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内讧

看着曹立德近乎算得上倔强的模样，郁垒摇了摇头，“可是，那夏良飞跟我说，是曹先生您给他提供了便利。只是不知道，您最近为什么都不给他应有的帮忙了。害得他只能够做些不那么好的事情来满足自己的需求。”郁垒故意强调了不那么好四个字，还叹了口气，然后眼角不自觉地瞥向曹立德。

这小动作当然也是要曹立德看见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还把椅子给带翻了：“你和夏良飞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什么关系？”郁垒笑了笑，“我和他是合伙人啊。这个，你不也看出来了？”

曹立德往我的方向看了看，深吸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不是我不帮，只是最近情况比较特殊，我爸正是换届选举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家就完了。”

“情况特殊？我们也情况特殊啊。您倒好，轻轻松松四个字就撇的干干净净的。”郁垒的脸色马上变得冷酷，陆梓铭和我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这人，简直就是奥斯卡影帝的不二人选啊。

曹立德的脸色更是难看，但是碍于陆梓铭在旁边，他也不好当场翻脸，就靠近郁垒，压着声音说：“你让夏良飞不要给我得寸进尺。不然，他之前跟我说好的那个东西，也别想拿到。”

“那个东西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郁垒眼角微微下垂，眼睛眯了眯。

他这么说，倒是让曹立德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要了？你不是说要救你的那什么人，没有聚魂灯，你要怎么弄？”

郁垒眸光一闪，嘴角隐隐露出了些笑意：“那个东西，我也用不到了。您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一拉我的手，说了声：“晓晓，我们先走吧。”

也不顾曹立德可以称得上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们掉头就走。

走出大门，曹立德也没有跟上来。我有些担心地问郁垒：“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我们这么一说，他跑去跟夏良飞说啊？”

“跟夏良飞说，是肯定的。但是我们要的就是要他跟夏良飞说，然后，就等着他狗急跳墙。”郁垒的心情明显很好，甚至还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这和他平时的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我一脸郁卒地看着他，又想到他们刚刚提到的那什么聚魂灯，最近怎么总是听到那么些法器的名字，难不成是地府失窃了，才让那么些东西流落人间？

“夏良飞要那什么聚魂灯干嘛？”所谓聚魂，顾名思义，就是收聚魂魄，这么玄乎的东西，怎么也会落到那曹立德的手上。而听曹立德那么说，似乎夏良飞很想要那个东西，那肯定就是和那雨薇和蓝天有关系。

“聚魂灯，就是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把灵魂给收聚起来，因为那灵魂本来就不是在本体里，出来的那一刹就比较脆弱，即便是细小的磁场都可能影响到他，所以就要将灵魂暂时收容到聚魂灯中。那盏灯，不仅有聚魂的作用，还有可以稳固灵魂，让它可以迅速融入到接下来的身体中。”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到曹立德的手上？”

“这是之前掌灯少女的疏忽，这聚魂灯和招魂灯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可是相对来说，招魂灯的法力又凌驾于聚魂灯之上，两个同时使用的时候，聚魂灯的光芒就会被招魂灯给挡住，所以就有人趁着那个时候把聚魂灯给偷走了。”

我瞪大眼睛：“就这么简单地被偷走了？”那掌灯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角色，怎么可能有人那么简单地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把东西给偷走。那曹家的祖上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把灯给偷走，而且……

“这事情应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你们这么晚才想着去把东西要回来？”

郁垒叹了口气：“也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这地府一天，就等于地上一年了。招魂灯虽然经常用，可是聚魂灯却不经常用，等她发现的时候，人间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我默。

这未免也太不小心了。还耗了那么多时间才知道这个事情，即使是地下一天，地上一年，几十天的时间也不短啊。

上了车，郁垒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却不开车。

“等人？”话音未落，就看见曹立德跑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没找到他想找的人，然后走到了自己车前，上了车。

“他刚刚……”

“是在找我们。”郁垒边说，边发动了车，直接跟了上去。曹立德年纪不小，但是车开的跟飞车一样，还好是在夜里，也没有什么人。郁垒一脸冷静，始终和那辆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条路我实在是熟悉，正是通往那个疯人院的路。我觉得自从我们到了N市之后，几乎每天都干着这样的事情，难怪郁垒这个向来不喜欢开车的人也开着车过来。

曹立德很熟悉这边的路，几个转弯就直接进了疯人院。我们不能开车跟进去，就把车停在了火葬场边上的小路，然后从旁边绕进去。

即便是冬天，可是草丛中还是有一些小虫子，让我很不舒服。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过来？”我用眼神无声地询问郁垒。

“我们起码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郁垒轻声说，带我从一条小路走了进去。前面是一个白色的房子，里面隐隐传来讲话的声音。

曹立德的声音含着怒气，几乎是在质问夏良飞：“你什么意思？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夏良飞的声音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么说，这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曹立德压抑着声音，“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

夏良飞冷冷地打断了曹立德的话：“就算传出去，也不关你的事。”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这是在我的地盘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第一个要查的人就是我。”曹立德喘着气，显然是气得不轻。夏良飞声音更冷，几乎是透着冰霜：“现在知道害怕？你当初干什么去了。反正接下来，只要你把那盏灯给我，什么事情都不会落到你头上，不然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曹立德一次两次地被拒绝，也恼火了：“夏良飞，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我只听见一阵响亮的关门声，房子里面又恢复了平静。

这两个人，算是撕破脸了。我刚想走，又被郁垒给拉住了：“有人来了。”我往里看，隐隐约约就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我和雨薇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了，但是没想到就那么短短的几天，她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

照理说，这样的身体是不应该有变化，这毕竟只是一个容器。我微微错愕，扭头看着郁垒。他朝我摇了摇头，这比看见雨薇消瘦更是让我吃惊，这世上竟然还有郁垒不知道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实验室吗？”看见雨薇的到来，夏良飞明显很不高兴，甚至还抓起雨薇的手，“我送你回实验室，你在外面只越来越虚弱。”

雨薇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睁开了夏良飞的手，声音平淡间透着疏离：“我不去。”

“你不去？”夏良飞的声音微微扬高，透着些凶狠，“你不去也得去。你这具身体要是毁了，你也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要不是你当初强行把我的灵魂禁锢在身体里面，让我死都死不成，我现在已经投胎了，说不定已经和正常人一样过上一般的生活了，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音量提高，可是因为音调实在是太平了，听起来十分怪异。

“我知道接下来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夏良飞，即便是我灰飞烟灭，我也不会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雨薇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有些担心地向里看，却被郁垒拉着往来时的方向走。

“我回去查一下，为什么这个雨薇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要是再这样的话，她的确是活不久了。”郁垒喃喃地说，这件事情连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了。

一回去，郁垒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差不多过了两个钟头，才走了出来，一脸的严峻，

我和陆梓铭坐在客厅里，看见他出来，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陆梓铭早就听我把事情跟他说了，现在看着郁垒这个样子，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些疑惑。

郁垒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从来见过他这样的脸色，心中顿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