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乐没来《梦城晚报》之前,他在《德育报》做编辑。
跟齐天乐同一天来报社上班的还有石州行,他们不同的是石州行大学刚毕业直接分到报社的,而齐天乐则是招聘来的。
石州行做美编,齐天乐做编辑。
两人办公室仅一墙之隔,没事时石州行经常来串门,大家讲笑话以及天下大事,一天时间就常常在哈哈笑声中流逝了。
那时,编辑部还不是无纸化办公,读者投稿就是信件。信件常常堆积如小山,老编辑就从信件中挑选,象征的看一下,而齐天乐想那些投稿者也不容易,他就一封封的拆信,拆好信后根据内容然后归类分给各栏目编辑。
慢慢地便形成了不成文规矩,拆信便成了齐天乐的任务,但他无怨无悔。
《德育报》是周报,编辑编好稿,然后就交给石州行,石州行就在样版纸上画版,画好版后就交给印刷厂的排校室,由他们负责打字校对制版。每次发片前,石州行和齐天乐就去印刷厂压版,有时发片不顺利,他们常在印刷厂一呆就是半天。
石州行和齐天乐的友谊就是在印刷厂发展起来的。
发完片子,他们就去印刷厂旁边那家小饭馆。
石州行几杯酒下肚后话就多了,单位大小事他能头头是道,谁跟谁关系好,谁跟谁有过结,谁跟谁关系暧昧……最后话题落到章社长身上。
石州行说,章社长不是个东西。
齐天乐说,章社长怎么了?
石州行说,他跟总编室柳主任有一腿,你没看出来?柳主任每天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门一关,一汇报就是一天。你看那**,说话爹声爹气,走路把腰扭得跟蛇一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齐天乐说,你不说,我真还不知道这事。
石州行说,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就拿我来说吧,比我后来的几个都被提拔重用了,唯独我原地不动,工资也比他们少。
齐天乐说,慢慢来,说不定哪天你就被提拔重用了。
石州行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跟你一同来的那个财务小王,原是厂里临时工,高中毕业,但人家老公是局长,人家有门道,她很快就从工厂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为在编的正式工。还有那跟你一同招聘来的小刘,人家长得漂亮不说还有关系有背景,很快也变成为在编的正式工。他们工资是你的几倍不说,人家还有‘三金’,而你们却啥都没有。
齐天乐也叹了一口气,我们招聘的干得活多,但拿的工资连你们在编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太不公平了。
齐天乐说,就是,章社长不是个东西。
不久,章社长的小车撞死了一个人。
章社长有关系有背景,花了点钱摆平了此事。
对章社长有意见的人,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他们想趁机扳倒章社长。他们联名给上级主管部门写信,列了章社长种种罪状。
《德育报》的主管部门是教育厅。
人们见没动静,组织了游行队伍,举着旗子打着标语去教育厅门前游行。石州行走在前面,口号喊得最响。
上面派人到单位陆陆续续调查。
风平浪静后,章社长依然是章社长。
章社长开始大刀阔虎改革,撤了一些跟他作对的人,又提拔了一些人。
没想到的是,石州行被提拔为群工部主任。
石州行当了主任后,自然不画版了。
不久,石州行又被调到办公室当主任。
石州行整天跟在章社长屁股后面转,还常常参加各种应酬活动。
同在一单位,但齐天乐跟石州行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
齐天乐想请石州行喝酒,一直没有机会。
后来,齐天乐听在单位一直被排挤的老汪说,那次游行,石州行口号喊得最响,其实是个内奸,靠打小报告提拔上去的,当初他来报社时,章社长不要他,他就长跪不起,泪水长流,最后还是他老爸花了一些钱才进来的,所以他对章社长意见很大,想搞垮他。后见弄不倒章社长,转身就去投靠。
老汪说这些我一直不信。
一天,齐天乐请石州行喝酒,他没拒绝。
齐天乐说,他们都说章社长不是个东西。
石州行望了望四周,眼睛一亮,谁说的?
齐天乐说,我说的,章社长不是个东西。
石州行和蔼的说,别乱说,说话要讲证据。其实,章社长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齐天乐说,你不是个东西。
石州行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你喝多了。
齐天乐又重复了一篇,你不是个东西。
石州行冷笑了,我就不是个东西。
一个月后,齐天乐被报社辞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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