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用手紧紧攥住肖彤的衣襟,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我叫独孤蓝,我妈妈去到很远的地方了!她会回来接我!”
“独孤蓝?”肖彤一怔,她抬眼望向独孤祈,不管这个男人曾经做过什么,至少他对这个孩子是说得过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肖彤想要告诉这个男人,眼前这个梳着两只朝天鬏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也许他会高兴起来,也许会放过蔓恩也说不一定。
肖彤欲言又止,正在这里,屋门被士兵推开,他们推攘着一个衣衫褴缕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身躯高大挺直,虽然衣衫褴缕但气宇轩昂,一头蓝色的长发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威严和气派不凡。
从男人的肩膀上,膝盖处有透明的锁链垂下来,他每走一步便是呛啷几声,鲜血顺着冰链滴下来,将透明的冰链染成鲜艳的红色。
肖彤看见他的模样,刚才见到蔓蓝的满腔喜悦顿时化为一腔乌有。
看见屋里的肖彤和蔓蓝,男人咧嘴笑了:“亲亲老婆,你也在这里?啧啧!还有我的乖乖儿子蔓蓝!独孤祈是准备送我上路了么?让我来见老婆儿子最后一面么?”
“你可真是慈悲得大发了!不过我已经见过我亲亲老婆了,而你这个便宜老爹当得怎么样?还快活么?”
独孤祈的脸色气得发青,却又不想在肖彤面前发作,他好不容易利用蔓蓝扳回来一分,独孤祈不想失去。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蔓恩,你在我的冰狱中也关了有些年头了,现在我也不想和你多计较,也罢,我准备下个月在焱帝都城娶肖彤做焱后,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句话一出,肖彤和蔓恩同时变了脸色,肖彤紧紧地盯住蔓恩,只见他高大的身体顿了顿,冰链发出急剧地颤抖的呛啷声。背着光,他的长发披散下来,看不清他的脸色。
过了许久,蔓恩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哦,想不到焱王也会做出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来!”
他接着说:“我记得肖彤女仙的丈夫还活在世上,怎么能够再嫁给你?一女共侍二夫么?我不知道焱帝的胸襟竟然宽广如斯?”
独孤祈变了脸色,他身后的银龙感受到他的怒意从头顶呼啸而下,盘踞在蔓恩面前,两只冷冷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独孤祈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意压了下去,今天和肖彤的开始很美好,他不想破坏这一切,这个男人迟早要死,死前一定要让他体会自己曾经的痛苦!
“你能决定什么呢?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还有你这个宝贝妹子!”独孤祈拍拍手,身后一名卫兵将放着蔓珠莎华头颅的托盘托了上来。
“哥哥!”蔓珠莎华睁着蓝色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兄长,轻声地叫道:“哥哥!你还这么迷恋这个女人么?她把我们害得还不够吗?认识她以前,我们过得多么逍遥快活!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托她的福罢了!”
蔓恩突然飞起一脚,将蔓珠莎华踢出去老远,怒道:“我不高兴听你说任合肖彤的坏话,她现在还是你的嫂子呢!”
他一动之下,冰链更深地扎入他的身体,鲜血仿佛小河一般汩汩流下。
蔓珠莎华滚出去很远,遇到一个桌子腿才停下来,她怨毒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兄长:“你不相信我!一定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才会放手吗?”
“哥,你难道不明白,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就是你吗?什么独孤祈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头,不过你们现在都为肖彤这个贱婢神魂颠倒!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蔓珠莎华用眼神控制住身旁的一个婢女,只见那婢女平平伸出手来,走到肖彤身畔,将头往她的骨刀上一搁,竟然生生将头割了下来。
一时鲜血四溅,肖彤“咦”了一声,俯身将蔓蓝的眼睛蒙住,不想给他亲眼看见这样血腥的场景。
无头的婢女,脖颈处流血不多,仍旧伸直两臂走着,走到蔓珠莎华身畔,弯下腰来,将蔓珠莎华的头捧起放在自己的颈上。
蔓珠莎华在脾女的身体上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下胸前溅上的几滴鲜血,叹口气说:“真是讨厌,又搞脏了,我不喜欢!”
她走到蔓恩面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说:“哥哥,你不喜欢我吗?我这样一直换身体,你不喜欢吗?”
“你看!这具身体很不错哦!”她用手轻抚自己的胸前,这个婢女还甚是有货,胸部的尺寸不小。
“哥哥!你不喜欢吗?”她走到蔓恩面前,罗衫半褪,露了一片洁白丰满,蔓恩垂下头,脸上的表情隐忍着深深的痛苦。
“莎华,你这个样子象什么话,快把衣服穿好!”
“哥哥!我反正已是半死之人,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人的地方!”蔓珠莎华上前一步,将蔓恩抱在自己的怀里。
蔓恩手脚被缚住,一时挣脱不便,也就任她依偎在怀里,说:“焱王,快把你的王后扶回去,她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象什么样子!”
独孤祈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重重哼了一声,从旁边走出一名内侍,将蔓珠莎华拖离蔓恩的怀抱,将她拖了下去。
蔓珠莎华一边挣扎一边被人带离,她哭叫的声音远远传来,只教人心头平生许多烦躁之意!
独孤祈重重地哼了一声,说:“此事就此定下,我和肖彤反回焱帝城便成亲,我要诏告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肖彤的丈夫是我而不是你!”
婚礼两个月后如期在焱帝城内的宫殿外举行。
肖彤这两个月来,和蔓蓝的感情到是与日俱进,这个孩子变得越来越依赖于她,肖彤觉得这样倒也好,正好让她可以弥补多年不在蔓蓝身边的遗憾。
独孤祈一直忙于焱帝国的各种事务,平日里两人见面的时间倒也不多,即使在一起,两人之间也会陷入无尽的沉默中,彼此之间的伤害太多,太深,即使为了世人眼中的面子也无法毫无芥蒂的在一起相处。
独孤祈倒也讲信用,在肖彤答应嫁给他后,便将蔓恩从北极冰原带回了焱帝城,将冰链换去,换成了天金钢的链子将他牢牢地缚在地牢中。
肖彤只去看过一次,远远地望了一眼,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头蓝发在地牢中显得格外耀眼。她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匆匆离开了地牢,独孤祈不是说自己同他回到焱帝城就放过蔓恩吗?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蔓珠莎华从冰原回来后,倒是消停了许多,她一直不断地换身体,最近找了一具极美艳的女人身体,肤白波大,她倒是很满意。
只是不管她换什么身体,每天都需要用蔓恩的鲜血来滋养,否则这身体便会干枯衰老,很快死掉。
每次从蔓恩身上取走两大碗鲜血,虽然说并不会致蔓恩于死地,但是时间一长,便是大罗金仙也吃不消。
蔓恩的气色越来越差,肖彤忧心忡忡,如果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的话,可能就是由于蔓恩如此虚弱,独孤祈对他的戒心变得极小,除了有人每天去察看蔓恩的铁链外,独孤祈对他的看守可以说是放得很松。
原定在一个月后举行的婚礼又被延后,肖彤其实希望能够快一些举行婚礼,这种感觉仿佛是决定了行刑日期的囚徒,伸脖子也是一刀,缩回脖子也是一刀,肖彤希望这一刀快些落下来,而不是象这样一直无限期地往下拖。
独孤祈出兵去讨伐仙人境的叛变,据说对方是万兽宗的少宗主和一只神兽纠结人间境的少主组成的叛军。
独孤祈对肖彤说此去最多不过一个月便会回来。肖彤点点头,她在心底暗自希望最好独孤祈一去不返,但是又知道这个愿望成真的可能性比较小!
独孤祈早已晋升大乘,如今海内罕逢敌手,而他麾下的军队又都是些骁勇善战,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勇士,邸吻和慕白无非是以卵击石而已。
“我和你一起去!”肖彤站出来。
独孤祈的脸瞬间神采飞扬,他高兴地说:“你同我一起去!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上前一步,将肖彤紧紧拥在怀里,心脏不听指挥地呯呯直跳:“你终于对我有一些在意了么?”
独孤祈的怀抱对肖彤来说显得有些生份,她用力地撑拒着他说:“焱帝,你总得要平息了叛乱回来和我成亲不是,我等着这一天呢。”
她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仿佛一瓢雪水向独孤祈迎头泼下,独孤祈顿时醒悟过来,肖彤要陪自己去前线,实际上不过是担忧着敌军那个万兽宗少主和邸吻的安危而已。
独孤祈苦笑一下,脸容显得凄楚无比:“我明白了,你那里是担心我的安危呢?无非是怕我伤了你的血誓灵宠和你的慕白公子吧!我这样的人在你心中,怕不是希望我早死一天算一天吧!如果我早一点死,你就可以和蔓恩王一家团聚了么?”
独孤祈笑着,笑到后来声音变得极为难听,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哈哈!肖彤,彤儿,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哈哈!”
这天夜里,肖彤来到独孤祈的宫殿外面,她听见他独自一人在宫内饮酒,肖彤很久没有来过他的宫阙,特别是夜里。
从大殿内飘出的酒气在空气中飘浮不定,仿佛给肖彤描绘出一个酒气熏天醉醺醺的孤独祈,从前肖彤从来没有见过独孤祈酗酒。
听见室内传来的杯盏交错的声音,肖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一个小太监守在门前,看见肖彤他愣了片刻。肖彤的身份特别,这些小黄门都清楚,只是现在殿内陪着独孤祈喝酒的另一个女人他却更加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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