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郝夕？”雷悦叫出了郝夕的名字，听语气不太确定。
这个女人真够精明，竟然还记得。没办法了，人家认出自己，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吧。
郝夕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不想对这个人笑。
“是啊，我是郝夕。呵呵……”
“嗯，你换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你。”雷悦说话时，下巴抬得有点高，让人觉得她是在用下巴指人。
“是啊，换了衣服。”
郝夕随声附和着，不知道下面该说点什么。她转脸看易玲，想从好朋友这里得到安慰。但谁知易玲已经消失不见了。
郝夕咦了一声，很奇怪地说：“易玲呢？怎么不见了？”
雷悦有些不高兴，她最讨厌别人和自己说话时心不在焉。她咳嗽一声：“你在找什么？”
“找人。”郝夕随口说。
“找人？什么人？”雷悦有些奇怪，“你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走过来时就这样。”
“啊？是这样吗？易玲走得那么快啊。”郝夕又东张西望了一阵。易玲就算是离开了也不可能走得太远。即便是看到雷悦走过来，想避一避，也要说一声。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溜了呢？真令人费解。
郝夕只顾着想事情，无意间又把雷悦冷落了。
雷悦脸上显现出十分的不愉快，她又咳嗽了一声，提醒郝夕尊重自己。郝夕这才回过神来。
郝夕说：“老爷子恢复过来了。情况很好。别担心。”
雷悦嗯了一声：“我知道。我现在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和我有什么话？”郝夕不明白。
雷悦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冷笑：“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许你会觉得春阳宠你，爱你，但那只是暂时的。我告诉你，春阳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有关系亲密的女朋友了。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女人如同走马灯一样，数都数不过来。在这其中，艺人、模特、社交名媛、豪门千金，各色各样的女人都有。她们都比你漂亮，比你高贵，比你有内涵。她们每个都想成为春阳最后一个女人，但没有一个成功。记住，没有一个成功。你觉得你比她们强吗？我可看不出来。人贵有自知之明，懂得进退尊卑。不是自己的就别妄想得到。非分之想害的只能是自己。”
这个女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套。真是才思敏捷，口才了得。郝夕记得以前找工作的时候被拉进一个传销组织，那里“老师”的口才都赶不上雷悦。雷悦是连损带挖苦好好修理了郝夕一遍。郝夕的脸红了又白了，白了又红，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吐出，胸口里有些发闷。
总算等到雷悦说完，郝夕也抿着嘴笑了下。她不是那种在任何人面前都笑得出来的人。更不愿对自己讨厌和讨厌自己的人笑。
郝夕说：“雷女士，哦，应该说是韩太太，你的话说了那么多，我给你归纳一下好不好？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只用一个字就代替了。你的意思就是说，郝夕，滚！对不对？”
雷悦哼了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郝夕也哼了声，声音比雷悦的重。她说：“那我也告诉你，你们韩家的人别那么瞧不起人，不就是有几个破钱吗？有什么大不了。也别太逞能。我郝夕不是名门千金，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更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琴棋书画一概不会。但我有尊严。我从来就不稀罕那个混蛋韩春阳。哪个瞎了眼的女人要就给她。我才不在乎呢。”
说完。郝夕转身就走。
到了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XXX小区多少钱？”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很远啊，路不好走，回来还会空车，您给200吧。”
郝夕吓了一跳：“多少？200？这还没出市区呢，就要200？开到北京也不过是这个价钱吧。师傅便宜点吧？”
司机的脑袋又晃了晃：“美女，你也体谅我一下。现在这年头什么都涨价。我这一睁眼就欠公司好几百车份钱。汽油还老是涨价。要你这点不算多。要不咱们打表。不过，我话说前头，现在是早高峰，万一堵车了……你琢磨着吧。”
没法子，这医院门口的出租车就是贵，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郝夕说：“师傅，您就便宜点吧。我可也是穷人。”
司机翻翻眼皮：“你还是穷人，就凭你身上这身衣服，你还是穷人？这衣服至少也上千块吧。舍得穿这么贵的衣服在身上，舍不得花钱打车啊。”
“师傅，求您了。便宜点吧。100吧，怎么样？我……”
郝夕伸手进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口袋。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是Ellan的。根本没有口袋，钱包手机都留在韩家了。
“师傅，抱歉，您能带我到目的地，我再给您钱吗？”
“别开玩笑了。我上次就是这么被骗的。”
司机把头缩回去，车窗玻璃升起来。
刚才还说人家有几个钱没什么了不起，现却自己被钱难住了。
郝夕气得跺脚，又无可奈何。她想起韩春阳，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韩春阳，你个混蛋，混蛋，混蛋，下地狱去吧！”
“喂，你不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吗？”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用转脸就知道是谁。
韩春阳，这个声音太可恶了。
郝夕转过头，劈头盖脸对着韩春阳大骂：“韩春阳，你是混蛋！混蛋！混蛋！大混蛋！罪该万死，下地狱去！”
说完，她长出一口气。闷气出来了，轻松多了。这回不是在背后说坏话。
韩春阳被郝夕的骂声逼退好几步。他说：“好了，好了，不和你逞口舌之能。别骂了。”
“谁想骂你，哼，你就是混蛋。我说的是很客气了。”
郝夕望望医院大门，摸摸衣服，这套衣服似乎没有口袋，自然也没有装钱的地方。
郝夕对韩春阳伸出手：“给我。”
“什么？”韩春阳不明白。
“那天早上你答应过我，说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
“没错。”
“我现在想出要求了。你给我二百，不，二百五十块钱。”
韩春阳一愣，随即显得相当气愤：“你搞错没有？我韩春阳虽然不是富甲天下，威震一方的大人物，但在这座城市里，也是脚一跺地面颤的角色。你的要求就是二百五十块钱？你是侮辱我吗？我长得像二百五？”
郝夕说：“你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气。我就是要三百块钱打个出租车而已。要不是我不知道哪路公交车能到家。我也不想要这么多。刚才那个出租车说要二百块。我多要五十块，以防万一。”
“你就不能提个有点技术含量的要求吗？”
“我觉得这就够了。”
“好吧。”韩春阳无奈，从钱包中摸出三张红票子，递给郝夕。郝夕没有伸手接。
“没钱找。”
“不用找。”
郝夕接过来，捏了下，但没有地方放，只能在手里抓着，迈步向着出租车走去。
“要不然我送你走？”韩春阳试探性地问。
郝夕头也没回：“不用。”
走到出租车前，郝夕忽然又回过头。韩春阳以为她有话要说。
郝夕朝着韩春阳喊道：“回头我把衣服给你寄回去。你还给Ellan。回头你也把我的衣服钱包还有手机给我拿回来。”
韩春阳摆摆手：“记得记得，就那些破东西，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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