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寿宴

接近年底，清城的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再过几天就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这可是个大日子，旻宇帝老早就宣布要大肆操办，其他两国的君主也派遣使者前来恭贺，一时间宫里都忙开了，户部和礼部更是忙成一团。

赵琛在六部任职，最近忙着寿宴的事情也是经常不见踪影，楚穆歌也没闲着，自从答应帮助妖精管账之后，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妖精在清城所有店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然后又一一去现场考察了一遍，看过之后她才知道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

经过半个月的恶补，楚穆歌终于能记住所有店铺的基本资料，也了解了管事们汇报工作的流程，就像端木雪说的，他手底下的各位管事都是能人，生意在他们手上打理的都是井井有条，总体来说她只需要将他们汇报的情况整理好，然后找个时间再去跟妖精汇报一遍就好了。

不就是个总管事吗？这也难不倒本小姐。

隔三差五的，就有信鸽忽然落在窗前，要么就是忽然有卷纸出现在枕边，这上面都是她跟各位管事往来的信笺，也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些忙碌的乐趣。

就在楚穆歌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的时候，皇太后的寿辰也没剩几天了，这时候她终于想起要给太后她老人家准备寿礼，可是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礼物时，赵琛来了，听完她的解释一脸的不解。

“怎么你要单独给太后准备一份礼物吗？”

楚穆歌恍然大悟，原来只要赵琛送礼就可以了，顿时一副懊恼的模样，害得她绞尽脑汁这么多天，原来都是白忙活。

大寿前一天，宫里就已经开始布置，宫女太监们在女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大红的寿字、恭贺的横幅、金色的流苏，现采的新鲜花束……心灵手巧的宫人们用这些东西作为铺垫，将皇宫布置的喜庆十足。

截止今天为止，各国使节都已经陆续抵达驿站，由太子为首领着几位王爷已经前去接待，当然，除了接待使节之外，有的王爷的家眷还受邀进宫协助皇后娘娘安排晚宴的相关事宜，包括吃、喝、用、度的准备以及节目的排练等。

大寿这天，风和日丽。

准备了这么久的宫女和太监们更不敢掉以轻心，刚下朝，旻宇帝就立即领着皇后高氏去长乐宫给皇太后请安，正式拜寿要等晚宴的时候进行。

白天宫里忙进忙出，等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下午，晚宴设在太和殿，申时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携带家眷陆续到场。

太和殿，早到的官员们坐着闲聊天，他们的夫人们也都聚在一起，男人们聊着国家大事，女人们聊子女，闺中小姐们聊琴棋书画、胭脂水粉。

这些人吃着茶点聊着天，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冷不防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喊：“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在场的人看似随意，其实都绷着一根弦，听到太监的声音之后几乎是同时起身走到大殿上，整整齐齐的跪下，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旻宇帝扶着皇太后坐下之后，一甩明黄衣摆坐在龙椅上，大手一挥，“平身！”

“谢皇上！”

百官起身坐回原位，龙椅上旻宇帝威仪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周，说：“太后娘娘大寿之喜，举国同庆，大赦全国，赋税减免一年！”

百官立即起身原地拜下，齐声高呼：“吾皇圣明！太后万福！”

旻宇帝这话给了皇太后极大的面子，是以她一听就乐的两只眼睛都眯起来，拉着皇上的手不停的说‘好好好’。

皇上这就算是寿礼了，紧随他之后轮到后宫的女眷拜寿，拜寿的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由皇后娘娘领着几位得宠的妃子跪在红毯上拜寿，“臣妾恭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皇后说完祝寿词之后，后面的妃嫔们立即拜了一拜，一齐开口道：“臣妾恭祝太后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妃嫔过后是皇子们，今日八位皇子全数到场，领着各自的家眷们恭恭敬敬的跪在大殿中央，给他们的皇祖母磕头，“孙儿（孙媳）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下来是百官及其亲眷，再次走到殿中，“臣等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福泽永存！”

拜完寿，宫女们将茶点撤下，换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美味佳肴，殿中乐器声响起，身姿妩媚的舞女们从殿外而来，伴着乐声翩翩起舞。

有皇上在，宴会的气氛不会太活跃，楚穆歌穿着笨重的宫装，老老实实坐在赵琛身边，低着头努力填饱肚子，正吃着吃着，碟子里突然多了一块鸡肉，手中的筷子一顿，那一瞬她忽然就没了食欲，却不知这一幕早已被人看在眼中。

宴会进行了一会儿，有人离席，与此同时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站了起来，先是恭恭敬敬朝着皇帝行了个礼，得到恩准后才开口说道：“小女自得知太后大寿将近之后，便整日在家苦思冥想，只为给太后娘娘准备一份寿礼。”

“哦？”皇太后想是记得那个出色的丫头，精练的眼睛微微一亮，笑说：“夏大人有心了，不知这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夏衍朝皇太后鞠了一躬，回答说：“微臣这就让小女献上寿礼。”

楚穆歌抬头看了看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那是一个有着成熟魅力的中年男子，在他的身边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就是她的夫人，这个人是曜国建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在朝中与父亲并肩的文臣之首。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一个小小的动静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只见那殿门外，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走来，她穿着绿色的罗裙，裙子上绣满了五彩的孔雀羽毛，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飘荡。

不同于金曜的其他服饰，她的衣服好似一个整体，从衣领到裙摆中间没有一处是断开的，绿纱上飘满孔雀羽毛，雀羽一直延伸到裙摆，走动时裙摆晃动，羽翼飘动，活灵活现。

她高挑的身姿婀娜，一头秀丽乌发盘于头顶，发髻上插着一根丰满的绿色孔雀翎，额前的点着火红的梅花妆，脸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美丽极了。

满目的孔雀羽遮住三寸金莲，均匀的小步走到殿中，婷婷嫋嫋的向皇上和太后、皇后福了福身子，彼时殿内突然传出丝竹声，伴着乐声，她柔柔一笑，双手平伸展开的广袖袖口也绣满了五色雀羽，她平伸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献上她的寿礼。

身上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摊开，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无比夸张的大裙摆围着她婀娜的身姿，荡出一个惊人的圆弧，只见她左手缓缓举起，大拇指和食指并拢，广袖滑下露出一截玉臂，柔若无骨的手腕完成一个绝美的弧度，右手捻起衣服外层的薄纱，上半身向后倾斜，侧看过去，竟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绿孔雀在金碧辉煌的殿内翩翩起舞。

这一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震住了，不仅仅是为她生动的舞姿，还有她身上这件绿色孔雀装。

不可否认，这种带着丰富多彩的手型动作的舞蹈是大家从未见过的，四肢和躯干的各个关节要重拍向下屈伸，全身均匀颤动，此刻的夏倾城优雅的舞姿，好似真的孔雀一般在殿内翩翩起舞。

夏倾城专注的表情，手型和肢体交相辉映，时而表现出孔雀飞跑下山，时而在漫步森林，时而饮泉戏水，时而追逐嬉戏。

大殿之上，绿色孔雀或是拖翅、展翅、抖翅、点水；或是蹬枝、歇枝、开屏、飞翔，夏倾城动作轻盈灵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曼妙的身姿灵动的在殿内飘舞，富含着吩咐又细腻的情感，这一刻这只骄傲的绿孔雀已然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展开的裙摆好似孔雀开屏，妙不可言的美丽。

当丝竹声渐稀，夏倾城左手摆弄出神似孔雀头颅的手型高举于头顶，右手同样的手势倒放在后腰，上半身自然的弯曲，就好似一只绿色的孔雀误入这金殿，优雅又高傲的姿态傲视着众人。

音落，夏倾城收起动作，两手提着裙角盈盈施了一礼，“倾城献丑了。”

听见夏倾城的声音之后，大家才从那震撼的舞蹈中清醒过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一刻还为她的舞技折服，这一瞬却没有一个人鼓掌。

龙椅上的旻宇帝垂眸看着殿中的女子，她低垂着头颅温顺，身上绿色的罗裙上飘满五色孔雀羽，这样的她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他想忘却一直忘不掉的人。

没有人敢揣摩圣意，不敢抬头大家只好将目光全数都移到了赵琛和赵漓的身上，想知道这两位看完这支舞之后，会有什么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