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有机可乘

“想要我手上女人的命，就交出堂姐和厉昂。”跟周严英约定好一天一个电话，她已经跟他失去联系一星期了。

这样的事从未有过，所以，他派人暗中调查才知道玫园出事了。而北越也早就在北堂修冥的掌握之中，他培植的大批年轻高管掌握了公司的核心业务，一旦他们离开，正在进行的项目必然会停摆，到时候北越就完了。

他和堂姐都太大意了，居然如此粗心，让这杂种有机可乘。

灯光照在北堂修冥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的寒气足以将人冻僵：“你现在没有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你应该知道她对我而言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这番话钻入慕容妍汐耳里，心一阵阵发寒。曾有的那一丝丝希冀彻底被打碎，那尖锐的碎渣戳刺着她的灵魂。

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他对付周严英的一个工具，可仍存有那么一丝幻想，在他对自己温柔的时候。

现在他的话似一把利剑斩断了她所有妄念，将她难堪可笑的一面呈现出来。

“嘿嘿嘿嘿……”几声干笑，周虎脸色一紧，十分凶狠：“别以为可以骗过老子，你对这贱人的感情可不一般。不然，你不会为了她跟微微翻面，甚至得罪堂姐。跟我玩心理战，你小子还嫩了点。”

“是吗？那你大可对她开枪，我绝不阻挡。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枪下去就是你的命。”说到最后那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仔细搜寻着北堂修冥话里的真实度，在道上打滚多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混到现在的地步，虽有周严英扶持的原故，但他本身若是草包，谁都扶不起。

双方对峙着，空气陷入凝固的状态。周虎和北堂修冥都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情绪，且仔细观摩对方的弱点。

伺机而动，给予致命一击。

一手掐住慕容妍汐咽喉，让她面对北堂修冥：“想要她死就过来吧，不然，放了我堂姐。”没有周严英，失去在北越的位置，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用力一掐，慕容妍汐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地上的李凤音哭得肝肠寸断：“别伤害我女儿，放了她，要抓就抓我吧。”寂静的空间里，两方对峙，李凤音的哭声更加凄厉。

眼角瞥见自己带来的人已经是被擒的擒，伤的伤，降的降，如今他只剩下慕容妍汐手上这枚棋子了。

“考虑清楚了吗？你应该知道老子没什么耐性。”大喝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慕容妍汐喘息越来越困难。

“让他们走。”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已然绝望的慕容妍汐。

顾越上前，满脸焦虑：“冥少……”

他的话还没说完，既被北堂修冥冷冷打断：“我说放人。”转过身去，那刚毅的背散发着令人无从反抗的威严，更显现出他的决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是，通通散开，让他们走。”

大出血

所有保镖让出一条道，周虎去仍不满意：“放了我堂姐，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北堂修冥已经退了一大步，同时他也看到了希望。

这次的行为他几乎倾巢而出，原本打算一举歼灭北堂修冥这个背叛，现在却弄得全军覆没。不行，他要救出堂姐，有了她就有了一切。

“别太得寸进尺了。”顾越快步上前，将枪口对准周虎的太阳穴：“你想试试谁的枪比较快吗？”

“试就试，老子还从怕过谁。”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可他有慕容妍汐这张王牌在手，还怕什么？

他可不要这个贱女人，他要的是有钱有势的周严英。

北堂修冥背对着他们，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从那岿然不动的身躯上看不出情绪，周虎却一直在赌，押上自己的命。

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拿命在赌，却从未输过。以前做得到，现在也可以。

空气凝固结冰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干了空中的氧气，气氛越来越紧张。额头在流血，慕容妍汐心剧烈起伏着，还未从北堂修冥的决定中回过神来。

他愿意为了她放走周虎，却要她自生自灭，这就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愧疚吗？她应该高兴的吧，为什么她的心这么冷，沉入的冰潭。

被周虎抓走的后果是什么她不敢设想，但这已经是北堂修冥对她最后的仁慈了，他是不可能为了她放过周严英的。

对他的怨恨消了不少，只剩下悲凉。这是她的命，逃不掉，躲不过。从踏入玫园以后，她的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是周严英和北堂修冥相互牵制的工具。

扬起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二少爷，请你记住曾经对我的承诺，你发过誓的。”在所有人都在琢磨她的话时，血自她嘴里大量涌出。

霎时，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北堂修冥快速转身，趁周虎惊愕查看慕容妍汐的伤势时，以极快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枪，再一个回旋腿击中他胸膛。

为了自保，周虎本能放开慕容妍汐，北堂修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看着那不断从嘴里冒出的鲜血，手一遍一遍拭去，却怎么也止不住。

整个人跪在地上，紧紧将一身是血的慕容妍汐揽入怀里，惊声怒吼：“快叫医生。”

没了人质周虎很快被制服，医生很快来到，帮慕容妍汐检查。“慕容小姐咬断了舌头，需要马上手术。”

李凤音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妍汐……妍汐……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北堂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一切很快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水晶灯洒下奢华，笼罩着一层迷离。

身上染着慕容妍汐血渍的北堂修冥坐立不安，失去一贯的冷静和从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乎要在上面踩几出个大洞。

即使是刚刚与周虎对峙的时候，他仍没有这种揪心的感觉。此时此刻难以名状的惊与痛紧紧攫住他的心，仿佛要抽干他身体内所有的气力。

“冥少，周虎要怎么处置？”顾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听候命令。

“查出他背后所有的党羽，一个不留。”他就是太心软，放过了他才造成今天的意外。要是慕容妍汐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周虎偿命。

“是。”声音铿锵有力。

随着顾越的离开，空气再度凝固。可怕的沉默纠结成团，压在他心头，无法喘息。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紧闭的门开启了。

为了北堂厉昂，周严英在玫园设立了小型的医院，所有设备一应俱全，常年驻扎着一支医术高超的医疗团队，慕容妍汐无须送医院。

看到医生，北堂修冥忙迎了上来，一脸焦虑：“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慕容小姐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她的血型很特殊。我们已经在尽力联系相关的医院，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医院有。”

听完医生的话，北堂修冥脸色铁青。他知道慕容妍汐的血型很稀缺，也知道谁有与她配型的血，但他不能冒那个险，不可以。

她一开始就是为了救她，怎么能本末倒置。

“二少爷，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血型，慕容小姐肚子里的胎儿就保不住了。”不得不提醒一句，尽管有些残忍。

那一刻的秋心窒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前所未有的无助爬上心腔。其实，这是意外的小生命本就不应该存在，或许是这老天给他做了决定。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半弯着身子的北堂修冥，他从未表露过这么多的情绪。如此强烈而震撼，令人心生不忍。

“二少爷，您没事吧？”医生的话将北堂修冥从痛苦的边沿里拉了回来，抬起头，尽管蓝眸血丝交错，声音却铿锵有力：“不管怎样，尽力保住母子。”

“是。”

北堂修冥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开，第一次他的心这么乱，乱得失去了方向。从小到大尽管在周严英的百般折磨，凌虐下，他始终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并为些而隐忍，布属着一切。

他始终相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得天。

然，此时此刻心底漫过的挫败感，他第一次尝到了这么深切的绝望。或许是他太贪心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他却从未有一刻想要放弃。

车子飞驰在深夜的道路上，夜风已凉，随着车速呼呼刮过脸颊，如刀割过一般。他却享受着这样的痛，因为心底那股无能的窒闷感才不会那么强烈。

夜已深，他的车竟不知不觉开到了柳依诺居住的别墅前。纯白的建筑物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柔的光，仿佛能拂去人心底所有烦杂。

这里是他心灵休憩的地方，不管经历过怎样的波澜壮阔，只要到了这里，他就会获得宁静详和。

然，车子已停了好久，他却没有下去的**。心底的鼓躁没有停止，反而更多翻江倒海。

他不可以下车，这么不冷静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玻璃车窗被轻轻敲打着，北堂修冥猛然抬起头对上窗外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即使是黑暗中仍隐隐散发着珍珠的温润，直达人心。

北堂修冥摇下车窗，语带责备：“诺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说着打开车门，月色朦胧下他宛如天降的神祗。