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几天后,一个夜晚。郝夕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
她的身子动了动,在床上横着滚了滚。郝夕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总是喜欢动。为此,韩春阳没少说她。当然了,说也是白说。睡着了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的承诺。
郝夕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从床的这头滚到了那头。都没有遇到阻碍。她忽然觉得奇怪,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咦,郝夕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果然,那里是空荡荡的。韩春阳不在。
“奇怪了,人呢?”郝夕嘀咕了一句。
然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韩春阳大概是上厕所去了。
男人嘛,下面的忍耐力比较弱,一个晚上总要去几次厕所。
“没什么大不了的。”郝夕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郝夕不但没睡着,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
韩春阳还是没回来。
“奇怪了。”郝夕坐起来,“他到底去哪了,这深更半夜的,跑去哪了?”
郝夕倒不是不担心,韩春阳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根本不用担心。她是想起易铃留宿的那个晚上。和现在一样,易铃也是半夜突然不见,郝夕出去找,无意中发现了她和韩春辉之间的私情。惹出了不少是非。当时还误会了,以为跟易铃抱在一起的是韩春阳,一个烟灰缸扔过去,把韩春辉的头都打破了。到现在也没和他说声抱歉。
抱歉?有什么好抱歉的!是韩春辉你不好,明明家里有老婆,为什么还和易铃纠缠不清。
唉,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头疼。雷悦不想离婚,也不敢和韩春辉摊牌,也没有“驱除小三,恢复家庭”的决心和手段。那边易铃也不想放手,偷偷地和韩春辉来往。
或许不是偷偷,大概除了老爷子,没有谁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琐碎的事情越想越多,越想越睡不着觉。
郝夕下床,穿上鞋,穿过房门,到了走廊,依着栏杆俯视着一楼的大厅。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有几处有灯光,无非是过道和卫生间。都不像有人的样子,韩春阳到哪去了呢?
有意无意的,郝夕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想知道吗?”旁边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郝夕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扭脸一看,发现是吴管家,这才镇定下来。
“吴管家啊,吓死我了。”
郝夕抚着胸口,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吴管家说:“抱歉,让您受惊了。我刚才走到了您身边,只是您发现。”
郝夕说:“你走路太轻了。”
“哦,这是职业习惯。”
“职业习惯,真是好习惯。”
郝夕心想,这个吴管家真是神出鬼没。之前也有一次,本来以为大厅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吴管家忽然跳出来,说了一句话,当时也被吓得够呛。
不过,吴管家在这里好几十年了。对这里的人和是都是了如指掌,她说知道,肯定就是知道。
郝夕不说话,吴管家跳了一下眉毛:“不想知道吗?二先生去了哪里?”
郝夕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试着猜测了一下:“他……又去看那棵树了?”
吴管家摇头:“不是,这次不是。”
吴管家没说下去,看来,郝夕不问,她就一定不会说。
“那他去哪了?”郝夕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吴管家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郝夕翻翻眼皮,向上看,除了屋顶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屋顶?”
“不是屋顶,是楼顶。他去天台了。”
“太太?”
“是。他去了那里。”
“他去那里干什么?”郝夕更加疑惑。
“您去看看就知道。”
五分钟后,按照吴管家给指引的方向,郝夕上了天台。铁门“哗啦”一声,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响亮。
“谁啊?”不远处传来韩春阳的声音。
“是我。郝夕。”
郝夕应了一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韩春阳,他仅仅穿着睡衣,脚上是拖鞋。在这个料峭的深秋里,他这样的衣服相当单薄。
郝夕上来之前,吴管家很贴心地提醒她要换上厚衣服,天台很冷。郝夕是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以后才上来,外面还加了件外套。饶是如此,当夜风吹过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冷。
郝夕的目光在看到韩春阳的那一刻,也看到了他背后的星空。
黑暗一片的天空中,无数星斗闪闪发光,月亮只有小小的一弯,边上几片隐约可见的云彩。月亮的光华映照其上,形成了一片光晕。
韩春阳发现是郝夕,也没在意。继续转过身,弯下腰,似乎是摆弄什么东西。
郝夕走到他身边。
“你在干什么?”
“在弄这个。”
韩春阳指着面前的一堆零七八碎的东西。旁边有个亮着的应急灯。
“那个是什么?”郝夕不懂。可以看出是一些金属零件。至于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她就不知道了。
“你们女人十个有九个是科学白痴。这个望远镜,天文望远镜。”
韩春阳着重说了最后五个字。
郝夕撅撅嘴,又被韩春阳看扁了。
“不就是个天文望远镜吗?谁不认识。就是你弄了这么一地的零件。谁认识。也不是全都不认识,这个是三脚架,这个我认识。”
“如果三脚架都不认识,那就是白痴了。”
韩春阳低着头说话,手里还在忙工作。
郝夕问他:“你怎么半夜弄这个?”
“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想起天台上还有这个望远镜,就出来了,一摆弄,发现有些零件有毛病,就跑到储物室翻了一阵,以前的工具箱和零件箱都还在。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吴管家,也真是奇了,吴管家简直就是神出鬼没。你在他房间外发出一点声音,她就能察觉。哦,这个弄好了。估计再用十几分钟,望远镜就能用了。”
男人谈起机器和女人谈起化妆品没什么两样,都是带着一种专注和着迷。完全不理会别人听没听懂。
郝夕对望远镜没有丝毫兴趣。她想知道的是另外的问题。
“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
“任性。”
郝夕给韩春阳两个字的评语。
韩春阳笑笑:“是啊,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是一个任性的人。我觉得挺好。好了,望远镜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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