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汐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你再不醒的话就没命了。”小木心有余悸。
她才刚和慕容妍汐说过话,她说要去照顾大少爷,以免他清醒以后看不到人。谁曾想却发现了这样的事,要不是二少爷及时赶回来,其后果不堪设想。
大少爷一定会杀了她的,一定会。
经小木这么一提,混沌了脑海里有些片段掠过。
血蜘蛛,可怕的眼睛,大少爷发疯似的样子……
浑身一激灵,感觉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小木,大少爷会经常这样发疯吗?”想想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她实在很难将他和一个魔鬼联想到一块儿。
将慕容妍汐扶躺好,小木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进北堂家的时间不长,不过听这里的老人说,大少爷很宝贝他那些宠物。甚至比对人都亲,都好。我没进过大少爷的房间,不过听说是一些很可怕的生物,并且有毒。大少爷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夫人十分溺爱他,每次出国都会给他带几只回来,大少爷很开心。你踩死的那只血蜘蛛叫小雪,白雪的雪,是大少爷二十岁生日时夫人送给他的礼物。大少爷和它同吃同睡,几乎形影不离。”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想起北堂厉昂房间里那些色彩斑斓的瓶子,一个个全装着可怕的爬行类生物,她毛骨悚然,惊惧万分。
“那大少爷现在人呢?”强压着心头的恐怖感,抓着被子的手十分用力。北堂厉昂口口声声要她偿命的狰狞样子印刻在了脑海里。
“大少爷受了刺激,情况不稳定。具体什么的,我不清楚。妍汐姐,你别想太多了。”她不知道慕容妍汐经历了些什么,但从她几乎窒息的情况来看,当时必然十分可怕,惨烈。
要不是二少爷及时赶到,她早就没命了。
“妍汐姐,你已经昏迷一天了,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谢谢你,小木。”死里逃生,历劫归来,她无比感激小木的悉心照顾。没有想到北堂厉昂发起疯来会那么恐怖,他爱昆虫,胜过于人。
而且,居然口口声声喊着要她为一只蜘蛛偿命。天啊,她到底入了怎样的地狱?
医生来看过她,真说好险,只要再差一点点她就没命了,到此时她才知道是那个冷酷残忍的二少爷救了她。
看来,北堂家的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或真或假,或薄或厚,令人分辩不清。
过度的惊吓后疲惫袭来,感受蜘蛛可怕的爪子在脸上游走,慕容妍汐尖叫一声醒来。冥少的手及时捂住她的唇,惊天叫声成了垂死呜咽。
“是我。”闲淡却霸气的两个字钻入耳里,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华洒落片段光芒,令她看清了冥少的面具。
“你来做什么?”不自觉语气中多了一丝怨怼的气息,她在怪他。
手指轻抚过她仍留着勒痕的脖子:“疼吗?”声音很轻很柔,仿佛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这样的夜,经历过那样的恐怖与惊吓,慕容妍汐相当脆弱,而冥少的声音好温柔,她几乎被打动。
但也只是几乎,她快速回神。唇泛起讥笑:“我还死不了,还有机会。请你好好照顾我妹妹,我一定会完全和你的交易。”有些赌气,更有几分悲怆。
“何必逞强呢?你现在很害怕,不是吗?”她越是隐藏,他越是要挖出她的心殇,让她无处可逃。
暗夜里男人刻意的温柔,慕容妍汐掐着掌心告诉自己不能被迷惑。
“我的心情不用你管,我们之间只有交易。”话是对他说的,却要告诉自己。
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手指拂过她的唇,慕容妍汐浑身一颤,瞠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动作。
“呵呵……”男人哑然失笑的声音几比性感,尤其在戴着面具的情况下,更加神秘性感。“放心吧,我没那么饥渴。虽然对你的性致很高,但我不会如此禽兽,不给你休息的机会。”
慕容妍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是被人看透心事的窘迫,还是气恼他的轻浮,她已经分辨不清。
闭上眼,不去理会他。此时此刻的她身心俱伤,疲惫不堪,已经没有力气与他对抗,他要怎样就怎样吧。
纵然命令自己对他要全然无视,却身体的感官却如此清晰。
他脱下外套,掀开了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克制不住的怒火往上蹿,睁开眼却对上担忧的眸子。
“嘘,别说话,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说着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却无比缠绵缱绻。那样轻柔,绵密,如同对待珍宝。
这样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激狂都更震撼她心,直直熨平心扉最惊恐的褶皱。这样的感觉很美好,她却无端惊恐。
险些丧命的经历使她对人生多了一丝异常的感悟与恐慌,如果她昨天就死了,她会有什么遗憾呢?除了妹妹,这世上还有什么令她牵肠挂肚的东西呢?
答案隐隐约约,她却不敢去揭开那层薄薄的轻纱。
性命都随时可能会丢掉的她,爱情对她而言太奢侈了。她要不起,更不能令胡思乱想搅乱了她的计划。
慕容妍汐的轻颤,冥少感到心疼。更加揽紧了她几分:“睡觉,我守着你,没人可以伤害你。”
这样一句温情到近乎承诺的话令慕容妍汐刚刚才重新坚硬的心墙,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心的天秤开始往她害怕的地方倾斜,她很想扳正,却徒劳无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已不受控制,她不清楚。或许在那个可怕的夜晚,他夺走她的初夜,她的纯真,同时他身上狰狞的伤痕震撼着她的灵魂。
或许从那一刻起,心隐隐泛疼已经为他倾斜。
抑或是他为她挡刀;为她包下整个夜市;帮她准备最爱喝的蜂蜜柚子茶,为她烤玉米……
她自己定下的一月之期还没有到,她已经先行沦陷。在这场关乎性命,尊严,爱情以生存的赌约里她输了。
输得很彻底,一无所有。
可是,她不能承认。因为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而且,他的种种行为都如此神秘。她怎么会爱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她不可以,不可以!
心绪极乱却本能往那热源散发的地方靠,死亡的阴影太冰冷,她怕,好怕好怕。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冥少是什么离开的。若不是床垫凹陷的地方还有被子上属于他独特的气息犹浓,她还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羞耻的春梦。
动了动手脚,除了喉咙还有些疼以外,她已经没有大碍了。
“妍汐姐,你醒了吗?我给你送早餐来了,我可以进来吗?”小木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慕容妍汐吓了一跳,本能将被子堆放在冥少睡过的地方。
她像个偷情被抓的女子,顾不得羞耻,只觉惊惧。
“我起来了。小木,你进来吧。”随意顺了顺自己的发,站了起来,拍拍褶皱的地方。
小木捧着托盘进来,有一碗清粥和几味小菜。见到慕容妍汐起来慌了手脚,赶忙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妍汐姐,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的。”
感动的暖流淌过,柔柔如春风化雨,滋养了心田。扬起笑:“我已经没事了,小木,你不用担心。而且,我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老这样被人伺服怎么行?”朝小木调皮眨眨眼,明明是俏皮话却说得有几分酸楚。
察觉到她黯淡的表情,小木忙拉住她的手,将她压坐在床上:“妍汐姐,你不是玫园的下人,就好好休息吧。”原本安慰的话亦变了味道。
下人只是以劳动换取钱财,而她出卖的却是**,是灵魂,是她的骨肉。她比下人更低微何止千万倍?
待发现自己说的话变了味后,小木紧张地望着慕容妍汐有些不知所措。想道歉,想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慕容妍汐盖住小木的手,由衷感激道:“小木,你是我在玫园里唯一的朋友,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也从不避讳我的身份。没有关系的,如果可以选择,这并不是我要的路,只是,我没选择的权利。小木,你不必对我小心翼翼,这样我反而会不习惯。”
“好。妍汐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啊?大少爷阴晴不定,没有几个人受得他的。你差点儿死在他手上,如果你这时候要求离开,我想二少爷会同意的。”和慕容妍汐很投缘,也很希望与她共事,但她更祈祷她能平安。
小木的话令慕容妍汐一阵激动,如同在黑暗里行走了三天三夜几乎绝望的人看到了一缕曙光。然,希望来得快,去得更快。
之前是被迫无奈,现在没了退路。私心有一个地方鼓躁着要为冥少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很突兀,很可怕又那么自然而然存在着。
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精神处于震惊里,她听到自己对小木说:“我拿了北堂家一百万,他们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垂下头,几分悲凉,几分凄怆,几分无奈。
一百万对她们而言是个天文数字,不知要做多少年工才能攒到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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