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德国的投资案被你们季家接走了?”
季绍凡恍然,原来是为这件事呢!他敛了敛情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把手上的文件在桌面上,说道:“原来是为这件事。冷总看来很在意这个投资案?”
冷昳琤不可置否地挑挑眉。
“原本这个投资案是不会这么凑巧正好落在我们手上,只是因为我的未婚妻认识那位分部经理,亚洲地区负责人的女儿,才能轻易拿下这次的投资案,并非是和冷氏对着干。也并无其他的意思。”
才订婚一天,一口一个未婚妻了。冷昳琤不语,拿起高脚玻璃杯,轻轻地转动两圈,在灯光下泛着紫色光芒的液体顺着他性感的唇瓣入口,喉咙里传来咕嘟一声,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唇瓣上还沾着几滴葡萄酒,带着邪魅和妖娆。眼睛一停不停地看着对方,似漫不经心,却又好像全盘被看透了。
“未婚妻?季总的未婚妻还真是能干啊!连德国那边的亚洲地区负责人的女儿都能认识,真是女强人一个。”
季绍凡哪里能听不出他言谈之中反而讽刺,却也只能一笑置之。
“不过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罢了。谈不上厉害不厉害的。”
冷昳琤不依不饶:“若是今天,我一定要你签下这份协议呢?”
冷昳琤见季绍凡沉默不语,又像是闲聊般打开了话匣子:“留学好啊!终究是名媛,能留学,能认识那些高层的人,一出同门,我那只小宠物却如同井底之蛙,知识浅薄,没什么见识!”
他口中的小宠物,自然是指顾倾城,一出同门,都是一个父亲所生,一个却是含着金汤匙的公主,一个却是生活在底层的灰姑娘,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据他所知,整个大学的所有费用,顾建国一次都没有出国,全部都是她自己勤工俭学到处打工才得到的。
他一向不会在意钱的数量,只会看着后面一长串的零。
可一想到那小东西为了钱到处奔波的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负,别的人欺负了全部都要收回利息,哪有那么简单?
季绍凡略有些尴尬,他自然明白冷昳琤的意思,略有些尴尬,毕竟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可对她真正的境遇却不怎么了解,有时候想想,或许他们交往的那段时间,从未坦白过。
至少在他面前的顾倾城不是真实的她。
“这份协议我不能签。”季绍凡拒绝。
“哦?”冷昳琤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略带讽意,“你确定?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远远大于三千万这个数值,对于季氏来说,只怕是好几年的营业额吧。”
冷昳琤一点都不担心季绍凡会拒绝,这个男人或许不差,可他的优柔寡断,他的同情心和慈悲心更容易让他被外界的一些干扰蒙住眼睛,再也看不见别的了。
这样的人若在古代就是“愚忠”。
说他是坏人,他一点也不坏,可是偏偏却能做出让人气死的事情来。
顾倾城,你最终还是选错了,这样的男人并不适合你。
冷昳琤最终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个。
“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
冷昳琤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他自信满满:“那好,从今天开始,所有有关冷氏的商业计划都会将季家排除在外。包括现在所有正在进行中的项目将会全部停止。”
季绍凡拖着脚步离开的时候,身后依然能听见冷昳琤胸有成竹的声音,如同地狱来的恶魔:“季总,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我等着你的到来。”
季绍凡一走出门外,整个人都有些无力了,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略带无力感。
的确,他可以有那么多的自信。冷氏集团所涉及的产业太多太多,不管黑道还是白道几乎都有涉及,若要中止他所在的项目,几乎令季氏彻底崩溃。
况且冷氏的威望在商界是一呼百应的,若他想冷藏什么,只需要稍稍暗示一下,当即,他所有的产业链条都会终止。
等于是在逼着季氏破产!
冷昳琤,早就已经如你所愿,他已经彻底离开了倾城的生活,如今也已订婚了,为何他还不放过他呢?
条件:形同陌路。
不是不见,而是见面如同陌生人。
这比直接逼他离开还要狠!
顾倾城穿着高跟鞋走了近一个半小时才走到车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恩爱的人一对对挽着手相互调笑着从她面前走过。
站在车站的站牌前,茫然地看着公交站牌,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这里全部都是陌生的人,一**的人坐上了公交车,扬尘而去,而她,则默默地坐在街头,不知所措。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小雨,偶尔有雨丝落在脸颊上,凉凉的,带着早春的料峭,略带寒意。回头看看,两边的路旁都是女人节的标志。
啊,今天好像是女人节。
脑子里一闪而逝这个念头。
路过的人偶尔会看见几个拿着花的,勾肩搭背,也有小学生带着一支康乃馨。小小的,却包含爱意。
“你为什么哭?”
顾倾城身边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眼中含着泪水,略带绝望。
她说:“他要结婚了,她要嫁人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也沉默,两人一起坐在公交车站牌旁,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坐就是半小时。
若是半年前,她或许还能自信满满地劝说:“不,这个世界上是有爱情的,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而已。”
如今,她只能苦涩一笑。
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又如何,要一起走过风风雨雨谈何容易?
人生漫漫几十载,可真正能够携手走过的往往不是初恋。
因为爱情不会等人,因为自由总是跑得那么快,因为生活永远不会停下脚步,而我们,只能原地守望。
她在她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个颓废而憔悴的女人,当初那个神采奕奕,干净而温和的女子,已经从那一夜彻底消失了。往日的明艳动人,如今只剩下颓然无助。
她说:“曾经给我爱情的那个人订婚了,就在昨天。我亲眼看着她们幸福甜蜜的笑容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而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幸福容颜,强颜欢笑。”
身侧的女孩眸子里露出惊讶,忽然又扯着嗓子喊:“既然这样,那就再找一个!不需要爱情,只要那个人比这个好!有钱有房有车,温柔帅气多金!到时候把人带到他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告诉他,当初你没有选择我,是你此生最大的失败。”
那女孩的性格真的很像肖小兔,若是她们还像以前那样,或许她此时在她身边就会说这样一番话。
心痛你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而失去了太多太多,或许把不必要放置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永远地尝试着去失去。
一无所有之后才能重新振奋,这就是道理。
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这样想想,似乎冷昳琤全部都符合。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看着雨滴落下,又一阵沉默。
“停下!”黑色的奔跑从车站前开过,淡漠的眸子扫过路旁的一抹倩影,顿时心头一喜,眼中露出欣然愉悦之色。
“市长,在这里停下?”司机以为是听错了,又一次确认道。
“马上买一把伞过来。”
“啊?”司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这不是有车吗?还需要什么伞?可领导发话了,他这个小小的司机能说什么话呢?下了车,冒着蒙蒙细雨,穿过报刊亭,到附近的小卖部找了个落脚点,“师傅,麻烦一把伞!”
“市长,伞买来了,可是您要伞做什么?”
林子睿哪来的闲工夫回答他的话,拿过伞开了车门,急忙下车,穿过马路,在人行道上飞奔。
英俊的脸,带着阳光般的笑意,高擎着三色的天堂伞,修长的腿跑起来身姿矫健。
斜风细雨,额前的刘海早就湿了,紧贴着额头,而她目光呆滞,空洞地望着马路的眼神令他心疼。
是谁让她如此黯然伤神?
他在她的头顶撑起一把伞,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顾倾城抬头,看见他伞下深邃的眼眸略带笑意地望着她,一瞬间有些茫然。
林子睿淡漠的眸子里露出点点的笑意,目光扫过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从怀里掏出一块棉质的方格子男士手帕,细心而体贴地为她擦着头发。
顾倾城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身边传来一声惊叹:“天!这年头还有随身带着手帕的男人,你恋慕的已经订婚的男人是他?”
惊叹声从身旁传来,打断了顾倾城的发呆,她回过神,急忙澄清:“不,不是的。”
“他只是一个……”
一个什么?才见过不到两三面的陌生男人,却屡次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甚至还算不上朋友的好心人,如此,而已。
恋慕的?订婚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林子睿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恍然,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
“没!”顾倾城急忙摇摇头,她不想过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一个尚且不熟悉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林子睿笑答:“正好路过。”当然,如果忽略刻意绕了三条街的距离转道这里的话,应该是“正好”路过。
顾倾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忘记了自己的脚已经肿得不堪。
嘶!她冷不防整个人身体不稳,往旁边而去,林子睿眼疾手快接住她下坠的身体,用力揽住她的腰身,急切的担忧声从耳边传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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