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片翼的天使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冲上去就是干。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应该知道的。

“我讨厌你……”

讨厌，

讨厌，

讨厌。

我想起来了，这是属于我的台词……

我讨厌你，离我远一点。

因为会不幸。

就是这样。

有人想要向我靠近，我就这样对他说。

或者根本不开口，但是周围的空气就是这种味道——生人勿近。

只是那样，一昧地存在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

银回刃的身体撞断了刷着白漆的围栏。我既然冲出去了，就没有准备好退路，于是顶着银回刃的腹部和他一齐冲了出去。

两人一齐飞到了半空，双脚失去了船的支撑。

未胜思败？

我才不是这种角色！

“你原本没有这样的活力，现在却因为一名杀人鬼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真得值得吗！？”

银回刃高高举起自动手枪，厚实的枪托砸在我后脑之上，脑袋传来几乎快要裂开的疼痛，但是这也不算什么。

我一拳就砸在他腰间，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银回刃的身体像是棉花做的一样被轰掉了大半。

随着我揪住他的左手松开，两人一上一下地坠落，银回刃的眼睛此刻已经失去了神采。

彻底解放的内心，

对人类一击必杀，

对怪异一击必杀，

为杀戮而去杀戮。

血沫在空中不断飘零，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一点悲伤和后怕都没有，只是有些寂寞。

其实……异端的魔女也不是一点都不可爱。

是这样吗……

我逃避你，同样等于在逃避自己。

是这样吗……

你讨厌我，

我也是一样……

但是讨厌又怎么样，

你也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我也是一样……

“斩风。”

空气中出现一阵淡淡的波动，

薄不可见的风刃准确地穿过银回刃的腰间，因为速度太快，看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但是只要等上几秒，他就会分成两半。

没什么了不起的，第一击封锁行动力，第二击直切要害。

基本的杀戮步骤。

后背传来了撕扯般的疼痛，这股疼痛持续地传来，一阵痛过一阵。

下半身全部麻痹，一点知觉都没有，就好像没有下半身了一样。

脊椎几乎都粉碎了却还能做出这样的攻势，也是不错了。

不过要先把子弹取出来……

就是不知道炸弹的设定是怎么样的，定时型的还是靠平衡球来引发的，或者是远程引爆，都有可能。

算了，让船在这里直接沉掉比较好，总之现在不要想着去完成炮台的布局，选择稳妥一点的办法比较好。

思考这些大概花了1秒，而此刻我还处于下坠的情况。

这个情况马上就停止了，因为一只并不健壮的手此刻掐着我的脖子，力量还在不断加大，脖子都已经发出血管爆裂的声音了，随时被捏断掉都不奇怪。

“你……”

什么！

苍白如雪的皮肤，雪白的头发，淡金色的瞳孔，背后一只长满白色羽毛的巨大翅膀稳定地煽动，保持着他滞留在空中。

这……简直就是折翼的天使，只有一只翅膀的天使……

这股奇异的压迫力……

让人无法直视，难以提起战斗的欲望。

“银回刃，就是我。”他抬起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我，“水手说得不错，你确实是无法战胜的……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你有了自己的牵挂。”

“呜哈哈哈！”

我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正好，我还有一大堆话没有说完呢，呜哈哈哈！话说夏威夷大叔居然叫水手吗……”

“恩？”

“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在和人类打斗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战斗的？”

“居然说人类……”银回刃眉毛一挑，显然不太认同这样的说法，但是那和我也没关系。

“你刚才说她是杀人鬼，那你自己又比她好得了多少呢？小安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最后她可是在赶我走啊！

但是这样的家伙，你就这么简单把她断送掉了。

你出于自愿的杀戮就比她出于本能的杀戮来得高尚吗？

虽然对你动了杀心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

“人类和鬼又有什么不一样！”

银回刃脸上怒意骤现，一枪崩在我挥舞的左臂之上，子弹穿过手肘处的骨骼间隙，两块骨头连接的部位被轰成了粉末，左臂只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还没有彻底断掉。

“哇啊啊啊！”

银回刃掐着我的脖子单手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把我禁锢住，完全没有挣脱的办法。

他带着我在空中飞速盘旋一周，把我向油轮丢下。

呼呼的狂风从耳边肆虐而过，那个缥缈的身姿变得越来越渺小。

身体的掌控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脊椎受到重创，还能够活动一段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难道只能够到这里了吗……

我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只从遇到那抹金色之后，

这还是第一次，

觉得不会有人出现来救我，

这次必须要凭自己来解决一切。

“果然只有这点程度吗？你这家伙。”

脑海里自顾自地冒出了她的声音。

不要在这个时候讽刺我啊……

但是……

美雪脸色暗淡下去，分开的样子。

赵云烟飞出棍子之后，倒地的样子。

十实姐莫名其妙晕倒的样子。

小安被光头滑稽地砸倒的样子。

光头临死前内牛满面的样子。

全部都历历在目，恐怕今天是我这辈子记忆力最好的一天了。

给我飞起来！

砰！

无数气流推出，背后一双漆黑的蝠翼突兀出现，把我包裹起来，然后再猛然展开，无数的风刃极速飙出。

银回刃身形一阵不稳。

“这是……”

银回刃来回滑翔，似乎是打算避开这一大波风刃，要知道这一波风刃可是摧毁过几乎半个森林。

但是遮蔽了整片天空的风刃在一瞬间就把银回刃洁白的身体吞噬进去，肆无忌惮地切割这只折翼的天使，漫天的羽毛散落开来，带着血色……

那道身影失去了平衡，开始下坠。

“一齐——

——坠空吧。

呜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