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麻木不仁

入耳的言语极其不堪，角落中的苏晨抱着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面色一片苍白，牙齿紧咬着嘴唇怎么也放松不了，那柔嫩的唇瓣几乎要泛出血痕来，可处在这样情况下的她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全身心都像被电击了一样，麻木不仁。

荡妇，艳照门，婊子，这一系列的词汇不断涌入她的乃脑海中，敲击着她的每根神经，痛苦不堪。

议论声越来越难听，直到渐渐消失在这里，一切又恢复如初。

而这之后，苏晨再次拿出电话拨打着厉天禹的手机，可是，回答她的依然是无法接通的机械式回答。

拿着手机的手渐渐垂落在胸口，任由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覆盖住狂乱的心跳声。

而她，不知道究竟等了他多久，等到双腿麻木，等到双眼沉重的想要闭上，可是再次回拨的结果是千篇一律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无法接通……

厉天禹，你到底在哪里，电影节早就结束了，为什么你还不来……

……一切有我，结束后去后门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晨，还是那句话，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我……

厉天禹的话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她就是依靠着这股力量支撑到现在。

虽然等的有点累，甚至快要觉得身体和意识都要不是自己的，可是她还是坚持着继续等。

强撑一切。

我会等你的，厉天禹，我会等你……

天际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点点滴滴，打在了窗沿下面她半个身子，耳边又忽然传来圣诞节的音乐，一声一声，快节奏的旋律，敲打在她的心上，似快乐似忧伤。

于她，有一些忧伤，于别人，是快乐的。

苏晨这才想起来，明天晚上好像就是圣诞夜了，又是一个圣诞节。

真的很搞笑吧，被沉寂了六年之久的噩梦，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还真的是讽刺……

可是厉天禹，你到底在哪里？

在她最狼狈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什么他却还不出现。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永远也停不下来那般……

昏沉中的她，仿佛看见了一道身影，可是，她却再也看不见是谁，因为意志越来越远离她的身体，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

“厉先生，苏小姐她……”

酒店对面的大树下，商务车里，池越看着不远处的苏晨，有些不忍。

厉天禹却冷然的看着前方，眼睛一瞬不瞬，紧抿的薄唇不发出一个声音。

“飞往新加坡bx108次航班的旅客请您到登机处，飞机即将起飞……”

盛明凯捏着手中那张单程机票许久，似乎是不舍，看着机场入口处最后一眼，才转身向着登机口走去……

滴滴……

登机牌交给安检人员的时候，身上传来手机的信息提示音，随手拿出来，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傻了……

“先生？”

“先生？”

“先生，您的登机牌，先生？”

漂亮的安检小姐唤了他三声，男人才从刚刚那条讯息中回神，当他对上安检小姐那张礼貌的笑脸时怔了一下，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一把夺过登机牌，“对不起，我要退机票！”

下一刻，所有人在看见他匆匆拿过行李离开机场那果决的身影时都微微惊讶了下。

“这人是怎么了？”

众人都耸耸肩一脸迷惘，下一秒，机场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盛明凯的出现从未存在过，安静的来，又安静的消失。

出机场的时候，外面早已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雨来的突然，盛明凯一路踩着油门加速，心急如焚。

苏晨，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这样想着，心更焦急了，脚下的油门被踩到底，加速疾驰在雨夜中，直至消失。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苏晨是被一阵低沉焦虑的声音唤醒的，迷迷糊糊之际，她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身影在她眼前摇晃了好久，焦点才集中，只是……却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

“……盛明凯？”她的声音在这个深夜显得气若游丝。

而这样的她叫盛明凯看的一阵心疼，他额际的发丝因为雨水的冲刷早已湿透了一片，黑眸中都是因为担心她而呈现一片疯狂。

这一刻，他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抱住了她，声音低哑不堪，“傻瓜，你怎么还在这里，开幕式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厉天禹……”

苏晨迷糊的呓语着，却让抱着她的盛明凯整个人一愣，慢慢推开她的身体，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疼惜的拨开她额前凌乱潮湿的发丝，“你到现在没走……是因为你在等厉天禹？”

苏晨虚弱的几乎睁不开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盛明凯浑身蓄满了一股愤怒的情绪，恨不得找到厉天禹狠狠质问他，为什么要让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这样无止尽的等着你！

“厉天禹……是你吗？你终于来了……”

盛明凯的心揪成一团，“我不是厉天禹，我是盛明凯，苏晨，你还好吗？我扶你回去好不好，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苏晨却是摇摇头，“不，不行……我答应了他要在这里等他，他还没来…我不能走，万一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不行……不行……”

厉天禹，厉天禹！该死的厉天禹！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苏晨等你这么久？该死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当即，盛明凯不让苏晨拒绝，一把横抱起她，“走！不要等他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不要！”苏晨开始挣扎，“放开我！我要在这里等他，他说好的会来，他说在这里等他，他说相信他的，他说……”

说到后来，苏晨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没有底气，五个小时，足足五个小时……

她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近乎绝望，电话一遍一遍拨打，回答她的依然是冰冷的无人应答的声音，她不是没想过，他也许不会来了，可是……

她还是想要试一试，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想要相信。

“傻瓜，你在这里等了他多久，你一定也给他打过电话了，可是没有人接是不是？厉天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想要做的事见的人，他会没有分寸吗？到现在还没来，那说明什么？”

盛明凯心疼的看着苏晨一眨不眨的眼睛，尽管残忍，却还是要说，“那说明……他不会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来见你！”

咚！

那一瞬间，苏晨的心，像是被撕成千万片，片片碎落在地，然后什么都没看见，就已经蒸发消失在这个空间，痛，是那么清晰。

会吗？会像他说的那样吗？他不会来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来见她？一切都是谎言，是她在自欺欺人，是她自以为是他对她的真心其实还存在？是她……一厢情愿在相信？

可是说好的等他算什么？

他明明对她那样说的，明明……

说好的不见不散呢？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为什么……”

盛明凯僵硬了一下，抱着女人虚弱的身体，脚步有些迈不开，看着她无助的眼神，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

此刻，怀里的人，很安静，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再也等不到那个人那般的绝望。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你这样真心对他，真的就值得吗？”看着她，盛明凯苦涩的笑着，说着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个傻瓜，有时候真的傻的让人心疼，可面对她这份傻劲，他却又无能为力，这才是最让他无奈的啊。

“明凯，现在几点了？”怀中的人忽然轻声问道。

盛明凯看了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十二点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啊，呵呵……

“放我下来，我没事的。”

她太过冷静的样子让他害怕，坚决不同意，“不行，你现在很虚弱，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外面又下着雨，我送你回去。”

“不。”苏晨的眼神恢复沉静，“我不走。”

“苏晨！”

“我要等他。”

“他不会来了！”

“他会的，我相信他会来。”

盛明凯无语，面对如此坚持的她，他还能说什么，深深叹息，只有妥协，“好，我陪你等。”

苏晨微愣，眼里藏着一抹感激的神色，“谢谢，可是……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盛明凯无奈的笑，“你说呢？我为什么回来？”

苏晨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尴尬了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五年前的那件事，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起过，就算当初将那五百万给了白静藤和他，说是作为分手礼物，可她从始至终也没有提起关于那笔钱的任何来源。

盛明凯点点头，算作默认。

“你是不是也和外界的人一样，认为我是那种女人？呵……没关系，不要紧，就算你那样认为也是正常的……”

“苏晨，我没有。虽然当年你没有跟我说那五百万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也不会那样做，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要说错的，应该是我，是我毁了你的人生，如果当初你没有认识我，这些所有都不会发生，或许你从来不会去美国，不会来香港，不会进入娱乐圈，你还会是那个生活在江南简单快乐的苏晨，说到底，一切的错都是因我而起，苏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