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殃及池鱼

柳水心奔到张奚的身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一手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张奚，关切地摇着他道：“师哥……张师哥……你怎么了……怎么了……你不要吓水心……不要把水心一个人丢下……”

此时的张奚双目紧闭，脸露痛苦之色。他的神智已经全然不清晰了。只觉得浑身如同冰火两重天一般。那两道黑白之气，虽然不再以他的身体为介质互相斗法，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严重起来。

两团气因为受到张奚灵元的引导，居然顺着他的灵元进入了张奚的气海之中。那两团黑白之气，威力惊人。以张奚那尚未达到筑基期的小小气海来容纳这两股威力无匹的灵气，就有如让两条巨龙游进了小水洼之中。

更何况这两道灵气彼此有如仇人一般，根本不能互容，哪怕是在张奚的气海之中，也是彼此斗得不亦乐乎。这可就真是苦了张奚了，他只觉得体内，有时如有火烧，一时又如坠冰窟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水心并不知张奚正承受着如此生死悬于一线的危险。她伤心了一阵，见张奚始终不能醒过来，不由得心下急苦，却又毫无办法。她低头一看时，不禁惊呆了，初时他只顾着张奚的生死，还未来得及看清张奚此时的具体情况。

此时冷静下来，才发现，张奚的手中豁然拿着适才那两片古怪之极的玉片。所不同的是，此时两片玉片竟神奇地融合到了一起，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玉简。只是这玉简，一边为白，一边为黑，看起来甚是古怪。

那玉简此时早已经沉寂下来，再没有此前那种声势惊人的力量，好像是一个死物一般静静地躺在张奚的手中。

柳水心伸出玉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玉简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放下心来，将玉简从张奚的手中拿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玉简样子古怪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门道可寻了。

“定是什么高人在这玉简之上施了术法机关，故而才会让张师哥晕迷为不醒的！”柳水心恨恨地嘀咕了一声。

她不知道张奚是什么时候得到那白玉简的，但是柳水心却将所有的怨气都出到了那已成黑白两色的玉简之上。见它现在只是个死物，柳水心恨恨地运转灵元，想将那害人的鬼玉简毁去。

然而她的灵元刚刚度出，那玉简竟突然又有了反应，一圈柔和的七彩之光流转而出。同时，柳水心好似看到有一丝金光从那玉简之中游走了出来，徐徐徘徊到了半空之中，开始慢慢地变化结合。

柳水心见那玉简“死”而复活，又有了反应，吓得差点将那玉简甩出，待她看清那金光之时，不禁又呆住了。只见那金光在半空之中竟缓缓结成了几个金色小字，若隐若现。柳水心镇定了心神才将那几个小字看清。

“世间大道，阴阳结也……”柳水心轻声念了一句，一时有些摸不到头绪，却又隐隐觉得这行小字有些熟悉。至于后面是还有什么？她却无法再辩清，也不知道是她的功力还未修够，还是因为她刚刚度入玉简之中的灵元过少的原因？

柳水心本殆再度出一些灵元，看看那玉简还会有什么变化，说不定玉简虽被人设了高深的禁制术法，解决之法一样被藏于其中也有可能。

可是她还未动作，便听到身边张奚突然惨烈地大叫了一声。柳水心再顾不得什么玉简，满怀关切地又将目光转移动了张奚的身上。

她这一看，也不由大骇。初时张奚身上还未有什么变化，只是一直晕迷不清罢了。但是此时此刻，张奚的身上竟再次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张奚脸庞扭曲狰狞，似是痛苦之极。而他的身体中，时而浮现出一团火红的气流，时而又是一团浓郁如乌云的气流，张奚就在这两团气流交互出现之中痛苦地挣扎着。

“师哥……你……你怎么了……呜……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看着张奚的痛苦不堪的样子，柳水心不禁急得哭了起来。

而此刻张奚被两团灵气弄得痛苦难堪，他暗想自己今天就要这样被两团破气给折磨致死了吗？那岂不是死得太窝禳了一些？与其死得这么窝禳，还不如拼死一搏，反正自己好不了，它们也休想安生。

想到这里，张奚痛下决心，开始运转灵元，那一股股轻微的灵元之气，渐渐向着他的气海之中回流过来，缓缓的也聚了一团灵元之气。他尚还没有到筑基之期，气海之中的灵元还无法疑聚成形，只是一团浮动的气体。

张奚操纵着自己的灵元与那两团黑白灵气冲击了数次，奈何它们实在太过强大，以张奚的修为哪里是是这两团上古灵气的对手？那两团灵气，似若一个巨大，俯视一个小孩子一般，对张奚的冲击不屑一顾，依旧你来我往，在张奚的气海之中彼此互斗。

张奚火起，心道：“反正任由它们在自己的气海之中这样纠缠下去，自己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还不若和他们拼了。”

想罢，张奚一咬，暗动功法。气海之中，张奚的灵元开始烈地颤动了起来。若是有高手在此，定会明白张奚这是想做什么。

见求生无望，张奚居然已经了绝死之意，想以自暴气海的方式来与黑白两气做拼死一搏了。这举无异于将自己置于灰飞烟灭的处境。

修士修行，便是在自己体内修练出一片真元之地，然后吸纳天地之气汇聚于此，经过心法的不断提练修行，从而转化成能具有强大能力的灵元之气。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了气海，那么人便无法再从天地之间提取灵元之气增加修行，那便成了一个凡人了。

而张奚的所做所为比之如此更加凶险，自暴气海，便是要将自体的修为毁于一旦。气海于修士来说，便如同人体内的一个小小宇宙洪荒，其自暴之力，又岂可小视。若非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如此行径便等于找死，且灰飞烟灭，任是大罗金仙在此，也再无回转之机。

在外，柳水心根不知张奚如此决定，若是明白，她定然不可能让张奚自毁修行，拼死也要保住张奚的性命。她出身百花宗，原本便善于疗治，虽然柳水心修为不够，但百花宗数百年基业又岂是儿戏？

见张奚的灵元颤不止，内里灵元暴发出一阵阵强烈的能量波动。黑白二气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彼此争斗，而是转而彼此将张奚的灵元包裹了起来。黑白二气生上古，无数岁月下来已具灵性。自然明白张奚此举的目的所。

但是两气虽然威力无比，却似乎很惧怕张奚引暴那气海真元。感受到二气的这一举动，张奚也好像明白了什么。黑白二气虽强，但终究只是两团灵气，无根无质。如今它们脱离那玉简聚于张奚的气海之中，想来便只能以张奚的气海为家。若是张奚自暴气海，二气定然也将如无根之浮萍，消散于天地之间。想通这一点，张奚心中更加笃定。

他心法运到了极致，黑白二气虽死死将张奚气海之中的灵元真元之气包裹住。但是张奚无法掌控得了二气，二气也无法操纵得了张奚这烙上灵魂烙印的真元之气。那团真元在张奚毅然绝然地运转心法之下，颤动得更加剧烈。一时有如雷雨大作，隐有风雷之声。

黑白二气竟也有些畏惧，开始绕着张奚的真元缓缓运转，渐渐加速开成了一个光圈。张奚心中冷笑了一声，心道：“现在才知道你小爷的厉害，怕是太晚了吧？”

柳水心正扶着张奚的身体手足无措，顿时便觉得张奚的身体猛得一热，像火团一般。柳水心脸色一白，到了这个程度，她若还不知道张奚做了些什么，那她也不配做为一个修士了。

柳水心大骇，伤心欲绝地大叫起来：“师哥……张大哥……你不可以……不可以丢下水心一个人……”

可是张奚已经没有听到柳水心的呼喊了，张奚强行引暴了自己的真元引暴，一股巨大的洪流便暴发了出来。他的身体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随之平息了一下。张奚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生命好像一盏风中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他的世界渐渐陷入一片黑暗，此后的事情，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奚却不知道，那两团灵气威力之大居然堪堪将张奚自暴真元时，那股最大的冲击波生生圈死在了那个形成的光圈之中，若非如此，张奚岂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住他的身体。只怕真元一暴之时，他的身体便会粹身碎骨，就算是他身边的柳水心都无法幸免受到那狂烈的冲击波的波及因而香销玉陨。

但经过这一次以命搏命的方式，张奚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那黑白二气受到这强烈的一击，原本浑厚的光华，竟也开始慢慢变得暗淡下来，气势也趋于平和下来。它们彼此交缠在一起，动作渐渐变慢，然后缓缓地挥散，与张奚的那团已经支离破碎的残元混合到一起，一点一点地将这些残元吞没延伸，重新在张奚的气海之中形成了个诡异的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