食之外,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几日?可有腹痛等症状?”

“这倒没有。”顾流盼忐忑的说道,“牧言,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君牧言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随即抬头正色看向顾流盼道:“恕微臣直言,娘娘现在胎气不稳,皇嗣十分危险……恐有滑胎之兆。”

“啊!”顾流盼闻言,惊讶的轻呼出声,不由得用手抚上了小腹。此时的她只觉得冷汗直流,幸亏自己听了桂嬷嬷的话将君牧言找了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见顾流盼脸色苍白神色惊恐,君牧言急忙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多虑,索性发现的早,稍加调理定可保皇嗣无虞。”

“还请牧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孩子!”顾流盼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再顾不上礼节威仪,紧紧抓住君牧言的袖子几近哀求的说道。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君牧言心疼不已,只见他抱拳正色道:“臣定穷尽毕生所学保娘娘母子平安。只是不知近日娘娘可误食了什么或者是接触了什么?臣好对症下药。”

“回君太医的话,主子自有喜以来,起居饮食皆是由我三人照料,并未经过其他人的手。每日送进来的药材也是大人您亲自挑选并由专人检查过的,瓜果蔬菜也是仔细检验过后才敢给主子吃的。就连平日用的杂物,也是以前由太医院细细排查过,并未添置新物。”桂嬷嬷见顾流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上前回答道。

君牧言闻言点了点头,皱眉思索起来。按照桂嬷嬷这么说,那这关雎宫的一应物件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皇上下的禁足令早已晓谕六宫,彻底阻断了不明不白的人或物混进来的情况。就算是有人想要加害,那这最后的一道关也在屋内三人手中。这秋裳是顾流盼带进宫的丫头,自小一起长大忠心自不必说,桂嬷嬷和倚竹也跟在顾流盼身边多年,见顾流盼对她二人如此也算可靠。

那么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混到顾流盼身边的?

“不知娘娘可否恩准微臣查探屋中物品,臣怀疑这东西若不是通过饮食和药物,那便是这屋中的摆设有问题。”君牧言皱眉道。

顾流盼此时惊魂未定,虽然早有准备,可面对真相顾流盼还是觉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这样层层防守之下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可见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危险。

见顾流盼抱着肚子缩在床上一言不发算是默许,君牧言起身在屋中仔细检查起来。查了几遍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的异样,让他心中更加疑惑了几分。刚要开口只听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一个小丫头推门而入。外面的冷风夹杂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飘了进来,让君牧言将目光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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