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三日,正午。
许伀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被人搀扶到御书房时,房中已经做了几批人。
皇后一番,燕飞一番,已经作为主持的逍遥王,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一起平平常常的。
许伀咳嗽一声道:“既然大家都来了,朕也就不废话了,抓阄开始吧。”
皇后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许伀会这么轻易的喊开始。
许左言准备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雕刻着腾云驾雾的蟠龙,盒子四周密封,唯有正中央有一个圆形手掌大小的圆口,是给人抓阄用的。
许左言将六枚真假难辨的玉佩用厚厚的知包裹着,扔到了木盒中,道:“这六枚玉佩其中有一枚乃是整整的帝王玉,也是代表太子身份的帝王玉佩,四皇侄和七皇侄分别有三四机会抓阄,拿到玉佩先不打开,直到三次机会都用完了,再打开包裹,看一下真正的帝王玉在谁的手中。”
皇后和四皇子微微点头,皇后的表情还算平静,但是四皇子却是表现的极为紧张,一双手紧紧的握住,放在大腿上。
而烟妃母子二人却表现得极为平淡,好似只是平常的看戏一般,烟妃有些心不在焉,而七皇子许晨年纪还小,并不懂这些,只当是好玩的游戏,便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着圆鼓鼓的小脑袋,一脸的期待。
许左言稍微用内功,将六枚玉佩打乱,然后道:“四皇侄年龄更大,应该谦让一下,就让七皇侄先抽吧。”
许如期盼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及怒意,当年那个喜爱自己的皇叔到底哪里去了。心里有委屈有难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开始不喜欢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左言不知道许如心里难受,直径走到了许晨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七皇侄,那一枚玉佩出来。”
许晨脆声声的应了声,然后从木盒中拿出一枚被厚厚的白纸包裹住的玉佩,正想要撕开,被烟妃一把摁住安抚道:“晨儿乖,我们来玩猜宝游戏。”
这边才说完,那边许如也挑了一枚玉佩出来,放在皇后的手中。
如此往复,不一会儿,六枚玉佩被抓完。
许左言放下木盒,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许伀。
许伀脸色还是苍白,精神虽然好了点,还是有些恍惚,只是稍微的点了点头,许伀便回头,郑重其事道:“好了,现在开始拆。”
撕拉一声,在沉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极为刺耳,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连精神不好的许伀都一脸期盼的看着二人。
“哇……玉佩。”七皇子许晨突然说道。
众人立刻把眼光看向许晨那边,之间,许晨的手中拿着一枚乳白色雕刻漂亮的玉佩,但是并不是帝王玉。
许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又有些阴沉,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许如小心的才开第一块玉佩,可惜,虽然是帝王玉,但不是用那种特殊的镂空雕刻手法刻出的太子玉佩。
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除了许伀难以遏制的咳嗽声外,其他几个人分外的安静,就只有沙沙的拆开纸张的声音。
不一会儿,六枚玉佩都被拆开。
那枚用独特的镂空雕刻手法的帝王玉,的确和另外的5枚玉佩差别很大,只要将帝王玉放在手中,就能够看到一个独特形状的储君的储字。
结果出来了,有人脸色难看,有人面露喜色。
唯独许如面如死灰,一脸的难以置信,手中的三枚玉佩,尽然没有一枚是帝王玉,是代表着太子身份的帝王玉,许如一双漂亮黝黑的眸子望向坐在椅子上,正在咳嗽病入膏肓的父皇,他偏心,他果然偏心,明明是他更适合当太子,可是,父皇却一再的偏心,如今连一个抓阄都要偏心,许如心里难受,他自小到大都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年幼的时候,头上有一个太子,那时,因为就只有他们兄弟两,所以许伀对太子特别严厉,但对他却是极为宠爱的,他几岁的时候,被太子推入了渭河中,那时他便讨厌太子,讨厌这个哥哥,处处受到称赞。
他永远是别人眼中顽劣的小孩,而太子已经有了初步的威严及气势。
知道六年前,太子被父皇贬了,然后被烧死在未央宫。
再之后,所有的人都跟他说,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姐姐妹妹都喜欢围着他转,母后也总是笑眯眯的极为开心。但是好景不长,一年后,父皇开始选秀填充后宫,然后他最小的弟弟出生了,许晨,成了父皇眼中的宝,享受着他从未享受过的宠溺,他嫉妒,他不甘,但是母后告诉他,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到头来,那个位置还是他的,没有人能够跟他争,有年龄跟他争的人已经死了,能够更他争的人还不够年龄,他才是最适合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会这么偏心,为什么宁可将皇位传给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孩也不远将目光投向他这个年龄刚好的孩子,他到底哪里比别人差,比那个小孩差了?
许如的眼睛朦胧又通红,他既委屈又难受。
无论多大的孩子,都会想到得到在心中如同伟人如同英雄一样高大的父亲的称赞,希望能够得到另眼相看,面对父亲的冷漠,会伤心难过会颓然无奈,更会委屈难受。
“父皇——”许如素来高傲的嗓音此时变得低沉而沙哑:“父皇。”
许伀微微抬眸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二儿子,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从未吃过亏受过苦,在年龄刚刚好的时候没有一个竞争对手,所以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实在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许伀咳嗽了声,声音虚弱道:“既然结果已经处理了。李怀!”
李公公恭敬的上前。
许伀低哑的说道:“给朕拟圣旨。”
许如突然跳起来,指着许伀喊道:“父皇你偏心,你好偏心。”
皇后吓了一跳,原本隐忍下来的难受劲因为自己儿子的话突然窜了起来,她其实早就看过这种情形,六年前,那个女人不就是她的影子,或许也会是她的未来,这就是皇帝,这就是为了王朝为了江山可以舍弃一切的人,这个男人残酷又冷血。
许伀尽管脸色难看,也感觉到脸色沉了下来:“许如,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如跳脚喊道:“当然知道,父皇你偏心,你们都是骗子,骗子!这一切是你们设的局,你就想名正言顺的将皇位传给你最喜欢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父皇你敢说你不是偏心是什么!”
许伀突然喝道:“放肆!”
许如被如此威严的一喝,被吓得平静了不少,但是整张脸还是通红,一双眸子红的如同血一眼,委屈又难受。转身跑了出去。
皇后急忙起身喊道:“皇儿。”
许伀却丝毫不理会这些,虚弱道:“今晚戌时,举行宫宴。”
皇后移动的身体有一瞬间的一僵,继而装作如无其事的回头向许伀施礼告退。
烟妃见人都走了一半,戏也没得看了,便也喜滋滋的离开了。
李公公站在案桌旁,举着毛笔动也不是不懂也不是,一时之间又猜不出皇上的心思,便问道:“皇上,这传位圣旨,还要不要拟?”
许伀虚弱的声音恢复了一些中气,他沉声道:“要。”
“那传位——”
许伀脸色好看了一些:“传位给许念穆。”
李公公乍一听这个名字,差点将手中的毛笔都失手丢掉,好半晌才低声应了是,开始老老实实的代写,写完传位圣旨之后又将圣旨挪到许伀面前,让他过目,确定无误之后才戳上了玉玺印章。
许伀又嘱咐道:“穿朕口语,让赤黑白三个影卫今晚带穆儿入席。”
一旁的许左言听了,觉得稀奇,他确认许念穆的身份除了因为他的长相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柳晓小,柳晓小乃是许念穆,他的皇侄的娘亲,自然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但是皇上,他的皇兄又是怎么确定许念穆是他的儿子的呢?
许左言心里有疑惑便开口问道:“皇兄,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李穆便是皇侄呢?”
许伀沉默了半晌才道:“一部分因为血脉,一部分因为李珊,还有一部分便是他的性子。”许伀的眸子里闪过精光:“他的性子冲动中带着点冷清,有些像琼儿也有些想朕,如果他不是真的,就不会毫不犹豫的将玉佩捏碎,那是代表皇子身份的玉佩,再有魄力的人都不敢轻易捏碎那枚玉佩,只有心中有恨的人,因为杨家,穆儿一定恨死了朕,不过,这个世上,也唯有他最适合当朕的继承人,如儿性子带过骄傲受不得半点打击,是皇后这几年的宠爱将那个孩子给宠坏了,他虽然年龄适合,但性子却极为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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