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菡心中略有城府,她深知言妃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唯有练成天阑仙谱才能与之抗? 。
以前在玄刹宫当差见过一次天阑仙谱的真容,但再次寻找天阑仙谱踪迹时,却发现玄刹宫变成一座废墟。
想要练习这至尊秘笈都不成,只好在失意之时投靠言妃,眼下言妃又如此信任自己,把本应该交给陆笙尧的事暗中交给自己,证明自己对言妃还有用处。
慕芷菡抱拳半跪在言妃面前,躬了躬身道:“芷菡不才,请求娘娘赐名。”
言妃思索了一番,便道:“茯苓的苓,舞剑的舞。如何?”
慕芷菡忙叩首磕头谢恩道:“谢娘娘!苓舞定当殚精竭虑,为娘娘斩草除根!”
言妃敛眉,眉间朱砂如同蛇信子般妖娆鬼魅,慕芷菡并不知道她这一脸盈盈笑意是为何。但,不安的心猛烈的收缩着,看言妃转身握着红烛,便知道这是要为“改身份”制造伤痕了。
言妃一改冷颜,素手执着红烛。红烛上滴下红蜡滴在她手上灼伤了她皙白如雪的玉指,最严重的便是小母手指,上面都起了不大不小的疱,她步伐坚定地走向‘苓舞’道:“不怕,只是做一个记号而已!若是你想逃,本宫也不会让你出了这个门,本宫相信你会顺从本宫的!”
慕芷菡早就料想到以言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子自是不会轻饶了她,这伤疤是免不了的!
从慕芷菡到苓舞这个身份,不过一炷香之久,没想到她竟然要屈身潜伏在所谓“荷花妖”的身边。望着言妃手中的红烛,苓舞一把夺过,毫无置疑的狠狠地向左手臂烙下印记。
“嘶——”苓舞倒吸一口凉气,左手臂上烙下一个如同蝴蝶飞舞的印记,那深深的烙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未来得及因疼痛流下眼泪,苓舞便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苓舞发现自己躺在言妃的软榻上,而言妃正静坐在她身边。一睁开眼,便看到言妃那张泪眼斑驳的容颜,那张点绛唇一张一合如同快要窒息一般:“你终于醒了,都是本宫不好,害你这只手臂不再似以前那般光洁无暇……”
苓舞并未言语,她全当是言妃在演戏,并未真心谢过她的大恩大德。虽然如此,她也不能当面与言妃抗? ,只能默默承受左臂上的火辣的刺痛。
“车前子、生地、甘草、地榆、穿山甲、黄芩、泽泻、柴胡、当归、大黄、侄子、龙胆草……”
耳畔响起御医低声轻言的话语,她阖上眼睑,未在言语,泪滑向两颊,将毫无血色的容颜浸湿。
言妃收了收情绪,屏退左右,只留下康御医和助手麒麟。
康御医拿出药箱,边说边配药道:“麒麟,把药都配好,先碾碎敷在言妃娘娘的手上,至于这姑娘的伤并不严重。只不过,这伤痕是难以褪去了!姑娘莫沮丧,我手中有一幅药可保你的蝴蝶印暂时褪去,不过,这药……言妃娘娘,恕老臣要先和你商议一番才能为这姑娘使用。”
言妃向康御医使了个眼色,道:“康御医尽管说,本宫还担得起这后果!苓舞是本宫一位旧人,谁知她冒冒失失在本宫的宫内因贪玩将红烛不慎推倒弄在手臂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康御医躬了躬身子,俯首道:“老臣竭尽所能!娘娘请!”
“康御医,请。”
……
半柱香后,言妃回到苓舞身旁坐下,递给她一个青釉色瓷瓶,低声嘱咐道:“这药是康御医为你准备的,抹上这个你的伤疤就不会疼。今晚我便会把你暗送出宫,记住,出宫以后先找到宫女小蝶,你们在三清池会合,本宫会暗中助你。记得得到小蝶手中的信息后,杀!”
小蝶?言妃的贴身宫女!
苓舞思索了一番,有气无力的轻咳了声,应声道:“恩,谢言妃娘娘,我今晚就去会会小蝶!”
言妃扶起苓舞,轻拍她的背,又道:“好,既然你无大碍,你现在就去吧。眼下小蝶应该在三清池等候,你带着这把匕首,见机行事!”
苓舞定了定神,握住青釉色瓷瓶,又望了望言妃道:“恩!苓舞定会不负所托。”
苓舞正欲起身,言妃便唤来一个丫鬟侍奉她穿上为她准备的粗布衣裳。既然要换身份,要隐藏实力,韬光养晦就要彻彻底底的重生,就当过去的慕芷菡已经死在昨天。而新生的,应该是那有些憨傻,不懂心计没有城府的苦命姑娘苓舞。
言妃将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塞进苓舞的手里,苓舞藏于袖中。
言妃示意了一个“杀”的动作便与苓舞会心一笑,笑意盈盈好似这杀人的计划她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对于言妃而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她取下狐裘披肩,转身走向浮玉宫外,俯身望着一池芙蕖,嗅着那淡雅的幽香,轻声道:“小蝶出宫后发现了不少关于‘荷花妖’的事情,听说这荷花妖便是天下第一仇傲冥身边的那名女徒弟。需要你做的,便是与这个女徒弟结为盟友,你现在不再是杀手那么简单,本宫认定你是一个好杀手,不像陆笙尧……”
言妃顿了顿,转瞬间语气又变,道:“总之,你定要稳住这难缠的师徒二人,最好能在他们之间取得比陆笙尧更大更多的信任,只有他们信你,你便可以很快的为本宫除掉这两个眼中钉!”
苓舞抱拳低着臻首毕恭毕敬道:“是,苓舞谨遵娘娘教诲。”
……
另一边,出宫数日之久的小蝶背着一身行囊来到一座古老破旧的庙前。庙中没有人,小蝶没有家人,只能暂时过着风雨飘零的日子。
小蝶蜷曲着身子,离开皇宫后,这伙食是越发不如从前了。按理说,她是不该有怨言的,为言妃办事,她就是不情愿又能如何?在这浊世,她也是身不由己,自谋出路罢了。
小蝶抱着羸弱的身子,躲在佛像后。后堂的破碎纱布随风飘荡着,天空污浊,似是要来一场暴风雨了,眼下却连遮盖的被褥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小蝶搓着双手,冻得通红的手粗糙的有些难看,又有些令人心疼:“冻死我了!倘若可以生火就好了!这附近哪有柴火可言呀,还是找些干草枯木吧!”
小蝶瞥向四周,庙里还有点香火未点完的样子,她走近将香火抽出,跪在地上磕头祭拜佛祖道:“今日小蝶在这里借个香火,以供小蝶续命,感谢苍天为小蝶留了一条生路!佛祖保佑我能为言妃娘娘查出荷花妖,必定回报今日的恩德!”
又拜了拜佛像,小蝶紫眸小心翼翼地望着那尊落满灰尘的佛像。那佛像不像是弥勒佛,但又不苟言笑的脸上却又凭添一丝喜感。月光下,佛像上似乎闪着熠熠光芒,耀眼不已。
借来了火,小蝶便找来了干木枯枝把火点了上去。风有些急,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点燃了火。小蝶瞬间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笑颜绽放。
然而,小蝶却不知道死亡正悄然而至……
苓舞被言妃的车马送出了城,在马车上苓舞一身粗布衣裳,凌乱不整的衣裳难以掩盖她精致的妆容。
苓舞细细揣摩着用何种方式接近仇傲冥和纪含尹二人,她冥思苦想,想到了很多种接近他们的理由。
苓舞是个爱美又有些癫狂的女子,全家老小因为得了天花,无钱医治故此上街卖身为奴。
苓舞是一名倾世舞姬,因打伤了想要羞辱她的客官,被老鸨赶出了青楼,从此无家可归……
苓舞被仇人追杀,全家老小被灭门,她想要学武功他日报仇雪恨!
苓舞是庶女出身,被姨娘从家中赶了出来,身无分文。
苓舞……
苓舞越想越乱,虽然看似这些理由每一条都可以拿来当作接近仇傲冥他们的借口。不过这些理由中,每一条都略有牵强,而且此时陆笙尧也跟随着他们二人,难免被他们师徒二人用妖术同化,这就意味着她不仅要对付仇傲冥师徒二人,还要想方设法逃过陆笙尧的眼。
马车一路颠簸,越过水路越过荒地。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苓舞挑起帘子,轻声问道:“到了吗?这里就是三清池?”
车夫张了张嘴,粗旷的声音有些刺耳的响起:“苓舞姑娘,过了这座桥前面有一座庙,庙里会有你想见到的人,不过……”
苓舞忙问道:“不过什么?”
车夫咧开嘴笑了笑,道:“不过,你必须完成刺杀小蝶的使命,飞鸽传书给言妃娘娘,娘娘定不会忘了你的赏赐。还有,苓舞绝对不要有二心,若是被娘娘知道你背叛了她,那你的命和你家人的命……”
苓舞惊恐的瞪着那车夫,长剑指向他的喉咙,怒道:“若是我家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愿如此吧!苓舞姑娘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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