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坠空

眼看距离桥的断层越来越近，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仿佛要把胸膛撕裂开来的奋身大叫。

“快让开！——”

那些修桥的工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虽然表情有些呆滞，但是没一会儿，全部都跑开了。

8米，这么点距离，用尽全力还是能够跳过去的，就算还扛着赵云烟也是一样。

“真的要跳吗？财迷你可想清楚了！”赵云烟显然很不放心，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问我。

“废话。跳！”

用尽全力的一脚踏在缺口的边缘位置，时间的流动开始变缓。

整个人慢慢腾空而起……

“啊！——”

同时还有赵云烟的惨嚎声响起。

狂风毫不留情地挂在我脸上，想要阻止我的跳跃，但是这是徒劳的，气流的阻力不是大碍。

长了翅膀似的，在空中腾跃，在那个瞬间，重力的束缚被解开，身心都处于完全解放的情况。

飞鸟，

天空，

8米距离不断缩减到3米，而我正处在跳跃的最高点，全力一跃可以跃出十几米。

“小——心——”

赵云烟的喊声也显得这么迟缓。

“哼！”

不妙了！

就看见一枚RPG的火箭弹从脚底进入我的视野之内……

不是瞄准我，而是瞄准桥……

RPG并没有坏，一切都处于炮台的计算之内。

这里就是他想要到的地方，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失态过……

轰！

无法可挡的气流把我前冲的势头阻拦下来，身体无力地下坠。

就和路西法的堕转一样，不住地下坠。

带着些许的不甘。

翅膀……

我还有翅膀，但是这样又怎么样……

“————”

赵云烟的喊声，

听不见。

我努力的想要去做什么，这根本就是个笑话而已。我周围的一切也包括我，全部都在崩坏，全部都在损毁，全部都在重复着失败。

我根本就没有成功地做过一件想做的事情。

全部都失败了。

我，根本……

不应该成功。

预想中的落水没有如约到来，后脑撞在异常坚固的金属板之上。

“你还没有输，别这么简单放弃了啊。我们这些怪物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啊。”

我睁眼就看见一个精瘦男人的背影对着我，那声音……

“余晨吗？终于赶上了……”萧风通过手链传来的声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种语气，就连面对“神”的时候，都不曾听他使用过。

“啊……”我咧嘴笑笑，“我还没输，走，去大航码头！”

“哎哟妈呀，摔死我了。”赵云烟蹲坐在不远处，不住地揉着屁股，“你居然把手松开了，差点就变成落汤鸡了。”

“……落汤鸡就落汤**。”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好意思了，接下来的时间，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跟着了……”

“唔？”赵云烟歪着脑袋看着我，居然有些生气，“你可别太小瞧我了，区区吸血鬼也敢指挥起我——吸血鬼猎人赵云烟来了。”

“只是不想再连累你，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我苦笑道。

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却是说不出直接的话语来，明明只是一个笨蛋而已，我又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直说，她跟着只会白白受伤就好了。

“笨蛋！”赵云烟居然先骂起我来了，然后她从余晨开来的快艇上抄起一根棍子，虽然不知道这个棍子是哪里来的东西……

“师傅跟我讲过了。”赵云烟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正面对着桥上停在缺口边缘的宝马，威风凛凛的。

仿佛恢复到了刚见面的时候，但是又有哪里说不出来不一样……

“一个人做不到的话！”赵云烟毫无准备动作，非常随意地把棍子像标枪似的投掷了出去，对着桥上的宝马，“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

果然是笨蛋，这个毫无逻辑关系，却又帅气异常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一串璀璨的火焰从宝马的车窗处一闪而过，似是闪电，其实是杀人的信号。

一枚RPG火箭弹喷着熊熊火焰就向这边冲来，几乎是同时，炮台丢掉了RPG，一脚踹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目光炯炯。

赵云烟投掷的长棍精准地撞在火箭弹上，把火箭弹顶进了海里，但是长棍去势不减地扎向宝马的车厢。

相隔这么远，依旧能感受到长棍的夹杂着的呼呼风声。

数十米的距离被瞬间拉近，长棍转眼来到了桥边，但是炮台就站在那里拦截。

这次的攻击没有这么简单成功，但是好歹也算是掰回一城。

这算是给我打打气吗？

可恶啊，每个人都是这么信任我，我却没办法很好地回应他们，只是不断地重复一个人的失败。

只能看着周围的一切渐渐崩坏……

炮台伸手去拦截长棍，右手精确地抓在飞来的长棍的顶端。这点速度不仅不会造成他的误判，甚至直接抓在了最顶端，示威也要有个界限……

本来就不怎么看好赵云烟的，但是在你面前失败了，还是会觉得可惜……

这还真是……

“我也一样，还没输哟。”赵云烟回眸一笑，眼中水光点点，露出洁白的牙齿，放肆地咧嘴大笑。

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动能的长棍，被炮台抓住顶端的长棍，仿佛回应了女神的号召，再度爆发出了澎湃的力量。

从尾部开始，不断粉碎，不断剥落……

想要前进，想要把那一堵无形的墙给突破。

炮台的手掌和长棍接触的部位甚至爆出了无数的火花，但是就算是这样，长棍依旧没有前进一步。

终究还是被无形的墙给阻拦住了，对方根本就是深不可测……

慢着！

突破了！

炮台的右手开始不断颤抖，冷汗不断冒下，长棍一点，一点，一点接近炮台的眉心，虽然只是一点，但确确实实地在前进。

“慢慢前进，总会暖和。”赵云烟笑道，“这才是师傅告诉我的。确实……暖和多了啊……”

赵云烟的身体缓缓倒在甲板上，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在她裸露在空气的肌肤，反射出彩虹的光芒。

“呜呜啊！——”

炮台发出一声暴吼，猛然一偏头，原本右手握着的短到不能再短的长棍也消失了。

他再转头看向这边的时候，右脸上多出一道狰狞的血痕，眼神中复杂了许多。

“轰！”

宝马车瞬间被火光吞噬，象征着死亡的火花成为了他的背景色。

他微微一笑，丝毫不受火焰的影响：“一齐——

——坠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